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停。小小的球场已盖上了一层白绒,偏南一侧,两条人影,相对而立。身形瘦高的汉子站在球门口,一件黑衫里露出一张死灰的脸孔,一双死鱼般的眼球透出恐怖的白光,只见他轻立雪上,形如枯槁,脚下的雪地竟无一丝痕迹。汉子的对面站着一个中年人,身形稳重,屹立如山,花白的头发上正微微的冒着白气,一对犀利眸子穿过杂乱的头发正注视着前方。中年人的脚下是一圈绿地,规则的圆圈及其诡异,似乎这淹没万物的白雪触碰到了一道禁地,无法前进半分。圆圈中放着一个破旧的皮球,在北风中不住的抖动,似乎随时都要冲破这束缚,奔向球门。
中年人,道:“我不该来。”
瘦高汉子,道:“可是你来了。”
中年人,道:“为什么是我?”
瘦高汉子,道:“因为,小李飞ball,例不虚发。”
中年人脸上抽搐了一下,道:“你认错人了,我姓张,只是个卖床垫的,是海马牌,不是金海马。”
瘦高汉子突然大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小李飞ball,为了个女人,竟变成这副德行,好笑,好笑,真是好笑。”说完又大笑了起来。
风突然小了,空气却显得紧张起来。
小李飞ball见已无法隐藏身份,道:“我兄弟阿莫,只是个普通人,你为何在踢球时伤他。”
瘦高汉子冷笑一声,道:“若非如此,你怎肯来。况且,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给他点小教训,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总比他将来丢了性命要好。”
小李飞ball叹了一口气,道:“我已隐退江湖多年,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只见瘦高汉子探出一只枯黄的手掌,道:“江湖上都说,小李飞ball快,不知能否快过我李云飞的这废掌。”
江湖传闻枯掌雪上飘李云飞,双腿疾如风,枯掌徐若林。不但轻功高明,掌力更是深不可测,他若在球门,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过。
小李飞ball又叹了一声,抱拳道:“即是如此,李兄,小弟今日甘拜下风,认输便是。”
李云飞冷笑一声,道:“既然我不配做你的对手,想必,魔女小芳,金算盘老K,一阳指陈大师这些人都可以和李某切磋切磋。”
小李飞ball,叹道:“看来你我之间只有一战了。”
风住了,雪停了,小李飞ball头上的热气慢慢消失了,空气顷刻凝固。
李云飞脸色一变,双掌反转,厉声道:“开球吧!”
小李飞ball,凄然一笑,吟道:“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罢了,罢了。”
一声尖啸划破天际,声罢,大地再次陷入沉寂,雪地多出来一条沟壑,那破旧的皮球却已冲入网底。
李云飞脸色狰狞,右臂悬垂,左手扶肩,不住的喘气。
小李飞ball,缓缓转身,向着球场出口慢慢走去,边道:“若非你托大,硬接皮球,未必不可胜我,着是可惜。”
李云飞不答,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
雪又下了起来,越下越大,天色顷刻暗了下来,也不知是雪埋藏了黑夜,还是黑夜淹没了雪。
山下的一处村落,一盏灯光幽幽的亮着。
一妇人,道:“怎么才回来。”
中年人,道:“和朋友踢了场球。”
妇人,嗔道:“这大雪天的,你跑去踢球,你没毛病吧。”
妇人继续唠叨,道:“我在家又得照顾小孩,又得做家务。你就知道踢球……”
风急了,雪大了,风带着雪,呼啸不止,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