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走一路回头望，那段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爱情故事在时光的氤氲下显得异常美好。我是出于好心，虽然显得自作多情，但情谊从来都是由自作多情出发的，我太希望她好了...
索性，禁锢的是我，放不下的也是我，从来不是她。
①
我对那天的印象十分时刻。
下班时候老板劈头盖脸一顿骂，正好和窗外莫名其妙的雷鸣形成呼应。左耳右耳两道轰鸣，我的心情也不约而同阴转小雨再转暴雨。就像外面的天，等老板骂完，外面的雨已经连珠似的落了下来。
我淋得半身湿透，回家没有半分喜悦。气愤更像是爆炸临界点的气球里的气，我保证再有最后一根稻草，就足以让我自我毁灭，再殃及池鱼。
于是我不知道该说那天谁更倒霉。没过多久，手机微信语音通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换衣服的手顿了顿，看了眼屏幕，是顾回。
我大学同学兼室友，也是很好的朋友。
我和顾回有缘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却意外一个极南一个极北，中间横跨着至少3辆公共汽车。懒惰和路痴让我早早放弃和她见面的机会。于是毕业之后，我们的交流方式更像是网恋——网络上如胶似漆，生活中查无此人。最近顾回忙，我也忙，网上聊天的频率也跟着少了起来。所以乍一看她给我打了电话，我的心情有些死灰复燃。
“喂，我跟你说...”
“我要结婚了...”
顾回语气平淡中透着些喜悦，她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上来却喧了我的宾，夺了我的主。我俩异口不同声，她胜在字数少，好概括，早早就把重要事情讲完，然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说是陷入沉默，其实是她在等我讲话。
“和...姜天？”
我听她“嗯”了一声。
一句轻飘飘的“嗯”是打入爆炸临界点气球中的最后一口气。我也没料到，这口气居然是一句“嗯”。
“你不等着他了？”
“不等了。”
“我跟你说，你这样不地道，你明明还爱着别人，凭什么耽误姜天。”
顾回听完我说这句应该也是愣住了，或许是她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也可能是没有话语反驳，总之在很长的沉默过后，她没灭亡，但是我爆发了。
“你这样不公平，你真的爱姜天吗？这对你和他都不负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没等她接话，就直接挂断电话。大喜大悲容易伤身，我的心情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忽上忽下，现在头有点晕。
我坐在沙发上，脑袋此刻有些昏沉沉的。我禁锢不住本身就像飞鸟一般的思绪，索性任由它东摇西晃，在时间这条线上飘向远方。
②
那年夏天，是我第一次看顾回的博客。也是她第一次将吴升写进博客。顾回有用博客记录生活琐事的习惯，她不擅长言辞，但意外擅长写作。
傻姑娘单纯又敏感，当面分享总露着胆怯和小心翼翼，但在博客这一方天地里，她就是自由自在的鸟。她崇尚世界接纳自己前先去拥抱世界。叫她顾回有一方面是因为她有一个外号叫雀儿，小小的雀儿渺小却用尽力气，敞开怀抱给全世界看，她的灿烂盛放百分百源自她的真心。
顾回唱歌很好，那年夏天半推半就被我们赶鸭子上架报了“校园歌手大赛”的名。第二轮比赛需要两两组队，乐器组和声乐组组队抽签决定。命运从来没偏倚过谁，即使当时我们都觉得顾回走了大运，可现在想想确实唏嘘。
顾回和我们学院风云人物吴升分在了一起。
吴升帅的并不过分，以我现在眼界看还当不起“高富帅”这一称号。可在男丁稀少的我们学院，这就是一块香饽饽。
他俩自分组以后就常在一起排练，日久生情并不虚假，何况是性格好长相也不差的顾回。我在他俩有一丁点苗头的时候提出要看顾回的博客，顾回略微有些红脸，点头答应了。
事实上，人在充满喜悦的激动时刻，文字表达可能会错乱。
关于吴升的博客只有一篇，流水账似的文风，全然不是顾回平时的水平。那一篇篇幅很长，洋洋洒洒、事无巨细，买瓶水、擦个汗...如果不是记不清楚，我想顾回会把他每一字每一句都记录下来。
吴升还教顾回弹吉他。那时大手包裹着小手，薄茧还带着温度，滑过皮肤的瞬间是丘比特在心间播下的种子，那些光影中晦暗不明的暧昧是养分，种子破土而出的瞬间裹挟着太多真情实感，让爱与甜蜜，都成了真。
我知道，顾回谈恋爱了。
我和舍友们像是追恋爱小说一般，顾回的博客期期不落，更多的时候，还会开着玩笑催更。顾回肉眼可见活泼了不少，听我们取笑，只脸红着，说：下次我就不写了。
但她每次还是将这些少女的心事记录下来。我知道，她不是为了满足我们完成任务，而是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尽情驰骋，走街串巷宣告着爱的味道。傻姑娘开心的时候，希望全世界跟着她开心；然而难过的时候，就只有那一方枕头和被褥的边边角角知道。
有一阵顾回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我见不到她，加上自己也有事情要忙，就忽略了她的情绪。结果大三下学期专业课考试，她意外挂了科。
也就是那天晚上，她回到宿舍，即使鼻头和眼眶微红，也始终装得从容且镇定，像是无事发生。
她那天说，她和吴升分手了。
一路追过来的爱情故事戛然而止，喜剧渐渐露出了它悲剧的内核。我那天由于太过震惊而显得有些笨拙，只说了一句：“分就分了，很正常，咱找更好的。”便哑口无言。
顾回苦笑了一声，一直隐忍的泪，始终没有滴下来。
在我看来，顾回实在是矛盾的很。我本以为她柔弱且顾影自怜，然而事实上她始终倔强和不服输。她柔软也坚定，温柔也果敢...她明明极度缺乏安全，却还是始终展露自己给世界看。她是我认识的最敢同自己争的人，那个胆小、懦弱、她不喜欢的自己。
就像树叶的缝隙始终留不下阳光，我的手指也始终抓不住时光。毕业季悄然而至，吴升要出国读研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而他大概率，也要留在国外发展。
我渐渐知道了顾回分手的原因。出国需要的资金并不少，顾回家里承担不起。她不是没有努力过——早出晚归，同时兼职好多份工作。然而这点石子填不满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又因为长时间的辛劳和焦虑耽误了学业。她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放弃了。她认输了，也认命了。
分手何尝不是及时止损的好选择呢？
然而吴升显然不懂这个道理。得不到的骚动在他心底渐渐放大，虽然没得选择，他却在最后一刻，给自己和顾回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拍毕业照那天，他难得来了次学校，和顾回说：最后和我道声别吧。
这个男人有点卑鄙，他太懂得怎么让一个人对他恋恋不忘了。
顾回笑着，阳光照射下她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再见。”
“再见。”
③
我那天想了很多，始终觉得为了别人的爱情而大发雷霆显得有些不正常。
我给顾回发了条微信：我被老板骂了，很难受，不是故意生你气的。
她回：没事，有时间去找你，我和你解释清楚。
我本以为这句“有时间去找你”是客套，结果顾回认了真。
两天后一个晚上，她来了，带了几罐啤酒，和一大袋零食。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从大学入学到毕业。那些点点滴滴被我们娓娓道来，说不出的真情实感为这些“家常话”注入灵魂，让它们在记忆里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痕迹。
我最后问到了吴升的近况，顾回说：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等他...毕竟他说...”
“一开始确实一直在等，你也是知道的。他在寥寥几次和我的联系中一直告诉我，让我等着他...可是我觉得，这些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我一边打开易拉罐口，一边嘟囔了一句：“平白让你一个女孩等他这么久，真是个渣男。”
顾回笑笑，不作回应，她只是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是觉得我还禁锢在上一段感情里，不爱姜天，你怕我结婚会让自己后悔？”
顾回总是善解人意，我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我和姜天认识一年半，既不刻骨铭心，也不肝肠寸断。我决定和他交往之前问了吴升要不要回来，他和我说，再等等他，他还不确定。我本以为看到这句话会伤心，但意外的，我没有任何想法。就在那刻起，我决定和姜天交往。”
顾回微笑着，清新淡雅的模样像是茶几上放着一株百合花。我不确定爱情是否会改变一个人，但是眼前的顾回显然不是以前那个不安和敏感的女孩了，她的勇敢不再与本身相悖，而是在骨子里闪着光，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挥动着生命最美的模样。
“和吴升的爱情里，我常常扮演追逐者，我做的最多的就是追逐，我需要跟上他的脚步，我需要一刻不停地奔跑...很奇怪，我当时乐此不疲，觉得这就是我理想中爱情的最好模样。”
顾回陷入了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她嘴角的笑并不明显，可顺着她的目光所至，我家的茶几突然变成了熟悉的木制桌椅，耳边传来了风扇规律的嗡嗡声和人的喧闹...我有些醉了，也有些昏昏欲睡，在那一刻她和我，都变成了记忆里那个稚嫩的模样。
“我从不觉得我能要求谁放弃他的未来，事实上，在他和我说他要出国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那天的顾回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来赴她想象中的王子的舞会。树下、长椅，吴升一身运动装，对着顾回招招手。那天有浪漫片段里的微风和晴天，也有草地和树荫，长椅的位置有些偏，是著名的校园情侣打卡圣地。美中不足是那时正值夏日，蚊虫实在是有点多。
“那天我被蚊虫咬的很烦，全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他和我聊了一会儿，就说自己要出国读研，希望我能陪他。但事实上，我的家庭不允许我这么做，不只是经济原因，我的父母也不希望我出国。”顾回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语气有些无奈，可能是嫌弃自己那是太过幼稚，“但当时秉着爱情大于天的原则，我和我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便赌气似的打了好几份兼职，更要抽出时间，陪吴升去上托福雅思课。那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全然没有自己。”
“对不起...”我想起当初那段时间明明知道顾回不对劲，却无暇去开导她，我就充满歉意，“如果我在的话，肯定会劝你们分手的。”
顾回摸摸我的头，“不关你的事，可能当时你劝了，我也听不进去......爱情真的挺可怕的，会让人迷失自己，最后还是因为专业课挂科敲醒了我。我找到吴升，和他说我挂科了，我真的太累了，但他却把我骂了一顿...”
“他......怎么这样。”我忿忿不平。
顾回无奈笑了笑，“当时我和你一样生气，觉得他不了解我。其实现在想想，如果站在他的角度看，那个认输的模样实在不像我。其实他这个人十分要强，喜欢我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也要强。所以在他面前我不敢松懈，不敢露出一点怠慢情绪，更要时刻激昂向上。”
顾回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天我确实太过崩溃，我告诉他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受不了这种迷失自己的感觉，更因为之前种种耽误了学业......但他和我说，这一切只不过是我在找借口。在那一刻我就得知了我与他之间巨大的鸿沟，不只是家世，还有很多...比如他只是喜欢我的一部分优点，而当我展露缺点的时候，他却不能包容。于是辗转在我嘴边很多次的一句话终于说出口，我和他提了分手。”
作为单身狗，我实在很难理解爱情的滋味。我只知道在那段青葱岁月中，顾回的博客里密密麻麻的关于吴升的痕迹，一字一句都是付出的爱意。我从文字中就能体会的刻骨铭心，那一切应该不是假的。
“爱情里不止有爱，还应该有理解、包容和信任。”她说，“其实这只是一次导火索，就算没有这事，我想我们也会分手。他不能包容我的一次示弱求饶，同样我也不相信他能为了我放弃出国的机会。他去机场的那天，给我发了短信，问我为什么不求他留下。我想了想，回复他，我从不觉得我能要求谁放弃他的未来...”
“那后来呢？他让你等着他？”我问。
顾回慢慢点点头，说“大概一年后吧，他联系上了我，说让我等他完成学业。就像你说的，那段恋爱真的刻骨铭心，我不想放弃，虽然嘴上没说同意，却拒绝了那几年所有的相亲和别人的追求。期间我和他又联系了几次，他说要稳定在那边的工作。等待真的一望无际，我通过工作麻痹自己，在煎熬中日渐麻木。”
“爱情......就是这样磨没的吗？”
“是也不是。他确实很好，好到我就算不爱，也忘不了那段记忆。可能我走出那段画地为牢自以为是的爱情也多谢姜天吧，因为是他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依靠。”顾回在说起姜天的时候脸上表情不同于之前，像是紧绷的幼兽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家，她在那一刻仅仅是微笑着，却如彻底盛开的花，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允许我示弱讨饶，更在我觉得累的时候，和我说，想放弃就放弃吧...我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开始觉得这样舒服的相处方式甘之如饴，并觉得我大学那段爱恋异常苦涩。我不是没有像你一样觉得姜天是替代品，但其实并不是，姜天是拯救者，他带我解脱上一段苦海，他让我明白遗憾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失去。”
虽然是顾回的好友，但因为距离太远，我还没见过姜天。听她的描述，我突然对这个男人充满好奇。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摸了摸顾回的头发，像之前无数次安慰她那样。我突然想起，更多的时候，其实我是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唤醒。无论是学业友谊还是爱情，顾回总能先一步看清其中真谛在哪里。我嗤笑一声，说“多新鲜啊，我自己还是单身狗呢，却天天关心着你的爱情，真是的...”
顾回知道我在开玩笑，那一刻她也有些醉了，变得爱撒娇起来，她一下子钻进我的怀里，头发蹭着我的脖颈，我被她弄得有些痒，也有点舒服。她嘟囔着“我不是见色忘友的人啊...佳佳，你是我这一生最好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数不清她说了几遍最好，那一刻我有些感动。只见顾回抬起头，双手捧住我的脸，“佳佳，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顾回哭了。
顾回居然哭了...
那一刻我脑海中的画面闪烁得飞快，从未褪去青涩，见面还客套打招呼的初见，到裹着羽绒服，牵着手踏雪的上课路上，再到一次次为了鸡毛蒜皮争吵的午后，最后是平淡着互相再见，拖拉行李的声音渐行渐远......
在我印象里，顾回不爱哭，甚至于分手，她都一直隐忍着。说不清她是因为坚强，还是爱面子。
我哪知道那一刻我也泪流满面，“你傻啊，你结婚，干嘛和我说对不起啊...”我抽泣了几声，“我希望你幸福就好了啊，我太希望你幸福了。所以不管是误会你没忘记吴升，还是怀疑你根本不爱姜天，我都是希望你能幸福啊，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要发你脾气的...”
我俩这么多年未见，彼此都克制着激动，相互平静地交谈了这么久。快30啦，我们早已不是那种情绪外发的小女生，此刻却抱在一起放声大哭，那是我们从来没有过的划上青春句号的仪式，却在这个年岁完成了。
我们不再青春，但至少在回顾青春的时候，那些好的不好的，我们都放下和不再介怀了。
④
顾回醉了，稍晚的时候是姜天接的她。我本是想让顾回住在家里，但她说姜天还在附近宾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姜天，高高瘦瘦的，一副清秀儒雅的样子。
姜天和我打了招呼，便把顾回扶了过来。顾回看到是他，一下子把脸埋在姜天怀里。虽然顾回性子温柔腼腆，但我还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柔软不设防的样子。我看着顾回和姜天离去的背影，知道了这个傻姑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情。
我突然想起一档辩论节目里的一句话，里面的嘉宾说：童话可从来没告诉你，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们可真幸福。但此刻，我知道顾回和姜天，他们是幸福的。
一周后，顾回举行了婚礼。婚礼是在她家附近一个公园举行的，那里有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宾客不多，仅仅是双方亲戚和我们这群朋友，婚礼流程也没按套路，是新郎新娘自己定的。
穿着洁白婚纱的顾回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我眼眶有些湿润，一时分不清是不舍还是感动。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过后，姜天便拿起旁边吉他，他和顾回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自弹自唱起那首《想把我唱给你听》。
“我把我唱给你听
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
我们应该有快乐的幸福的
晴朗的时光
我把我唱给你听
用我炽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岁月是值得怀念的留恋的
害羞的红色脸庞”
姜天边唱边望着顾回，那是他的姑娘，那是虽未曾陪伴过青春却要共度余生的姑娘。
“我们应该有快乐的，幸福的，晴朗的时光~”
歌声如此悠扬，微风如此清凉，湖面的涟漪是折叠起来的青春，毫不费劲就能映照出曾经的模样。
我余光突然瞥见一个西装革履的背影，竟然和记忆中那个经常穿着运动装，虽然不算帅的惊为天人，却仍旧被奉为男神的少年重叠在一起。他背对着我，离得很远，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此刻也不想知道。
人生不论怎样都是有遗憾的，而幸福，就是抹去遗憾的唯一方式。
“干嘛呢，合照啦！”
我被这一呼唤惊醒，立刻跑了过去。顾回笑着挽着我的手，“佳佳，我很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我点点头，笑着说“那是当然，我要是不快乐的话，肯定会每天找你聊天的。”
“快乐也要找我聊天，怎样都要找我聊天。”
我佯装惊讶地看了一眼姜天，“你现在都被小姜同志宠的这么爱撒娇了吗？”
顾回娇羞地回头看了一眼偷笑地姜天，轻轻打了我一下。
“好了，我们拍照吧。”摄影师把相机拿过来，安排我们的站位。
“1，2，3，茄子！”
时光定格的画面里，我站在顾回身旁，顾回和姜天相视而笑，每个人都留下来最美好的笑容。
而那些遗憾的故事，就让他们留在这时光之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