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与之无缘;曾经以为,可以潇洒离去;曾经以为,那是属于另一个城市的寂寞。
原来,记忆,只属于另一个城市。
记忆,模糊了双眼。
另一个城市的夜,在记忆中铺展开来,肆无忌惮地蔓延着。
下一列火车的终点,满载着记忆。
春天的脚步很慢很轻,然而对另一个城市来说,春天和夏天仅一字之差而已。
汽车的鸣笛声充溢在另一个城市的角角落落,弥漫在另一个城市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高楼大厦在另一个城市高高矗立着,于云端处,傲视大地上那些渺小的生命们。
夜。夜色倾洒而下。光。华灯初上。夜与光的对抗。灯光聚集交叉着,飞抵夜的深处,消融了夜的冷色调。声音应着光的邀请,在另一个城市响起,打破了夜的寂寞。声与光的交响曲,在另一个城市由中心到周遭,迅速的扩展开来,没有谁去阻挡,也没有谁能阻挡下来。你也只能看着这洪水向你涌来,挣扎,呐喊,这些反应是完全没有必要性和可行性。
晨。带着夜的气息,夹着沉睡的鼾声,步伐缓缓,不会惊扰任何一个在公交车上坐着打盹,或是站着打哈欠的上班族。红灯,绿灯,黄灯,就那么不厌其烦地变幻着。另一个城市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慢慢地苏醒。
菜市场。在另一个城市,异样的语言塞满了整个菜市场。吵闹,叫卖,打骂……烂菜叶味,熏肉味,鱼腥味……置身于另一类的菜市场,嗅觉,视觉,听觉,味觉被这个菜市场冲击着,你无法回避。另一个城市的人,只有在这个菜市场里,才会把他自己赤裸裸的展现给你。
写字楼。在另一个城市,一个地标式的建筑耸立着。西装革履的,夹着文件夹的,一个一个地涌入写字楼,挤进电梯,时不时地抬起那疲倦的脑袋,用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扫视周遭,碰到熟悉的面孔,咧一咧嘴,笑一下,“早安”,低头继续吃着还在手里面的早餐,拥挤的电梯间里面弥漫着浓浓的早餐的味道。好不容易挤出电梯,马上奔向工作室,报到,翻阅文件,开会,一天的工作,在另一个城市就这么开始了。没有咖啡,没有下午茶,只有文件。
我,立在另一个城市的中心,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挤在肩与肩的夹缝里,隐隐感觉掠过的热风扑在脸上是刺痛的,看不清也想不明白刚才闪过的那张面孔是高兴还是疲惫,飞入耳朵里的不是话语,而是各种话音的字或词,我努力在脑海里堆砌着这些字词,却怎么也组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另一个城市,生命都在跳跃着舞动着。你无法看清楚一片绿叶变成黄色,飘落,飞舞半空,归根。一片新芽何时突现枝间,又怎样变身新叶,这对另一个城市来说是奢侈的。即使是公园,那些花,那些草,那些树,有几个人会留意到它们的存在?又有几个人会知道它们的名字?只是一堵墙,墙内生命就这样静静的,墙外却是另一番躁动。
城市都是一样的,尤其是现代化的大都市。高楼大厦,名车明星,商贾商圈……旅行的人,流浪的人,如果你没有意识去知道你目前所在城市的名字,你也许就不会知道你是在另一个城市。
然而这始终是另一个城市。这不是我的城市。也许我的那个城市也是喧闹的,也是拥挤的,甚至有些地方也有不堪之处,我的心还是在那个城市跳动着,那个城市的语言无法离开我的舌尖。我无法挣脱那个城市给我的束缚。那个城市也始终与另一个城市不同,不管怎么喧闹,我总能找到一方安静的圣地;不管怎么拥挤,我总能抬头挺胸站立着;不管再怎么不堪,我总能轻易地把它们忽略。而这些在另一个城市,我始终不能释怀。
另一个城市,一个渺小的身影缓慢地移动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我的那个城市在哪里?就是下一列火车的终点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