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接下来的几天,格外宁静,这种失而复得的寂静生活让马莲感觉十分受用,尽管儿子对自己的冷漠一点没有改变。甚至她站在厨房,一声一声喊着让他出来吃饭,赵小曦从来不回一声,就像没听见一样,也不出来。马莲气得不行了,他还在台灯下写来写去。他面前的台灯是那种戴罩的炽光灯,光是白光,保护视力,在买台灯的时候,马莲毫不犹豫挑了最好的,在对待儿子的健康上,她从来不打折扣。
现在她站在厨房的门口,闻着刚出锅的菜味儿,瞅着斜对门里的儿子,他怎么就这么一犟到底,这脾气真是随了自己。可是自己打破他额头的纱布还包在那里呀,他一定忍着疼痛,受着不适的煎熬。回头一想,她肚子里的气即可消散了。她甚至一下换了心情,心疼理解起来。她看着灯光下,他用手正托着脑袋,慵懒地沉思着什么。灯光把他的脸照亮一侧,投暗一侧,她感觉自己的儿子要不是额头还裹着绷带,其实很美。那是一种青春阳刚之美,力量之美,这种美,不用任何雕琢装饰,就像春末夏初的庄稼苗,生机勃勃,长势喜人,让每个看过的人心情大好。
要是马莲以前的脾气,站在那里喊了那么多声,没有回音,她早开起了连珠炮。可是今天她没有。她一点都没有生气,笑呵呵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大儿子,吃饭了。妈妈给你炖了排骨。”
她俯身扫视着儿子的卷子,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卷子上面一张草纸上画的乱乱呼呼。马莲感到,儿子还没有从挨打的疼痛中走出来。
十月的阳光虽然明亮灿烂,已经没有了夏日的炙热,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