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去东钱湖的时候,湖水还是一汪纯净,只是偶尔有渔民踏着一叶扁舟在湖面上。上次再去时,湖的东北角已经新长了许多荷叶。小荷才露尖尖角,半蜷着一半在水里一半在水上,新荷的四周还生长着零星的野菱。环湖新修了很多自行车赛道,有些是水泥浇筑,有些是木板铺就。水泥浇筑的在湖岸,木板铺就的在水中,蜿蜒曲折的围着湖走。
今天我突然记起了那里的荷池,就骑着电动车去了那里。去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我站在环湖的自行车赛道上向西看,正好可以看到太阳在湖面上投下的光影。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也吹散了抹在湖面上的光影,像在湖面上撒了一层金子。
荷花不再像春天时那样稀疏,出水的荷叶十分茂密,遮蔽了半汪湖水。接近东岸的荷花最为茂密,高耸在湖面之上,密密地拥挤着,几乎密不透风。往西靠近湖心的地方,荷叶渐渐稀疏起来,高度也渐渐变低,有些不再出水,只飘浮在水面上。有些荷叶上擎着被波浪溅上去的水珠,一阵风吹来,水珠慢慢地向四周移动,滑到水中,再次融入到湖水里。荷花满目,在荷叶间挨挨挤挤的,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盛开,还有的已经谢去,露出青涩的莲蓬和黄色花序。
荷叶四周的野生菱好像还是我上次来时的样子,并没有长大多少,只是数量更加多了,从零星飘在水中变成了铺满荷叶的四周。菱角秧已经开花,细小的白花飘浮在菱叶中间。
在野生菱的中间,我看见了熟悉的鸡头菱——我们家乡最常见的野生水产品之一。鸡头菱的叶子还很小,呈嫩黄色。
鸡头菱叶比荷叶更大,浑身长满刺。支撑叶子的茎也浑身是刺。鸡头籽包裹在同样浑身长满刺的苞子中,成熟后要用刀把藏在水中的苞子割下来,用擀面杖挤出包在里面的鸡头菱,再用草木灰给压出来,煮熟吃。
在我的家乡,每逢秋收前后,或有露天电影放映时,人们就会去水中采摘菱角或割鸡头菱。在夜晚乘凉时坐在门口,边吃边聊天,或者带到电影场,边看电影边嗑鸡头菱和菱角。如今,露天电影早已经成为了回忆,人们还会在闲来无事时去采菱和割鸡头菱,只是只能坐在家中欣赏美味了。
荷塘的东面,有一片芦苇地。茂密的芦苇早已经开花抽穗,有的甚至已经枯黄。芦苇地的西面,两条破旧的水泥船斜倚在水边,船尾搁浅在岸边,船头斜伸向荷叶之中,但是并没有被水淹没,船身里面进了半舱的水。站在船头,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荷叶,或者采一朵荷花。低下头就可以够到水中的菱角秧,还可以掬一捧湖水。
一阵微风吹来,满湖的荷叶随风飘摆。有的把叶背翻转过来,有的低头含水,只有粉红色的荷花没有动。随着摆动的荷叶时隐时现,荷叶摆到水面时,满目的红荷便成为了主角。清幽的荷香在风吹来的一刹那扑鼻而来,满满的田园风味。
湖心的荷叶上站着几只白鹭。它们默默地单脚立在那里,不时扭头张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一阵风吹过来,它们咕咕地叫了几声,展翅飞到了对面的矮山里。我抬头追寻着它们的身影,但是湖对面灰蒙蒙一片,白鹭在薄雾里很快便看不见了。
我的身后也是一片山,山上的树木并不高,都是些江南常有的灌木。山脚下生长着各种野生植物,结满了各种不同的野果,有大红色的、黑紫色的、烟紫色的,桔红色的。大多是一些干果,很小,不能吃,只能观赏。
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鸟,不停在树丛中飞来飞去,时而停在树梢,时而落到地上。有些落在不远处的赛道上,旁若无人地与我共同欣赏湖中的风景。我走近时,它们忽地飞走,再次落在我前面不远处。山中有更多看不见的鸟儿和虫子在鸣叫。
假若此时举行环湖自行车大赛。赛车手们一边骑一边还可以欣赏到沿途的风光,吹着凉爽的湖风,闻着清新的荷香,聆听天籁齐奏,即使拿不到名次,也不会觉得有太多遗憾吧。
我去过杭州曲院风荷多次,即有初春时的小荷初露,也有盛夏时的碧荷田田,还有冬天时的残梗满塘。我家就住在群水之间,每到夏天也是荷叶满塘、荷花盛开,那时甚至我在夏夜都睡在池塘边自搭的草棚里,夜半醒来,微风拂过,荷叶挲挲,荷香扑鼻,令人难忘。可是,今天再来欣赏东钱湖的荷花,还是让我很兴奋。微风吹来,荷叶舞动,荷香满鼻,水波不兴,惊起一滩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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