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北京的风很大,是我感觉到的今冬最冷的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接到从家乡来的一个电话,说赵老师今日突然去世了,是倒在学校排练节目的舞台上。在场的老师见证了她从一个活蹦乱跳的鲜活生命个体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时间好像转瞬之间。她没有给她的同行老师一点思想准备,即使惊呆了的老师们手忙脚乱地抢救,即使她也被送到了医院,即使……但谁也没阻挡住她离去的脚步。赵老师就这样走了,一切似乎都在转瞬之间。
赵老师是从热闹中走的。她正在和她的同行老师们一起排练元旦联欢晚会节目,突然她就倒下了。我现在不知她是什么原因就这样永远地离我们而去,我现在也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于事无补。赵老师倒在了学校,是从她三十多岁唯一的工作场地走的,这个场地有她所教学生的欢笑声,有她站过的讲台,有她走过的操场,更有她展示才艺的舞台……今天,她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和她的同行老师们喜迎新年的热闹中含笑而去。
每个人都是伴着一声啼哭孤独降临人间,大多数人同样也是孤独地含一行浊泪悄然而去;但有一部分人是在他们人生舞台中央热闹地含笑而去,赵老师今天就是这样离我们而去,我不知是该为她欣慰还是为她伤悲。
我和赵老师曾经在同一个学校教过书,那时,我们都二十多岁,正是好动的年龄。我们上课之余,喜欢围成一个圈打排球,刚开始我们几个男老师和胆子大一些的学生传来传去的打排球,慢慢地我们的队伍中多了几个女老师。赵老师是女老师中排球打得最好的,于是我们就开始打排球比赛,说真的当时我最希望和赵老师能是一个队的,实际上我们在一起搭档往往都赢,她是个很优秀的二传手,我当时还能扣几个球,所以我们是黄金组合。
赵老师是当时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老师,高挑身材,披肩长发,文文静静。我们男老师当时一看到她到学校,总爱到她办公室去串门,我当时还算是她给交流时间最长的一个男老师了。因为她当时正在进修中文课程,和我这个学中文的人有些共同语言。我们交流一些彼此喜欢的书籍来看。我当时兼职负责学校的图书借阅,在我的记录中,在学校图书室借阅量最大就是赵老师和我。
刚当老师第二年,我由于运动量过大,加之打球时不慎扭伤了腿,住院后在家修养近半年,躺在家里,烦闷不堪,看书是我最大的消遣。
记得有一次,赵老师来我家看望我,临走时给我送了一摞书让我看,我在翻阅书时,在一本书页中,看到了一封她写给我的信。信的开头是用“同路人”作称呼,她把我当成她的同路人了,我心中很是感动又很幸福。而她信的第一段就引用曹操的《短歌行》诗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至今都不知赵老师引用这些诗句的深意是什么,但此时此刻,“人生几何”、“譬如朝露”这些字眼用来形容她短暂人生却是最为贴切的了。
三十多岁的年龄,对于一个女人是最成熟和最有魅力的时候;对于赵老师这样一个工作要强的人,正是她展现工作实力,实现理想抱负的美好时光,但她就这样匆匆离去。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赵老师的离去是春天的落英,离去的如此凄美,离去的如此让人心疼。
刘渡禅 初写于 2007-12-30 01:34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