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天，疏一阵，密一阵，空白一阵，滴滴答答，哗啦啦啦。东一处西一处的汽车鸣笛，刺耳，也非常虚无。她坐在窗前望着对面的窗户，并非偷窥，只是呆呆地出神。
方才那几位女朋友的到访着实令她疲惫，本是来问候她的大病初愈的，末了却开起情感沙龙来。
也无非就是些看谁清男友不真心，谁的男友总要求着上床一类大家生活常常听到的事情
‘嗳，这样的男人要不得……恋爱有什么好，倒不如一个人自在……嗳呀，其实想想他也挺好的呀……’
她不言语，双手环住胸陷在软沙发里，显出戚清的神气。——她倒不是只顾谈论自己，只是每一次相会大抵都是这么些内容，她实在无法提起兴趣来。
她晓得生活里有一些花繁柳密的男男女女是有些趣味的，但若每日只看些花繁柳密，同每日空白一样，都是乏味枯燥的。
她当有人的生活，也有女人的生活。
这话她也同人讲过，原话怎样讲倒记不很清了，总之就是这样个意思。说来倒也赢得一片赞同，其他仿佛也觉得这样是很有趣且很有尊严的。却也只是认同罢了。讲了她还总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观点过于自大，万分羞愧。
情爱，是乏味之人难得的消遣。
她没有精力再劝慰，那些话早都如同背书般烂熟了，又向来极讨厌训诫说教。她也没有这样的资格。她自己有时候也一团糟糕。
她只剩下发泄。辛苦到深夜，喝很浓的咖啡，蜷在软的大椅子里抱着膝读书。
她的房子一面靠海，天光海色，心里蕴蓄着许久的悲愁喜乐，都涌上来，又渐渐在混淆不清的梦里被扫净，第二天又回到她一贯的那种镇静柔和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