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沈承重逢的那一刻,娟生就知道自己要出轨。果不其然,半个月后,她和沈承就躺在了一张床上。
“别动!”躺在沈承怀里的娟生突然伸出手来:“你这有一根白头发。”她迅速揪掉,不给沈承叫痛的机会。
“看来我真是老了。”沈承看着娟生手中摇晃的发丝,不无感慨,“年轻时为了个性总想把黑发染白,现在却不得已要把白发染黑。”
“谁说你老了,刚才你可比年轻时候还会折腾。”娟生说着,脸上呈现和年龄不符的粉红。说起来别人不信,这是她年过四十以后,第一次过性生活。
“哈哈,只要你想,我以后天天折腾你!”沈承看到娟生的小女儿样,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经历人事的情景,不禁再次情绪高涨。
又一番云雨之后,沈承靠在床头,点起一支烟,慢慢吐着气:“娟生,和他离婚吧,我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耗不起了。”
娟生闭着眼,良久,“嗯”了一声。
2
和沈承分手的时候,娟生二十三岁。和杜明川结婚的时候,娟生也是二十三岁。
那一年,娟生的父亲还活着。为了防止自己辛苦打拼的事业落入旁人手中,他亲手终结了独生女儿的爱情,不仅逼着相恋三年的娟生和沈承分手,还将她嫁给了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得力干将杜明川。
娟生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杜明川,是在和沈承分手的第二天。当时杜明川把她约在一家新开的法式餐厅内,一见面就向她诉说爱慕之情。
“白小姐,早在你父亲向我提起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这是杜明川说的第一句话。
“我有男朋友。”娟生冷冷地说,要不是她父亲强迫,她是不会来赴约的。
“可是已经分手了,他还拿了你父亲五十万。”杜明川比娟生大十岁,话语间透着凌人的盛气。
“那是你们逼的,你到底给我爸爸灌了什么迷魂药,他事事听你的!”娟生被点到痛处,再也不能冷静。如果把对话看成执剑过招,娟生已被一招毙命。
“你还小,等你真正成熟,你会明白除了你爸,我是最有能力让你继续过好日子的人。”
“可我不爱你。”娟生说。
“没关系,爱情本来就是稀有品,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杜明川的理智太可怕:“我不确定你以后会不会爱上我,但你一定会离不开我。”
“我为沈承流过产,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这你也能接受?”
娟生放出杀手锏,她明显感觉杜明川身体一僵,可仅仅几秒后,他又恢复如常:“正好,我是个不喜欢孩子的人。”
那次见面之后,在娟生绝食、自杀、离家出走均未得逞的情况下,她嫁给了杜明川。
一晃十七年了,杜明川没有食言。
婚后,他让娟生继续过着奢华的生活,但也仅限于此。杜明川一直忙于事业,并无意和娟生培养感情。
娟生父亲死后,白氏集团暗地里已经改姓了“杜”。杜明川倒是厚道,不管在外面招了多少狂蜂浪蝶,杜太太的位置一直都是娟生的。当然,娟生心里明白,这一切都不是白给的。
十二年前,就在娟生父亲猝死不久后,杜明川领着一个年轻的大肚子女孩进了门。
“你父亲早前立了遗嘱,只有你生下我的孩子,我才能得到他全部的股权。”杜明川冷冷地说,“娟生,答应我之前说的事,我立即带她去打胎,并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其他女人进门。”
原本张狂的女孩听到杜明川这么说,突然慌了神,拽着杜明川的西服一角,不安地喊了声:“明川。”
娟生看看女孩又看看杜明川,点点头,说了声:“好。”
一年后,因为娟生父亲遗嘱的缘故,杜明川的试管婴儿在娟生的肚子里出生了,一个粉嫩嫩的男孩儿。
“娟生,谢谢你。”杜明川看着病房里的娟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已经签了字,就差你的了。”
娟生接过来,是一份夫妻财产协议,上面说,如果杜明川和娟生离婚,夫妻财产将全部归“他们的孩子”——那个刚出生的试管男孩儿。
娟生看着协议,心凉了半截,只觉得这份协议里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杜明川的精明。表面上杜明川是在向娟生表忠心:他永远不会离婚。实际上呢,是想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做他儿子的免费保姆。
不愧是她父亲选定的接班人,娟生想。随后她在“杜明川”三个字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3
答应沈承后,娟生开始琢磨她的计划。毫无疑问,孩子必须归她。当年的试管是委托白家的私人医生秘密进行的,明面上他们的儿子就是娟生的亲骨肉。加上这些年来,儿子一直是她在照顾,离婚时法院判给她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果她先提离婚,杜明川到时候一定会调查她这么做的原因,进而知道她出轨,结合各种显而易见的理由,娟生得到儿子抚养权的希望简直渺茫。
一定要杜明川先提离婚才行,娟生想。但是这些年杜明川虽然身边女人无数,却严遵协议上的声明,一个也不往家里带,该怎么办呢?正在娟生苦思冥想的时候,沈承想到了一个人——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夏岚。
据沈承讲,夏岚今年刚满31岁,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史,后因男方出轨而告终。离婚后的夏岚不仅没有消沉,反而用离婚赔偿金投资美容、化妆品等行业,身价倍增。她身上自带一种天然的性感气质,追她的男人络绎不绝,却没一个能长久留在她身边。
听起来还真是棋逢对手呢,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让杜明川打破底线。
很快,根据沈承提供的线索,娟生和夏岚在一个画展“偶遇”了。
“你也喜欢这幅画?”在荷兰画家伦勃朗的作品《浴女》前,娟生对着旁边驻足欣赏的夏岚问。
“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品。画中的女孩本来是伦勃朗家的佣人,后来他们爱上了对方,并且结婚有了一个女儿。”夏岚看了娟生一眼,继续欣赏着。
“是啊,画中女孩在贫穷中守护了画家一世。毫无疑问,女孩崇拜着伦勃朗,不为他曾经的名声,只为作画时的专注。多么美好的爱情,只可惜当时的社会阶级分明,容忍不了主仆之恋。”娟生感慨。
“现在容忍了,这样的爱情却少了。”夏岚转身看着娟生,伸出了手,“你好,难得遇到知己,我叫夏岚。”
“我叫娟生,白娟生,很高兴认识你。”娟生也伸出了手。
她们成了好朋友。
娟生经常到夏岚的美容会所去做保养,只要夏岚在,她都要亲自服务。她们也经常一起约着去看画展,从文艺复兴到后现代,两个人总是相谈甚欢。
沈承说得没错,夏岚骨子里透着一种高级的性感,让男人为之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和夏岚在一起,娟生觉得自己也多了一些女人味。
娟生知道,是时候介绍夏岚和自己的丈夫见面了。
4
“夏小姐如此年轻,居然是娟生的朋友?”在庆祝白氏集团成功开辟拉美市场的酒会上,杜明川见到了一袭红裙的夏岚。
“杜总过奖了,其实我也不比娟生小几岁,已经是年过三十的女人了。”夏岚手握酒杯,气质凛然。
“哦,那你怎么保养的,比那些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好,有什么秘诀,别忘了告诉娟生,也让她学学。”杜明川说完,为显恩爱,特意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娟生。只有这时候,娟生才能感觉杜明川是热的,两人独处时,他总是理智的冰冷。
娟生有点不自在,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了聊得火热的两人。坐在角落里,娟生远远望过去,那两个人还真是登对得很。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据娟生委托的私家侦探说,两周之内,杜明川和夏岚已经约会了四次,其中两次是在宾馆过的夜。三个月后,他们同居了。这期间,娟生和往常一样和夏岚相约看画展、购物,甚至一起旅行,夏岚始终表现如常,毫无破绽,两人甚至比以往看上去更加亲密。
娟生暗暗佩服夏岚,也欣慰自己找对了人。
杜明川提离婚是在一年后。尽管娟生知道,夏岚这种人是不会容忍自己长期做他人情妇的,但是一年,娟生看着手中的U盘和厚厚的一沓照片,觉得还是有点久。
“一千万,不能再多了。”杜明川对着她时,说话永远言简意赅。
“你说过,不会离婚。你答应过我父亲!”虽然有心理准备,杜明川的冷酷还是让娟生觉得残忍。
“我知道,所以我给了你一千万。这套房子你也可以继续住着,你的生活不会因为离婚而受到任何影响。”
“她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你们这样做对我意味着什么!”娟生提高音量,只有尽量表现得痛苦,将来在法庭上才能争取更多的主动权。
“对不起,娟生。可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弥补你。”杜明川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
“你爱她吗?你要清楚,她和你在一起多半是为了钱!”
“我当然清楚。可是她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特别,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我人生的大半已经过去了,我想尝尝爱情的味道。谁说花钱得不到爱情?她为了钱最好,这样到我死她都不会离开我。”
难得杜明川说出这么一长串话,恐怕是他们夫妻最后的谈心了。娟生却分心想到了结婚前,杜明川对她说的“你一定会离不开我”那句话。
“我还要儿子。”娟生说。
“你知道这不可能。”
“但我们离婚后,夫妻财产都会归儿子,你那一千万又有什么意义!”娟生大怒。
“那是额外的,算是给你的补偿。”
“补偿?比起白氏集团几个亿的资产,杜总,这一千万有点太少了吧!”
“你将近二十年没出去工作,比起对白氏的贡献,不少了。还有,不要企图和我争家产,你知道我的手段。”杜明川又露出了商人的嘴脸。
“明川,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儿子行不行?他虽然流的不是我的血,但也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孩子呀,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你就忍心拆散我们母子?”娟生见来硬的不行,就放低姿态哀求道。她说的是真话,即使不为钱,她也想得到儿子的抚养权。
“我说了不可能!”杜明川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好,明川,那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到时候你身败名裂,可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娟生叹了口气,杜明川还真是软硬不吃。她离开客厅,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很快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她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5
“娟生,这么巧你也到了!”法院门口,走在杜明川身后的夏岚向娟生打了招呼。今天是开庭的日子,似乎是为了衬托法律的庄严,夏岚没有穿最喜欢的红色,反而选择了一套较为保守的白色连衣裙,像极了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娟生没有理会,和律师径直走了过去。在杜明川“家丑不可外扬”的请求下,案件不公开审理。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审判员,根据我方搜集的证据显示,被告在和原告婚姻存续期间,不仅经常以出差为由故意冷淡原告、家庭角色缺位,还和至少三十位年轻女性保持过短暂的不正当关系。
“如今被告又和原告的好友长期同居,可以想象对原告的打击有多大……”法庭上,娟生的律师呈上证据后,慷慨激昂地陈述被告杜明川过往所犯的错。杜明川面色铁青,旁听席上的夏岚墨镜遮面,看不出表情。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婚姻是两个人的责任。如今走到尽头,我承认我也有责任。可是不管谁对谁错,我认为我们都应该以对孩子负责的态度,将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我的儿子,从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之后,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孩子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一岁那年不小心得了肺炎,我在病床前守了一个星期,连衣服都没换过,终于熬过来了。而杜明川呢?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那时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娟生细细地述说着这些年和儿子的点滴,等到说完,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多少年不曾留下的眼泪,原来都是为今天攒的,娟生在心里暗恨自己不争气。
整个环节走下来,娟生知道她的战争即将取得胜利。
就在审判长即将宣判之时,杜明川的律师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又抬头看了一眼席下的夏岚,急忙站起身:“尊敬的审判长、各位审判员,我方有充分的证据显示原告辩护人刚刚呈上的证据存在造假现象,是原告为了多分财产而不择手段的结果。现在请求让证人出庭。”
审判长面露疑惑,但还是说了“同意”。一声锤响,敲得娟生心突突地跳,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看到沈承进来时,娟生觉得刚才高兴得有点早了。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她说有协议规定离婚后财产归孩子,所以必须要拿到抚养权……”沈承呈上证据后在证人席上滔滔不绝地说着,娟生听得不太清,她有点恍惚,呼吸急促……
“娟生!”走出法庭,夏岚再次叫住了娟生。娟生站住,夏岚示意杜明川先走,好像有话要单独说。
“恭喜你,大获全胜!”娟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比我想得还要高明。”
“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牵线,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认识杜明川。”夏岚倒是真开心。
“可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财产还不是都落在我儿子头上,没你的份!”娟生对着眼前的人心生厌恶,只觉得面目可憎。
“我不在乎,我和杜明川在一起可不是为了钱。”夏岚一副早已知晓的态度。
“哦?那么说你联合沈承做这个局是为了爱喽,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娟生有些意外,冷冷地说。
“有情人?娟生,和杜明川结婚十几年难道还相信爱情吗?如今法院宣判结束,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你的儿子?难道你是……”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娟生脑海中。
6
19岁那年,正在上大二的夏岚做了一件事。
那一年,夏岚刚用奖学金交完学费,母亲就因过度劳累住进了医院。
自从几年前,父亲车祸去世后,夏岚的母亲就挑起了家中的大梁,不仅要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还要拼命赚钱供夏岚姐弟读书。几年下来,她们家里根本没攒下什么钱。
医生说,母亲的病至少需要三万。
三万?夏岚把周围亲戚朋友都借了一遍,才筹到五千。弟弟在电话里急得大哭,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夏岚偶然间在学校外面看到了一则小广告:聘捐卵志愿者,补贴三到五万。
三到五万?这正是自己急需的钱数。想到这里,夏岚心动了,她照着广告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一周后她的银行账户上多了三万块钱。
为母亲交齐医药费后,医生很快实施了手术,一个月后母亲康复如初。但捐卵这件事,却成了她心中最隐秘的痛。由于小诊所的不当操作,夏岚永远也做不了妈妈了。而这一切,夏岚觉得,都是因为钱。
因为吃足了没钱的苦,夏岚在身体恢复后发誓要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她开始刻意打扮自己去讨男人的欢欣,并在一家酒店打工时成功吸引老板注意,转身成为老板娘。但是因为不能生育,两年后他们就离了婚。也是那时,她喜欢上了伦勃朗的画。
离婚后,她用前夫给的钱继续武装自己,靠着身边的男人一步步经营自己的事业。可是越成功,她越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后来她通过私家侦探,打听到以前为她做取卵手术的中介和医生,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杜明川和白娟生。
他们的儿子今年十二岁,与她捐卵的时间正好匹配。而在见到孩子的第一刻,她就坚信那就是她的儿子。因为那孩子太漂亮了,她不信仅靠杜明川和白娟生能生出那样的孩子。
所以她步步为营,先是邀请落魄的沈承合伙做生意,而后又引诱他侵吞公司财产,并以此为把柄逼他和自己一起给娟生下了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听到有人喊她一声“妈妈”。现在,这个时刻终于来了。
尾声
五年后,到美国探望儿子的夏岚在一家街头咖啡馆内意外见到了娟生。
“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还是这么有缘。”娟生合上手中的书,为夏岚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谢谢。”夏岚礼貌地说道,嘴角的笑容却在看到娟生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凝固了。
“你的肚子?”夏岚疑惑地问。
“我怀孕了,先生是我在纽约大学遇到的华裔老师。在美国留学这几年,我的人生观真是彻底变了。我发现这个世界值得我们追寻的东西太多了,以前的我简直是井底之蛙。”
娟生侃侃说着,夏岚却没太挺懂:“怀孕?你不是不能生的吗?”
“杜明川告诉你的?”夏岚的反应让娟生好笑,“那是我骗他的。当初我父亲突然死亡,我就怀疑是他在暗中捣鬼。加上他间接毁了我的爱情,我怎么会同意和他生孩子呢?”
“那,那童童?”
“说到童童,我还要谢谢你这五年对他的照顾。”娟生喝了口咖啡,“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精明的人没有想到亲子鉴定。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你应该是太自信了吧。当初杜明川提出做试管的时候,我是不愿意的,那时我父亲刚过世,他的做法着实让人寒心。
“那段时间为了逃避现实,我一个人去了撒哈拉。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年轻的中国男孩。回来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说实话,我很高兴,如果必须要生一个,那为什么不干脆要个自己的孩子呢?
“负责试管的医生,是白家多年的朋友,想动点手脚,倒也不难。最可笑的是杜明川让我签的那个财产协议,将他多年从白氏拿走的都乖乖还了回来。至于从你体内取出的那枚卵子,恐怕在当时就被当做医疗垃圾丢掉了吧。”
“不,我不相信,以你的性格,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夏岚吼起来。
“我的性格?你别忘了我可是白氏集团创始人的女儿。”娟生淡淡一笑,“你知道童童高中为什么要来纽约吗,那是因为我也在这里。这五年,不管你怎么做,他都没叫过你一声妈吧?咖啡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娟生慢慢起身,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接过她的包:“娟生那是你的朋友吗?你们在聊什么,这么久。”
“一个老熟人。我向她讲起我们在撒哈拉相遇又重逢的故事。”
“那确实要讲很久。”男人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个惊喜要告诉我吗,是什么?”
“惊喜就是……”娟生故意一顿,“我发现自己又胖了!你看,小肚子都有了,你要陪我一起减肥了……”
“好啊,你骗我,我还以为自己要当爸爸了呢!”
“哈,你这个傻子……”
后来,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最终消失在纽约街头如海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