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传奇
黄磊和孙莉的爱情,就是这样一个传奇。
1995年,孙莉18岁,从小练舞蹈的她,长得清新可人,气质娴静;那一年,黄磊24岁,在北京电影学院读研究生,虽然长相帅气,但还不是《人间四月天》中的徐志摩。
那一天,黄磊负责招生的考务工作,一堆女孩坐在那儿,他只注意到了孙莉。在他眼里,这个穿着淡黄色薄外套,紫色裤子的女孩是与众不同的,这份不同让他心动,心想:“如果她能考上,我一定追她。”
那一刻一见钟情,这一生至死不渝。
至今,黄磊和孙莉已经相爱23年,有了多多、妹妹和弟弟。
01
1971年冬天,江西省话剧团的家属院里有一个男孩出生了,父亲黄小立给这个孩子取名黄磊。
父母都是话剧团的演员,黄磊从小就是在剧场长大的。6岁时首次出演江西话剧团舞台剧《甜蜜的事业》,在剧中男扮女装,饰演了一个小女孩,名叫“梦弟”。
小小的黄磊长相俊秀,两只黑色的大眼睛透出一股灵气,显得很是乖巧。
这样的黄磊似乎注定是为艺术而生,然而小时候的他却抵触表演,觉得演戏很没意思。
7岁时,父母调回中央实验话剧院(即现国家话剧院),黄磊随父母回到了北京,每天接触最多的依然是话剧。大人在舞台上演话剧时,小黄磊就在剧场边玩边看,观众一部剧只会看一遍,黄磊却是看几十遍。
有一次,黄小立在话剧《灵与肉》中扮演拳击手的经纪人,在剧中这个经纪人最后被车撞死了。当舞台上响起急刹车的声音,经纪人便会应声倒下,这时坐在剧场最后一排的黄磊看到的不是经纪人死了,而是自己的爸爸死了,他伤心得哇哇大哭。等到话剧结束,黄磊和其他小朋友被叔叔阿姨领到后台,看到爸爸竟然毫发未损地活着呢,黄磊又破涕为笑了。
第二天,大大的剧场里再次上演《灵与肉》,小小的黄磊就再一次因爸爸死去而哭,因爸爸活着而笑。
话剧中的情节总是跌宕起伏的,演员在剧中嬉笑怒骂,尝尽人间的离合悲欢。
小小的黄磊,看到台上又哭又笑的人们,心里拿定了主意:我绝不当演员,我不适合演戏,我不要在戏里又哭又笑,上演一幕幕悲剧或者喜剧。
然而,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
高中时,黄磊的数理化学得还不错,化学有时还会考满分,顺其自然下去,黄磊可能就是一枚理工男了。那么,黄磊就遇不到孙莉了,多多就不会出生了,《人间四月天》里的徐志摩就要换一个人了,乌镇戏剧节可能就不会出现了... ...
还好,父亲黄小立认定儿子有从事艺术工作的潜质。1990年,用黄磊的话说,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他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并且成功考上。
02
谁要是为名利的恶魔所诱惑,他就不能保持理智,就会依照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指引给他的方向扑去。 ——马克思
1990年,黄磊被导演陈凯歌看中,出演电影《边走边唱》。
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似乎有点懵懵懂懂,19岁的男孩凭着感觉演完了人生的第一部电影。出乎黄磊意料的是,《边走边唱》入围戛纳影展,馅饼就这样从天而降,一下子把黄磊砸晕了。
他想:我要红了!我要成为明星了!
电影《边走边唱》1991年在加拿大、美国上映,1992年在德国、荷兰、瑞典、日本上映,1993年在香港上映。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电影迟迟不在国内上映。没有人知道黄磊主演了一部入围戛纳影展的电影,没有媒体来采访他,没有小伙伴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没有导演请他去拍戏。
黄磊的等待注定是无望的,这部电影至今也没在中国大陆上映过。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1995年的一天,两个电工来到黄磊家里请他签名——他们听黄小立说黄磊演了一部电影叫《边走边唱》,那就来混个签名吧。两人手里各拿着一张两寸黑白照——黄磊考电影学院的免冠照,拿到签名后两个电工走了。
黄磊等待了5年,从开始时欣喜地等待,到后来焦躁地等待,然后是绝望地等待,到最后不再等待。名利始终没有来,只来了两个电工请他签名。这嘲讽的一幕让黄磊难以接受,电工走后,黄磊大哭一场。
对于名利,这一场追逐太痛苦了,而且以滑稽告终。何必迷恋名利,徒给自己增添烦恼。
从此,黄磊看淡名利。
名利是一个虚幻的东西,它像流水,不是你拼命争取,拼命挽留,它就会在你手里不蒸发,不流失。
后来黄磊走红后,有记者问黄磊:“你怎么看待你的红?”他回答:“过眼烟云。”
03
命运虽然让他用了5年时间品尝等待的苦味,但依然是眷顾他的,甚至是有些偏爱。
1995年,随着《夜半歌声》的上映,黄磊终于红了。电影中他饰演男二号韦青,凭借这个角色,他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奖杯——长春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配角。
长发飘逸,清瘦俊朗,眼神中有点懵懂,有点忧郁的黄磊,终于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当时风华唱片公司的老板偶然看到这部电影,他认定黄磊可以出唱片,主动找黄磊要跟他签约。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黄磊却拒绝了,他的内心有点忐忑,那时的黄磊热爱音乐却觉得自己或许还不够资格成为一名歌手。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同桌的你》
上世纪九十年代,那是一个文艺横行的年代,高晓松、老狼、郑钧、朴树的歌在街头巷尾传唱着。经常和高晓松、老狼他们混在一起聊音乐、谈艺术的黄磊自然也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把心中的情怀唱出来。
所以,当风华唱片公司第三次找他时,他答应了,和公司签约6年。
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我想我是海》
黄磊唱着《我想我是海》走进了每一个年轻人的心里,黄磊唱的是这唯美的歌词,也是那个年代年轻人的梦想、爱情、悲欢、彷徨。我想,那时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迷恋于黄磊温柔又忧郁的眼神;有多少男孩,为心爱的女孩哼唱过《我想我是海》。
那个年代,似乎人人都要文艺一下,每个人都要为赋新词强说愁,校园里所有的男孩都留着飘逸的长发,而黄磊是这群人中最帅的那个男孩。
多年后,高晓松在一档节目里聊起黄磊的帅,他说那时他们俩住在一起,有时他忍不住看着黄磊的脸发呆,那张脸上的五官是那么精致,仿佛雕刻上去的一般。
黄磊在北电的恩师齐世龙评价黄磊:“他身上有种贵族的忧郁。”对于那时的黄磊而言,真是妥帖极了。
这种贵族的忧郁在2000年播出的《人间四月天》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剧中,黄磊扮演才华横溢的民国诗人徐志摩,演绎着徐志摩和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之间的爱恨纠葛。
看过《人间四月天》的人说,黄磊演出了他们心中的徐志摩。徐志摩不就是这样吗?长得斯文干净,戴一副圆圆的眼镜,身着长袍马褂,和人谈笑时儒雅帅气,追求爱情时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遗余力。
随着《人间四月天》的热播,万千少女爱上了剧中的徐志摩,黄磊的名字也变得家喻户晓。
纵然黄磊后来在电视剧、电影以及话剧中塑造了很多个角色,可哪个角色都无法掩盖他饰演的徐志摩散发出的光彩。那时,在人们的眼里徐志摩就是黄磊,黄磊就是徐志摩。
后来,黄磊又拍了很多民国戏,从《橘子红了》到《似水流年》,再到《四世同堂》,这些荧屏角色都带着一股书卷气。
小宋佳曾说过,每个80后文艺女青年心里都曾住着一个黄磊。那时的黄磊,似乎永是远衣袂飘飘的文艺青年,不食人间烟火。
04
黄磊的人生有一个分水岭,一边是似水流年,人间四月天;一边是柴米油盐,向往的生活。
如果说要给这个分水岭一个时间节点的话,我想应该是女儿黄多多的到来。
2004年3月8日,黄磊和孙莉结束九年恋爱长跑登记结婚,正式组建了小家庭。结婚后黄磊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直到2005年的一天早晨,孙莉叫醒黄磊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本来还没醒透的黄磊一下子精神了,下意识地给孙莉敬了一个礼。
随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黄磊自然而然地把生活重心从工作转移到家庭,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黄磊推掉所有工作,专心在家陪伴怀孕的妻子。
2006年2月6日,女儿出生,黄磊为她取名黄忆慈,希望女儿的一生中,心中有慈悲,有爱心,收获幸福人生。
女儿出生后,当黄磊再度回到工作中时,发现这个世界变了,他拍的、写的东西没人看了,说准确点是没人播了。那段时间,失落和迷茫偶尔也会出现在黄磊的情绪中,但女儿的降生为家庭带来的喜悦和乐趣才是主旋律。
这时,正好话剧《暗恋桃花源》找到黄磊,于是他就专心去演话剧。
2009年,黄磊接拍了一部电视剧《婚姻保卫战》,演的是一个居家小男人许小宁,有点话痨,可爱幽默,买菜煮饭是他的一大爱好,虽然是男子汉,但却没有男子汉的“傲骨”和“事业心”。
许小宁和黄磊以往的角色大相径庭,他一点都不文艺,而是相当接地气儿。接下来,黄磊又接拍了一系列接地气儿的电视剧《男人帮》、《夫妻那些事》、《我爱男闺蜜》、《嘿,老头!》、《小别离》。
黄磊的形象和恃才傲物的徐志摩越来越远了,曾经的黄磊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的黄磊满身烟火气息;曾经的黄磊清瘦俊朗,现在的黄磊中年发福;曾经的黄磊眼神忧郁深情,现在的黄磊常常开怀大笑。
时间是一把利刃,它一点一点爬到我们身上,无声地改变着每个人,黄磊也不例外。
有人感慨:这个曾经隽永如诗般的男子,终于也纵身跳入柴米油盐的世俗生活。
这样的感慨里听得出满满的遗憾,黄磊出演了一部又一部的都市生活剧,文艺青年的形象离黄磊似乎越来越远。那么,黄磊真的不再文艺了吗?
环球人物采访黄磊时,问过这样一个问题:现在有人感叹,曾经的文艺青年都去哪了?
黄磊说:
25年前,海子在山海关卧轨,所以我说,文艺青年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卧轨,叫远行;一个是嬉皮笑脸了,叫做隐藏。原来那个文艺青年就在我心里,只是我不需要再和别人分享,是时候我们俩独处了。
05
2018年10月18日至28日,在乌镇,进行了一场戏剧狂欢。
无论身处水乡何处,在静静流淌的河水旁边,你总能看到热闹而欢?乐的人群在观看演出,在讨论戏剧。十一个日日夜夜,人们仿佛一起走进了一场梦境,忘却尘俗,沉浸在戏剧的海洋里,乐不知返。
一部部戏剧演绎着世间的欢喜与悲伤,光明与黑暗,或古典,或现代,或真实,或梦幻,它们交融在一起,闪烁着艺术的魅力。
这样一场戏剧盛宴,追根溯源,它来自黄磊的突发奇想:在乌镇西栅,举办一个戏剧节吧!
2007年,黄磊在北京电影学院已执教整整20年,对于艺术教育有很深的见解。有一次黄磊在北京和朋友喝着喝着酒想起了乌镇,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对话:
“我们可以在乌镇办一个青年戏剧培训营啊!”
“那还不如直接搞个青年戏剧大赛。”
“好啊!干脆弄个戏剧节!”
“你有能耐弄成国际戏剧家啊!”
这几句话似乎是喝酒微醺之后的吹牛皮,然而用田沁鑫的话来说:黄磊把这个牛皮吹成了真的。
从2007年出现这个灵光乍现的点子,到2013年第一届乌镇戏剧节成功举办,历时6年,期间白云苍狗,世事变幻,然而黄磊几乎是用着愚公移山的精神把这件事办成了。
从2013年到2018年,乌镇戏剧节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不断成长着,不断给人们带去美好的感受。
进入乌镇戏剧节,仿佛进入一个世外桃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黄磊曾说“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除了看戏和偶遇一颗流星,其他的纷繁复杂都是多余。
在第三届乌镇戏剧节开幕式上,孟京辉说:“人真的要有梦想,而且一定要在自己没老的时候,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努力。”
乌镇戏剧节就是黄磊的一个梦想,当第一届乌镇戏剧节成功开幕后,黄磊激动得像个孩子。
2013年,第一届乌镇戏剧节开幕的那天晚上,我丢下所有来宾,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小船从西栅的东头飘到了西头,回到家里,给自己放了满满一盆澡水,静静的泡着,拿起电话拨给了我老婆…老婆,终于开幕了!我爱你!
在这一幕里,我被黄磊感动,他依然心怀梦想,依然少年,多年过去,孙莉依然是他的挚爱。
05
我太太这样的女人,其实不罕见,应该属于普及型。
但在我心中,却是只此一款,不退不换。
从1995年到2018年,黄磊和孙莉已经相爱23年。如今黄磊47岁,孙莉41岁,两个人爱得依然像少年一样。孙莉说:“我记忆当中好像他还是24岁的时候,他记忆中我好像还是18岁的时候。”
黄磊一直爱着孙莉,也一直宠着孙莉,在孙莉过41岁生日时会说:“宝贝,生日快乐。”
2015年,黄磊用纪录片《我们相爱时·20年》为两人的爱情记录下了美好的时光:
阳光正好,在新西兰的某个葡萄酒庄园里,空地上非常浪漫地放了一个秋千椅,孙莉坐在椅子里。黄磊和孙莉的视线一直凝聚在一起,你望向我,我望向你,黄磊用力转秋千椅,孙莉笑着转起来,此刻的孙莉,不是妈妈,甚至不是妻子,只是黄磊爱着的一个小女孩。
同样的那片阳光下,同样的那个葡萄酒庄园,孙莉拦腰抱住黄磊,接着用力往上抱了一下他,当被抱起的瞬间,黄磊惊讶地大喊一声“哇”,落地瞬间,两人同时畅怀大笑,如同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爱情,多么美好,它能让两个大人像孩子一样调皮,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地大笑。
有一种爱情叫黄磊孙莉,我们羡慕这样的爱情,却很难拥有它。
很多男孩在恋爱时信誓旦旦地说会爱女孩一辈子,会一直把女孩捧在手心里,让她做一辈子公主。可是后来发现,很多人都做不到。
张爱玲说:“ 一个男人的一生中,至少会拥有两朵玫瑰,一朵是白的,一朵是红的,如果男人娶了白玫瑰,时间长了,白的就成了桌上的米饭粒,而红的就成了心头的珠砂痣,但如果他要了红的那朵,日子久了,红的就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而白的,却是床前明月光。”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总是有那么多诱惑,就像糖果,你口里含着一颗草莓味的,可是店铺里还有千百种口味的糖果等着你。
黄磊的选择是什么呢?含着草莓味的糖果,不断地回味这颗糖果的甜。
有一段时间,黄磊被贴上了“中年油腻”的标签——因为他四十多岁,脸上出现了褶子,中年发福,圆滚滚的身材。
中年是对的,油腻却和他沾不上边儿——油腻跟胖瘦没关系,跟无聊有关系,跟庸俗有关系。黄磊既不无聊,也不庸俗。
在世界上我们只活一次,所以应该爱惜光阴。必须过真实的生活,过有价值的生活。 ——巴普洛夫
黄磊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智慧活出了最真的样子,过着向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