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瓢泼大雨夜,出云山庄内灯火通明,戒备深严。庄主宋睦云眉头紧锁,来回踱步,心急如焚。一边是夫人难产,产婆进去已一个时辰未有消息,一边他得紧守阁中的琅琊令,谨防有人来盗,只因江湖传言琅琊令一出,天下无人能敌,武林中人都想拿到琅琊令,寻得至上的内功心诀。
房间内一声声痛苦的尖叫,伴随两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两鬓浸湿的女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恭喜夫人,是两个小少爷。奴婢这就去禀告庄主。”说完侍女梅姑欣喜的奔向前厅。
一时间风驰电掣,雨落竹林沙沙响,宋睦云嗅到了杀意摁紧了腰间青剑,庄园守卫们齐聚前院拔剑指向竹林里的黑影。林中黑影迅速扩大呈包围之势,瞬间刀光剑影,守卫们一个个倒下,血水和呼喊声在雨声里显得苍白无力。
宋睦云没想到敌人如此多而狠厉,出云山庄未曾得罪过哪个门派,是琅琊令?没想到受故人之托却成了出云山庄的噩难。“庄主!夫人生了!”梅姑未觉大难即来。
宋睦云掏出一块锦绣包塞给梅姑,急切吩咐“快!梅姑,房中有密道马上带夫人离开,跑得越远越好。”突然领头的黑衣人袭进来,宋睦云一掌把惊慌的梅姑推回去。
黑衣蒙面人朝宋睦云一掌而来,青剑出鞘,宋睦云持剑朝黑衣人而去,“不知出云山庄可曾得罪了兄台?竟然狠下杀手。”
“哈哈,宋睦云,快交出琅琊令,否则血洗出云山庄。”黑衣人狂妄的笑道,一再出掌,誓要杀了宋睦云。
果真是为琅琊令,而且此人内功深厚。“你到底是谁?”
“我不能走,我与睦云生同衾死同穴。”面容苍白的女子要紧牙关,一掌推开房中书架,这是一条通往山外的密道。“梅姑,孩子交给你了。”
“夫人,您别为难奴婢了,庄主交代一定带您走况且小少爷需要您啊!”
这时孩子似乎意识到了生死别离,“哇”的一声齐齐哭了,看着襁褓中刚出生的婴儿,终归心疼了。
前厅宋睦云武功不敌两番下来被黑衣人掌力所伤,心想这时候璇儿和孩子早已逃出山庄了,死又何惜,最后吐血而亡。
“报!山庄上下仔细搜过不见琅琊令。还有山庄夫人不见了,从一女子口中得知似乎刚生产完。”黑衣人来报,速速围住大厅。
带头的黑衣蒙年人眼芒凌厉道,“哼,宋睦云,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还不快追!现在应该跑不远。”说完一众人消失在雨夜中。
“驾”一阵马蹄声狂疾,马上两个女子身披蓑衣,怀中绑个婴儿,梅姑在前面手持缰绳。雨还在下,不见停。
“夫人,坚持住,过了这个春风林,前面就是蜀山了。”女子向后回望泪如泉涌,今日一别怕是生死两难全了。
不料,身后一阵马啸传来惊了身下的马匹,“吁”一声,马儿仰头前登,四处奔串。不好,黑衣人追来了,看着旁边的密集的林子和不远的悬崖绝壁。女子突然飞身下马一边踢了一脚马背,马顿时加速狂奔。
等梅姑明白过来已经晚了。女子明白,黑衣人得不到琅琊令是不罢休的,看着怀中沉睡的婴儿和那团锦绣小包裹,内心痛苦绝望,“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了。”
一片风雨中,黑衣蒙面人看清了前面卓然而立的女子,“璇姬,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冷冽的声音响起,璇姬,多久没人唤这个名字了,像遥远得不想触及的噩梦。就算蒙面璇姬也一眼认出了他,“哼,楚霸天,你千方百计,机关算尽,还妄想称霸中原武林?”
“璇姬,按律叛者一律处死,只要你乖乖交出琅琊令,我可饶你不死,也不妄宋睦云为你们母子而死了。”
“什么?睦云他……”即便有所预料,但她却不能释怀,悲痛、恨意涌上心头,琅琊令又是琅琊令。
璇姬恨道,“楚霸天,弑夫之仇不共戴天。琅琊令就在我手中,有本事你来夺走啊!”手持长剑向悬崖奔去。
楚霸天一路紧随其后,双方在悬崖边上激烈过招,璇姬全然不顾危险,使出浑身解数把楚霸天往悬崖下引,她自知功力有限,不能把楚霸天杀死。
楚霸天自然也知道她的计谋,但顾及她身上有琅琊令,不敢轻易的致她于死地,一守一攻的交锋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风声呼啸,剑随风鸣,天渐亮,雨渐停。
突然,璇姬使出最后的力气反手运功,长剑直奔楚霸天,毅然往下倒去,笑得凄美决然,楚霸天,你休想得到琅琊令。
“不要!”叫声响彻山谷。
江湖传闻,曾经热闹的出云山庄一夜之间火光滔天,无一生还,却不知是何人所为,琅琊令也不知所踪,成了武林的一大悬案。
(一)下山
二十一年后
青山薄雾环绕的庭院间,桃花开得正胜,知见一个身着水墨色夹袍,腰间绑着蛛纹腰带,脚踩鹿皮靴,蓝带束起黑发如漆的少年运功飞跃。
剑光花影浮动,剑在手中不断变形,突然剑飞跃空中,剑风吹起少年额前发丝飞扬,瘦削的脸庞,紧抿的薄唇,一双剑眉星目气宇不凡,屏气凝神的盯着上空的剑,身体一跃而起,向剑传递气功,瞬间剑光如雨,指向的地方山石崩裂,滚落之声起伏不定。
他成功了,少年露出了笑容,身后响起了一阵掌声。少年转头惊喜道,“师父!师娘!”
身着蓝色上衫的男子手抚胡须,脸上是过尽沧桑的淡然,一只手背腰满意的说道,“如歌,如今你已练成万剑诀,相比其它剑,七星剑已然更胜一筹,想来玉阳子的剑与你也是有缘。只可惜昔人已去,不能一睹当年风采。”
见师父缅怀故人,想必那玉阳子的剑法也是一流。“别伤春悲秋的了,难得如歌练成了万剑诀,来,如歌,师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桃花酿,你太瘦了多吃点。”师娘一向疼他,打开篮子香味蹿鼻。虽至中年但美貌不减的陈凤仪向来心急口快,瞥了一眼蔺业秋,招呼着如歌吃菜。
“如歌,你别介,你师父是太寂寞,年轻时吧,他们两人整天的比武,弄得我都烦了,好不容易人去了落得个清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知己霸着自己的丈夫就没道理了。
蔺业秋看一眼如歌,让他别把师娘的话太当真。转眼间二十一年过去了,当年玉阳子在蜀山遭奸人毒手,蔺业秋想查个究竟一无所获,背着故人的遗剑到山下时,遇到快要惨遭杀手嗷嗷大哭的怀中婴孩,想必那伙人与杀害玉阳子的凶手有关。
几番查证,这孩子竟是出云山庄宋家遗孤,种种迷案尚未解开,蔺业秋抱着孩子回琅琊阁时,这孩子竟不哭不闹,远处高楼歌声渺茫遂取名叫如歌,这也让还没有孩子的陈凤仪乐坏了,成天如歌如歌的唤。
如歌心想如今已练成万剑诀,也是离开琅琊阁之时了。随即撇开衣衫郑重的跪下向蔺业秋叩首,抱拳道,“师父,师娘,孩儿已练成万剑诀,养育之恩不敢忘,灭族之仇不可不报,请师父恩准徒儿下山!”
该来的总会来,蔺业秋叹了口气,琅琊阁找寻了那么多年也没个确信仍旧是迷。“以前我不知道告诉你身世到底是好是坏?但是转念一想一个人应该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要去向何方。不过我现在却后悔了,或许不知道身世能让你安然度过一生,现在却成了你不可逾越的心魔。”
十年磨一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手刃仇人,如歌肯切道,“纵使师父不说,徒儿也会问起,师父不必自责,等手刃仇人徒儿定回琅琊阁潜心修行。”
“罢了,养儿不中留,此去江湖险恶,切不可激进冒险。”
“如歌,老头子,你还真让他去呀?”陈凤仪不解,隐退江湖已久,这江湖险恶怎么放心如歌一人。
蔺业秋不以为然,少年人去闯闯也长长见识。
如歌欣喜的磕了几个响头,“谢师父恩准,也请师娘放心,徒儿一定安全回来,到时徒儿还要吃师娘做的菜呢。”
“油嘴滑舌。”陈凤仪笑道。
如歌把剑收回背上的剑鞘,跑回房间收拾行李,即刻起他将离开琅琊阁,踏上寻找仇人的江湖,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望着他跳脱的背影,陈凤仪道,“雪儿要是知道如歌离开,这可如何是好啊?”想到从小玩到大的两人,不禁叹口气。
“嗯,女大也不中留了。”蔺业秋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