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十七(三)

7

当时的妈妈真真地是个闲不住的人,事实的情况也不允许我闲着啊。送你上学后我又找到了一份“新工作”:逛街。但我却不买任何东西,只是看,在找,在想。

你知道的,我还要再开一家店,要位置好,离你学校近,还要有流动人口,而且还有固定的小区居住。

如我所愿,这样的店面终于让我找到了。

盘下店面,以最快的速度装修,购置机器设备。在你放假的时候,我们又一个新店开业了。并且还搬到店里的小二楼去住。

心情轻快,日子也有味道。

你的同学非常羡慕你,说你天天都可以过生日,天天可以吃汉堡包。看着你为此感到自豪的小模样,妈妈独具成就感,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是我们都想要的。

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子也是满满当当。没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家就购置了现在住了这所房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是离你学校近是首选,不用过马路,不用特意接送你,自己就可以上学放学,很方便。

你那个时候每天放学都会去店里帮妈妈卖货,几十种货品你居然记得那么清楚。就连做法也明白,学徒哥哥不会的地方还要向你请教。邻居的阿姨感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把你气得,说我才不要当老鼠!哈,好可爱呀!

8

我们在憧憬着美好生活时,居然变了天。一场灾难已经悄悄地逼近了这个热火朝天的小家庭。

妈妈在一天天打不起精神来,一天天变得没有力气。就你的小书包也拿不动,走几步就要休息一下。那时候你还在笑我笨,还不如你呢。

这个坏消息真的来了,妈妈又一次患上另一种听也没听过的病种,它叫慢性粒细胞白血病。那一个月,奔波于三所医院,等待确认结果,然后开始住院治疗。

我们俩又被生生地分开。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死,交代好了许多的事情,最主要的就是放心不下你,因为当时你仅仅8岁,这8年里你跟着妈妈跑来跑去,过着近乎于动荡的生活。

那个时候你独立性极强,自己起床,洗漱,上学放学,写作业,完全一个人完成。不用任何人参与。大人们都佩服你这个小孩子的能力。

住院一周的时候舅舅和大姨开车去医院看妈妈,并且带上了你。

来到病房,你一下子就爬到了床上,拽起我的胳膊就叫我回家。我想分开你的思想,就问你这条牛仔裤是谁给你找来穿的,你说,自己。那衣服呢,你还说是自己。我还问你六一儿童节都谁送给了你礼物,你说了一大堆,我还逗你,节日过得好快乐啊,你说,一点也不快乐,什么礼物也比不上我妈妈,我只要妈妈。说得我鼻子酸酸的,嗯,妈妈努力的笑着,那我好好治病,你在家里好好上学好吗?

大家哄着你,带你回去,因为明天还要上学。

妈妈只要是面对你,心就再也坚强不起来。

9

老天眷顾,给了我陪你长大的时间,好幸运啊!

出院后,我可以在家。你说,妈妈有病真好。弄得我莫明其妙,问你为什么?你说我只有病了才可以好好地和你一起玩,而且还不会大声喊。我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了?

可是修整后没几天,我还是要到店里干活的,尽管每天不再像原来那早,回来的那么晚而已。

即使这样一天下来,也是觉得精疲力尽,胳膊腿儿累得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就在你周末那天,我们俩去得很晚,打算只去店里吃完午饭就回来。

没想到,来到店里后某人说,活都不干,还吃饭?吃什么饭?告诉你姨奶不要给妈妈盛饭。当时我们店里四个学徒,你姨奶负责做饭。

虽然姨奶把饭都给我们俩端到前面的桌子上,但是妈妈实在是吃不下,你表情严肃地看着妈妈,说,没事的,妈,你就当没听到。我嘱咐你快些吃完好回家。

回到家里,妈妈找来自己的那只大药罐子,哗啦一声,把所有的药都倒到地上,使劲找,找到那个我想要的药。你慌了,急忙问我,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了?我一句话也不说,那一刻,我觉得比自己得知有病还具有威胁力。

你一个劲劝慰妈妈,告诉 我睡一觉,睡一觉后就好了。

我躺在床上,你像我给你盖被子那样,帮我掖好,然后回到沙发上看电视。可是你的心思却不在电视节目上,一直瞄着床上的妈妈。一会我就坐起来,你赶快跑进来,问问,我还是不说话。

反复的几次后,你又重新把被子给我盖好。我还是躺在那里不吱声,却睁着眼睛。你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呼通一声跪下来,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我求求你,谁也别看,只看我一个人行吗?你当是为了我活着行吗?我以后听你话,什么也不要,也不会惹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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