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跑中怒放生命之花 :对为什么跑马的反思


10月30日,鸟巢半马赛中赤足狂奔21公里冲进130(一小时30分完赛,下同),但亦因脚底受冻且挫损严重成为本次赛事医疗站救护的最严重病号。如今双足裹缠绷带,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朋友圈反复问及一个类似的问题“为什么要赤足跑”,“疼了为什么不停下来”,“彪么,干嘛要自残”。其实,这些问题本质上是大学同学群阿桂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跑马拉松?”

为什么要跑马拉松?潜台词是要为什么要忍受百般痛苦花钱、花时间买罪受。是啊,跑马的人表面上看都是自虐狂。每周跑二三百公里,多者跑到三四百。每天五点多起床,借着路灯昏暗的光沿着马路奔向公园;或者夜里九、十点还在摸黑苦练;出差了不忘带上跑步装备,用脚丈量到过的每一个城市。平时买书研读理论,买鞋买表买补给。北京参加赛事跑跑还不够,还要跑遍全国,跑向世界,一个国内赛事的花费够一家人下一个月馆子了。腿疼脚疼膝盖疼,带着疼还要练。比赛时,跑不动了还要跑,有的还非要光脚跑。凡此种种自虐自残自毁之行为,实常人无法理解。

我是个跑步新手,也是很努力且进步较快的新手。从2015年元旦加入天坛乐跑,开始接触马拉松,当年9月北京首马实现322,之后今年4月的陕西杨陵、9月的北马均跑进330。跑马正逐步成为我的一种生活习惯,至于为什么跑?还从未认真思考过。

或许,最初的动因来自一种坚持运动的惯性。我之前是个体重近200斤的胖子,在墨尔本常驻时用了4个月,每天利用早午晚的业余时间游泳、走路(后来慢跑)至少3小时,成功减肥60斤。运动让我重获新生,感受到别样的世界,我决心将运动坚持到底。回国后,没条件游泳,就开始跑步。在天坛遇见了一帮跑步的朋友,加入了天坛乐跑跑团,与大家一起跑步,很开心。终于找到了一种能持续运动的方式——跑步。

跟风时尚带我进入马拉松的世界。跑友们聊得最多的是马拉松,400,330,配速之类的术语让我一时糊涂。从小身体孱弱、体育成绩全班倒数一二的我,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也能够跑马拉松。天海原、全凯、于哥等天坛乐跑的元老告诉我,只要平时练到位,马拉松谁都可以跑。峰回路转鼓励我,只要按每公里6分的配速,怎么也能跑进4小时左右,你肯定没问题。我心动了,要不试试。

共同苦练让我体会到马拉松的真谛。曹哥把几个志同道合、水平接近且均以330为目标的跑友拉在一起成立了天坛乐跑-特三战队。最初是周六一起训练长距离,相互交流体会。我和住在附近的阿瑞斯则每周共同训练三次,阿瑞斯清华毕业,是典型的技术控,对跑步理论钻研很深。尽管在他介绍下,我也读了几本马拉松相关的书,但我并不深究技术细节。因为阿瑞斯早已结合我们能力和书上理论,为2015年北马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

清晨五点左右,我们在约定地点见面,我问“怎么跑”,阿瑞斯告诉我当天的计划,然后二人并肩跑向龙潭西湖。当太阳升起时,我们又带着满身汗水,共同跑回家。一次,两次;一个月,两个月;跑过酷暑,练过严冬。在2015年北马中,我们步伐一致,呼吸一致,共同跑过40公里,在体力耗尽时,共同高声背诵《天生就会跑》里的那句话“冲破疲劳和绝望的极限,就能找到从未梦想拥有的自在和力量,这种潜在的力量未被激活,是因为我们从未冲破障碍去求索”。冲线时,泪水模糊了双眼。

后来,曹哥、段哥、宏亮、帝都等也加入平时的集训,大家一起流汗,一起分享进步的喜悦,一起参加比赛,一起总结,一起喝酒庆祝。这种感觉,是同学之谊以外能找到的最纯洁、最真诚、最有正能量的跑友之谊。

跑马路上日复一日的艰辛付出,最终集中体现为比赛时跑到体力耗尽、唯靠意志力才能实现的对极限、对自我的超越。冲线那一刻,成绩已是一个符号,而对自我潜力和意志力的检阅验收,才最让人心旌神往,让人感动到热泪盈眶。只有流过汗甚至流过血,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复杂情感和价值。犹如一朵花,无声无息熬过四季,默默吸收雨露与阳光,直到一声春雷,迎风怒放,那一刻开出什么颜色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矗立枝头骄傲地绽放。

也正是因为有一群志同道合者与你并肩奔跑,你才会有更大的力量去挑战自己、去争取更大的成功。于是,你不是在幽谷中独自芳菲,而是与百花竞艳,共同成就万紫千红的春天!

为什么要继续坚持跑马?行文至此,我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因兴趣而跟风,因跟风而付出,因付出而提高,继而享受一种其它领域所不能获得的成就感。这是工作时间之外最让人向往的活动,是把比赛看做比过年更隆重的活动,是与跑友共同健康跑过80岁的遥远约定。它能让你发现和成就一个不同的自己,一个更强的自己,一个更自信的自己。精进路上,永无止境,可以不受年龄、贫富、地位限制,可以永不停息跑下去。一件事情如能让人感到生理的健康,心灵的愉悦,精神的奋进,为什么不去坚持!一件事情,你感到做它很愉快很幸福,不做很难受,为什么不去做!

至于是不是做得过了头,如积累不够,设定过高的目标导致疾病缠身,甚至昏厥于赛道;不循序渐进,光脚参赛反致脚伤;比赛策略不当,狂奔乱跑导致后半程掉速,成绩不如人意。凡此种种,不是跑马本身的错,也不是媒体裹挟的错,而是对自身认识不足、求胜心切所致。根本还是在热爱的前提下,科学训练,坚持积累,本着初心不变,日益精进,终能复归正途,感受其中之妙之乐。

很喜欢跑友全凯的感悟:在你最想放弃时往往就是突破的瓶颈,人生没有几次把自己逼到绝路的经历,是感觉不到真正甜美的。也许,这就是马拉松的魅力之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非理性行为出现在马拉松赛道上。正是这周而复始的放弃、绝望、希望、兴奋乃至癫狂,滋养了我们的生命之花,让它得以在奔跑中纵情怒放!

既然难以割舍,就让我们一道欣赏,一道纵情怒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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