告别与告白

告别 

      一个转身,一个眨眼,一声呢喃,然后,尘归尘土归土,该消失自然会消失,该永恒的自然会隽永……


      我们告别了一起厮守了五年的房子。幸好,我们并没有分开,依然守在一起。在落笔前,我有了一瞬的犹豫,究竟是用“守在一起”还是“待在一起”。经过大约为时三秒不到的考虑,还是觉得“守在一起”更适合目前的状态。像朋友,像情侣,像家人。

      继续说回我们一起住了五年的房子。房子是她父母的,想摆脱租房子的生活,租来的房子无法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无法长久摆放根据个人喜好购买的装饰品,无法留下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痕迹。于是,她回家了一趟,我们就有了一个可以不用担心被房东赶走的小窝。像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让我有安全感、不是为了让我高兴,她一定不会向她父母低头。这一点,虽然她并没有告诉我全部过程。不过,在一次残暴的吵架中,还是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既然这房子来的并不容易,我们当然会尽我们的全力捯饬。于是,在我父母和她父母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帮助下,经过一整个夏天在烈日和暴雨的考验下,经过我们和装修师傅的斗智斗勇下,终于完工。纵然还有很多不够完美的地方,我们依然为我们的作品高兴。

      整整五年的时间我们跟这个小窝共同度过。无数次更换工作、争吵、离家出走、一起养我们的小宠物,现在回想起来,这小窝里留下了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即使到外地工作,也没想过要有一天会跟这里告别。直到有一天,我们突然觉得六楼太高了,空间太狭窄了,手头有点积蓄全身痒了,需要更换一个更大的空间来继续我们的生活,安置我们的日子。

     我们跟小窝的告别来得特别迅速,用两天时间看了新房子后,经过不到三个月的流程,我们满怀兴奋地搬了进去,一切都那么美好,让人眩晕的幸福感甚至让我忘记了在小窝里的那五年记忆。莫非,再婚也会有一样的快感,贪新忘旧,全人类的通病。直到今晚,洗碗的时候,当流水潺潺经过我的指尖,我突然意识到,小窝已在一个月前被我们转手他人,不再是我们的家了。那里的一砖一瓦都不再跟我们有任何关系,或许,气味也很快就会随着新主人而很快改变。那里已经成为被别人称为家的地方。他们会在那里做饭、睡觉,跟我不再有关系了。不再有任何关系 ,这个词让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无法继续拥有的不安。因为不爱拍照和冷淡的性格,也没留下太多跟小窝的照片,只得零星几张在中介公司网站上挂着的广告照片,想想我还真是个冷淡的人类。闭上眼,还能记起小窝依稀的面貌,那松木的家具,那榆木的地板……不过,我明白,随着时光的流逝,不久,也会成为我脑垂体中的一块伤疤而已。人类,就是这么善忘和善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或者说,从未想过那个雨天的最后一眼,就是我跟那房子不再有任何关系的时刻,我感觉我的每一次离别都显得那样匆匆,分手也好,辞职也好,我终究还是个无情的人类……他们跟我说,人老了才会容易陷入回忆,的确,我老了,不再是那个盼望着18岁的孩子了。我在想,当有一天,我即将合上我的双眼,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我会看到什么 ,会是谁陪在我的身边,我会流泪吗?陪在我身边的人会用多久来忘记我?

告白

      每个人都会向别人告白,也会被别人告白。这就像一个循环一般,谁也不能例外。


      告白这个词出自日剧吗?总感觉青春期在铺天盖地的日剧中了解到了这个词的存在。告白是赤名莉香在雨夜递给永尾完治的那柄雨伞,是樱花树下一身黑色校服酷酷地看着松岛菜菜子的泷泽秀明,是我轻轻对她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告白就像一个咒语,一个暗示,用来鼓励自己积极争取的利器,当然很多时候也会伤人伤己。庆幸的是,人类除了自私、绝望外,还有告白的能力。能让两个原本并不相干的人变得有了某种联系,某种羁绊。进而相守在一起,不再孤单。

      免不了争吵,免不了不开心,日子还在继续,生活还在无限延展,只因为当初的告白还定格在脑海的深处。既然人都难免一死,曾经被爱过和爱人的温暖,一定会留在宇宙的某个深处,即使只有我们知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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