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爱情的电影很多,如经典的话痨三部曲《爱在黎明破晓前》《爱在日落黄昏前》《爱在午夜降临前》,讲婚姻生活的《革命之路》,讲分手的《和莎莫的五百天》,讲死了都要爱的《两小无猜》,讲渣男作女之爱《春娇与志明》系列,前几个月我国还上映了一部讲死心的《原谅他77次》。
然而看了这么多爱情片,最打动我的,却是2000年的一部港片《十二夜》。这部电影由颜值巅峰的张柏芝和颜值巅峰的陈奕迅主演,讲述了一段放在如今仍然成立的中式爱情。
中国女生不太可能会跟着火车上刚认识的男人一起来一场二人旅行,不太可能鼓励丈夫辞职去巴黎追求梦想,不会在公众场合大声喊penis(如果一个女生这么喊大多数中国男生都会觉得她有病),更不可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男人玩几十年游戏最后和他殉情。
我们的爱情,更多的是隐忍,退缩,含蓄。我们宁愿心里痛苦,也要看上去体面。我们要名要份,要现世安稳。
我们的分手也没有外国电影里的干脆利落,说完分手马上转身就走。我们耗着,彼此耗到筋疲力竭,等着对方先说分手。
即便说了分手,也常常会藕断丝连。《十二夜》中上演了一出经典的分手戏码。女的说完分手,男的来追,男的追来,说一堆含糊的话,女的又卑微地问她哪里做错了。
很多时候,事业上和其他方面看上去都很优秀的女性,在爱情上,就是糊涂蛋。正如张柏芝饰演的空姐Jeannie。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哪种男人,影片中几个男朋友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共性。她只知道一味的对男朋友好,掏心掏肺,毫无分寸,直到被厌倦分手。
即便自己有工作,经济独立,但是生活的重心仍然在男朋友身上。尽其所能的对男朋友好,帮他买东西,修电脑,每天打电话关心他,精心安排周末旅游。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男朋友什么,就已经通过种种努力先感动了自己。她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她对男朋友那么好,却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而陈奕迅饰演的Alan,也代表了大多数男生。在感情遇到问题的时候,习惯性的冷处理。他的前女友曾经吐槽他:“你就像一尊佛。”他说,他相信在Jeannie面前,不会像一尊佛。但是在二人分手时,Jeannie给出了同样的评语:“你就像一尊佛。”
刀枪不入,油盐不进,高高在上,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冷漠。
其实女人不是怕分手,而是怕没有回声。就好像你一边抹眼泪,一边写出八百字小作文,字字泣血,句句肺腑,提心吊胆等了半个小时,对方回了一个字:“哦。”
Jeannie和Alan的节奏是不同步的。恋爱开始,对于Alan来说,像是采摘了一颗苹果,对于Jeannie来说,像是种下了一棵苹果树苗。
苹果会被吃完,树苗则会枝繁叶茂。
苹果核可以顺手扔掉,而拔掉一棵树,连根带泥,拖出一个大窟窿来,一时半会儿难以愈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两个月后,平静下来的Jeannie找到Alan,在咖啡厅里说了这么一段话:
其实这两个多月发生了很多事,不只是你,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事。我觉得自己像被人催眠了一段时间,“啪”一声,突然醒来。其实我真的很不成熟,每次见到以前的男朋友,我都觉得很奇怪,我觉得我不可能喜欢过他们。
原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就以为这个对我不起,那个对我不好,其实问题是我自己。跟你分开后,有段时间我很恨你,恨你恨得入骨。我甚至觉得,我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理由不要我?我这么喜欢你,你没理由这样对我。所以我可能说了一些我不应该说的话,是因为,我要你一样不开心,而原因是因为你伤害了我。
但想不到,原来都不关任何人事,一切,皆因我自己不够成熟。
(中间省略500字关于英国旅行的感触)
我跟Heman说,我想找你告诉你,我已经不再紧张你。她说,如果不紧张,根本就不用找。我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没有你就不行,Heman说,算了,Jeannie,你没得斗,你斗不过的。……我知道,所以我不再斗了。我只可以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然后很伤心很伤心……然后……我希望有一天,我不再伤心,可以重新来过,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希望快点来,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Jeannie说完一千多字斟酌情绪的“演讲”,抬头一看,Alan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好笑又讽刺的一幕,成为这部电影最经典的点睛之笔。不懂爱情的女人,和事不关己的男人,明明面对面坐着,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一段感情的开始,如果没有扎扎实实的理由开场,而是一时冲动,就难免会沦为快餐爱情。在新鲜感消磨殆尽之后,剩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空壳。
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就只能被命运摆布,在一段一段短暂的恋爱里碰运气。碰上的概率是极小的。
一个女人如果弄丢了自己,只剩下男人,就很容易会感动了自己,逼走了别人。然后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批判指责他,让他过得同样痛苦,才肯收手。
而一个男人,如果只懂得享受恋爱刚开始的快乐,在遇到问题时当一尊闭眼的佛,恐怕也难以获得爱情的圆满。
扑火的飞蛾,和端坐的佛,不会有好结果的。在爱别人之前,认清自己。少犯点错,毕竟青春没几年。人越早看明白这一点,越能掌握好相处的分寸和界限。不伤人不伤己,或许还有可能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