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2月,我在距离老家5里地的小街上开了一家家电维修结合水电安装维修的门市部,顺带销售一些水电材料,太阳能,小电器等大小物件。选择在这样的淡季开门,是感觉心里没有足够把握,留一段缓冲时间好做充分准备。
生意逐渐好转,以至于到后来就非常忙碌了。到春节盘账收账时候,发现收账是个很严峻的问题。那时外出打工的还不多,农村经济不是太富裕。温饱解决了,闲钱还不是很宽绰。几乎每天都有赊账,账本就有3本,涉及到20多个村庄。
街道不大,上街的人慢慢都成了熟面孔。有钱没钱,东西要用还是得拿走。乡里乡亲的,也不需要签字画押,都是店家自己做一个记录就算了。
进入阴历12月,店里基本上就要忙得团团转了,可是按照惯例也是一年下来收账的时候。收账是很有讲究的,大早上不能上门,免得影响人家一天的心情,触了霉头。初一十五还有小年那天(腊月二十三)都是忌讳的日子。有时候到了人家,家里没人就白跑一趟。收账最晚到人家贴好春联就得停止,门神贴上了,有再多的账明年再说。这样下来,适宜收账的日子就更加紧张了。
面对欠账人,就是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了。能够主动上门还账的和信用比较好的,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一般不上门催讨。最大量的欠款人是不上门还账,信用一般,你去催要一般都能如愿,个别户就得多跑几趟。最后剩下的就是垃圾股了,即使耗费时间,也得坚持不懈,一趟趟地来回跑。
老家本庄有一个侄子叫山子,有一年我给他安装一台太阳能热水器,手头紧张,欠了1000多块钱。后来有问题上门服务几次,顺便要账都没能要来。有一次我回老家,到庄里给一户人家安装水泵,走到离山子家大约50米的样子,突然听到山子妈在压低声音
说:“快点,山子你快点躲起来,你三娃叔来了!”这话一听恼人呀!人家急等着用水泵,算了,我控制住情绪,先干活吧。
回头到老娘家里,我把这档子事说了一遍,老娘沉不住气了,说:“我去给你要去,哪儿有这样的人,太气人了!”硬要去,好,你去吧!结果时间不大,庄里就有人跑到家里叫嚷着说:“三娃子,你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娘给山子吵起来了!”我瞬间头大了,急风火燎地跑到庄里。两人还在指指戳戳地争吵着,我拨开人群跑到山子面前,质问道:“山子你欠账欠几年了?欠账不还你还有理了,和一个老年人吵什么?信不信,钱我不要了,收拾你一顿?!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加一点!”可能是个头比他高大些,这小子突然熄火了,约定好半个月内还账,没隔几天就上门送钱了。
有些人赊账就压根没想还,嘴上光说漂亮话,也不说不欠你的,就是你要的时候没有,午收给你,明年年关给你,到时候再去,还是老一套。有一户就是这样,我就安排住在他附近的人,看到他卖粮食就通知我。然后耽误点时间,看着过磅,付款,我看你还往哪跑?!
最气人的就是最垃圾的户了,有一户经常不在家,跑了多少趟都是白磨鞋底。一天他本庄人给我打电话说他回来了,我立马扔下手中的活,赶了过去。好样的,人家直接就是忘了一样说:“哎,你弄啥唻?”
“你还欠840块钱你忘了吗?”
“啥子,欠你840块钱?弄啥欠的?我签字的欠条呢?”
往下还说什么呢?我无语了。一路走来,还有几户,或者老年人得病,或者年轻人意外突然死了,账也就跟着死了。
经过这么一回事之后,慢慢的账本也就正规起来了。每个庄上大多数户的信用也有了了解,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区别对待。有的人坚决不做他的生意,坏账就很少再有了。
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学一行,天下没有好干的营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