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一个随军14年的军嫂
故事简介:
南方以南有生我养我的故乡,西北以北是我守护眷恋的地方。我不是某一个人,我是一个群体。我的名字叫军嫂。我们聚少离多,我们扶老携幼,我们远离都市和父母,我们的字典里全是牺牲和奉献。
想把我们的故事讲给你听,其实我们和你没什么不一样,都爱着一个他,都守着一个家。等娃长大,再和我的他一起走天涯。
本文讲述年青女孩廉慧和驻守在西北的恋人刘昊的情路历程。我是廉慧,这是我十四年随军守边防的回忆录,我又不是廉慧,故事里还有我身边许许多多军嫂的身影。
第一章:北上
“慧慧,你真的要去找刘昊吗?你连个具体地址都没有,你怎么找?”文婷看着面前一脸决然的好友,满是关心。
“嗯!必须去,我要找他问个明白!”廉慧狠狠喝了一口啤酒气咻咻的说:“两年呀,整整两年,我追他一年不说爱我,恋爱一年不说爱我,这倒好,说因为爱我要分手!他这是耍我呢还是瞧不起我!”啤酒瓶重重的拍在桌上,毛豆花生的壳洒了一地。
“婷婷,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他!他凭什么,仗着自己帅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我不服!我不服!”
“婷婷,我是不是傻?刘昊是不是觉得我傻?说什么太艰苦了,就要分手,这个理由你信吗?反正我不信。我不想当傻瓜,去他的刘昊,分就分,可我要去问个明白,别他妈他变心了还说是为了我好!”
文婷叹气,从好友手里夺下酒瓶,把她揽在怀里,胳膊上廉慧的泪滴打在上面一片滚烫。
“好好好!咱们不当傻瓜。可是,他连电话都换了,你怎么去找他?中国这么大,艰苦的地方多了,你总不能一个一个的去找吧。就怕你都成老太太了还找不到呢。”
廉慧摸索半天,从帆布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条彩信,打着酒嗝说“婷婷,我不傻,姐聪明着呢,你看,这是他发给我的分手短信。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就这么张照片,就一句太苦了就想和我分手?美得他!”廉慧用手指戳着键盘,想把照片放大,半天才在文婷的帮助下点开。
“婷婷,你看,那个小二楼,对,就那个一片破土屋后面的小二楼。‘苦水镇’姐这眼神不是吹,当年能看上他刘昊,还能找不出点线索?平顶土屋,肯定在西北,西北的苦水镇有驻扎部队的就一个,姐找了三个月,姐终于找到了,呵呵,呵呵……刘昊,刘昊,我让你跑,你跑到天边姑奶奶也要把你找出来。”噗通一声扑倒在满是油污的小桌上不省人事。
文婷捡起从廉慧手里滑落的手机,艰难的扶起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廉慧,跌跌撞撞向宿舍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廉慧弄回宿舍。
她一边给廉慧擦洗一边说:“刘昊欺负你,你就欺负我,我真是欠你的。别哭了,睡着了还哭,瞧你这出息!”
第二天一大早宿醉后的廉慧满脸憔悴。她拉着皮箱跺着脚说:“婷婷你这大乌龟,能不能快一点,万一误了火车可怎么办?求求你了大姐,你就去旅游几天,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文婷瞥了她一眼,一边东挑西拣一边慢吞吞的说:“你去会情郎,要让我来打掩护,现在还嫌弃我,惹急了小心我不去张家界,我直接回家去,看你怎么给你爸妈交代。”
“姐,我的姐,我错了,我错了。您老慢慢来,我不急。您可千万不能半道撂挑子,我爸妈那里可就全靠你了。您慢慢收拾,您老看还要带啥我帮您拿。”廉慧一秒变狗腿。
文婷满意了,嗤笑一声,站起来说:“行了,走吧。瞧把你急的。知道了,咱俩国庆一起去旅游,每晚一起给家里打电话,一定不让我爸妈去你爸妈那露馅。真是欠你了,打小替你背锅,现在为了你连家都不能回。”
两个女孩一路斗嘴一路打闹,到了车站,廉慧的火车即将开动。站台上,文婷突然一把抱住了廉慧,在她耳边说:“我的傻姑娘,别太为难自己,这次去就当给自己散心。不管能不能找到,不管他是不是变心,一定好好爱自己。你要是难过,我也不开心!”
廉慧同样用力的抱着文婷,笑道:“你放心!他要真变心了我就骑着马唱着歌一路撒欢儿回来。我这样的好女孩,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他不要是他眼瞎。唉,婷儿,你等着,带不回刘昊我还能带特产回来呢,那么偏僻的地方出产的东西你肯定没吃过,你这个吃货有没有一点期待?”
文婷捶了她一拳,嗔怪道:“没心没肺的臭丫头,把人家好不容易酝酿的离愁都给弄没了。滚蛋吧,早点找到你的帅哥,早点回来。”
“你去张家界也注意安全,记住了,电话短信不能断。我走了,回来见。”
说完,廉慧提着箱子登上开往新疆的火车一路向北。
2006年的西北少有人去,即便是国庆长假,空荡荡的车厢也和擦肩而过的其他车次的爆满对比鲜明。这是廉慧第一次独自出门,从长沙到西北边陲的苦水镇,车程47个小时。
一路上景色不断变化,从潮湿苍翠的的长沙穿过楚地惯有的迷雾,车窗外越来越开阔,土地越来越平坦,而树木的绿色也渐渐少了一些鲜嫩。等到火车翻越了秦岭,车窗外又开始群山重叠。这些山雄伟,厚重,没了南方山水的清秀,却多了一些磅礴的气势。可就是太荒芜了。土黄色的山裸露在碧空下,偶尔有土黄的漩涡拔地而起,同车的老人说,那是起风了。
廉慧看得稀奇,她自小生长在南方,钟灵毓秀见得多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朗阔。正看得出神,突然觉得鼻孔里一阵温热,“吧嗒”一声,两滴鲜血滴落在车窗前的小桌上。
廉慧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的扯出卫生纸,笨拙的往鼻孔里塞去。
“姑娘,第一次去西北吧?”同车的阿姨忙上来帮忙。阿姨50多岁,据说要去兰州看望娘家的母亲,这一路走来和廉慧也算熟悉。
“这南来北往的人我也见多了,第一次北上大多数人都会流鼻血。一看你就是南方孩子,大西北干得很,可不就不适应了。”说着扶着廉慧到盥洗处用凉水激鼻梁和太阳穴,完了又扶着她仰着头坐回到铺位上。
阿姨一边给廉慧卷纸捻子让她塞上,一边问:“小姑娘还在上学吧?是趁着国庆长假出去玩吗?也不找个伴儿,几千里路可不比在家。”
廉慧湿漉漉的头发可笑的耷拉在耳旁,被打湿的刘海贴在脑门上,配着她圆乎乎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越发显得憨态可掬。她一边扶着鼻孔里的纸捻子,一边说:“谢谢阿姨,我已经大三了,我要到西北看我男朋友。”
“难怪呀。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叫什么‘有情饮水饱’,是这个名字吧?前几天还看我家儿子在看这个电影。阿姨也年轻过,阿姨懂。你男朋友在哪里呢?如果在新疆,你这趟过去见个面差不多也该回来上学了,你这时间怕都在路上了。”阿姨好奇地问。
廉慧看阿姨谈兴正浓,忙请教:“阿姨,您说您是西北人,那您知道苦水这个地方吗?我男朋友在那里当兵。”
“苦水呀?我想想。”阿姨沉思道:“你还别说,我还真路过过一次。小姑娘,阿姨提前给你说你好好考虑一下,这连兰州都没到你就流鼻血了,真到苦水,就怕你要哭着往家跑了。”
“阿姨,您说说吧,您可别小看我,不就干一点嘛,多吃点水果多喝点水就好了,我有准备。”
“苦水在甘肃小有名气吧,却不是什么好名声。‘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这几句说的就是苦水。那地方风真大,一年四季北风呼呼的吹,夏天是40多度的热风,冬天是遮天蔽日的黄风,那地方被风刮得连草都长不了,更别说庄稼了。好像是因为有个兵站转运物资,有活干才聚集了些人,小镇子人不多。两条巷子,几家小店铺。没亲眼看真不敢相信现在还有那么穷的地方。”
阿姨的话把廉慧的思绪带回到三个月前,她拿出手机,看着一片萧条的照片,轻轻抚摸:“刘昊,你说太苦了不忍心我受苦,你说你爱我才愿意放手。可是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不了?你这个大坏蛋,瞧不起人的沙文猪,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廉慧不是你眼中的娇花,我也可以是树,和你一起,并排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