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衡生
我听过一个故事，但我不知道该怎样说给你听。可能说的不好，但希望你在听。毕竟已经过了听一首都会流泪的年纪，青春啊，离自己已经很远了吧，远到忘记。
01
上帝作证，我不是个好孩子。所以，在我三岁的那个秋天，父母终于离婚，结束了日复一日的争吵。她要走，我哭着求她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她是一个骗子，还是在我睡觉时偷偷走了，留下一个背影给我，像是一团看不清的雾，笼罩着痛苦。不要问我怎么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我就是知道。不管过程如何，结局都是她抛弃了她的孩子，那么可爱漂亮的我，因为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我不原谅她。
她走后，我醒来面对的只有那个一脸颓废的男人，我的父亲，他的目光没有温度，像是一切都不在乎，而我极其讨厌他那副旁观者的姿态，事不干己的样子，我的哭闹在他面前像是小丑的表演。
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八年，他不喜欢跟我说话，所以我也不跟他说话，因为除了他，还有很多人听我说话。我有一群忠实的追随者，他们把我说的话当做真理，他们认为我打架厉害，不管是喜欢还是害怕，总之是拜倒在我石榴裙下，尽管我从不穿裙子。后来我要走了，他们都还泪眼汪汪，虽然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
在小学快毕业时，有一个女人自称是我的妈妈，要我跟她走。一听这话，我立马怒了，我像是那种好骗的孩子麽？！开口说道：你谁呀？想要拐卖我？门都没有！小的们，把这个女人轰出去！然后就有许多的小孩儿去把她团团围住，我没看她一眼就走了。如果我回头，会看见她红了的眼眶，可我不能，等走远了，才用袖子一把擦了满脸的咸水。
在漫山遍野逗留了好久，在夜色中回到家。那个女人也在，他和她在同一画框，却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相顾无言。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他们决定我的命运，坦然接受。
在离开的那天，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仍是那副熟悉的表情。我决定把身后的一切彻底留在过去，再也不想起，我选择跟那个女人走，我告诉自己：总要做一件好事。如果给我一些爱，我就做一个好孩子。虽然我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做个好孩子，但我会努力。
在这个城市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没有苍翠欲滴的树木，夜间没有蛙声，也看不到满天的星星，甚至连黑夜都没有，所以我肯定这里的人也一定没有见过月光洒在房间里的柔和。不过没有关系，生活在哪里，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最难以忍受的这里都是些无趣的人，要不是规规矩矩的生活，就是做些幼稚透顶的恶作剧，不管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我都不想跟他们玩。我讨厌这里的一切。后来，我打了一架，生活开始变得有些不同。
一天，在回去路上，看到两个男的在欺负一个女的，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假装没看见的走了过去，找了一块砖头，趁他们不备，拍了上去，不想由于这个身高还有些距离，没拍晕他，结果就是，我被揍的有些惨烈。当然，他俩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我有一口好牙，连自己不耻的咬人都用上了，当然是一出口，必定是要见肉啊。
头上破了一个口，真疼，那姑娘估计是吓坏了，在那抽泣，听着烦，就说：我那么痛都没哭，你哭啥？她似乎也发现我的伤更严重，就说让我去她家，她给我处理一下。我直接说好。因为是真的很疼啊。
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想那姑娘却黏上我了，时不时就来找我，本来是不乐意的，但看着她带的好吃的，也就不拒绝她了。她对我是真的好啊，好到让我都觉得她莫不是喜欢上我了？可我性取向应该是正常的吧，虽然她也长的漂亮，人也好，但我还是要拒绝她的，所以看她时就不免多了些同情的心。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原来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光。
一起相伴走过了初中，高中，进去大学，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不像真的，美中不足的是，还有一个江浩初一直跟在她身边，甚至比我认识她还久，他绝对是对她有不轨之心，那殷勤劲儿，看着就让人不舒服。不管他如何努力，我才是她最喜欢的人。这点我深信。
大学本来以为会我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呢？因为我只想逃离那个所谓的家，越远越好。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我是多余的那个。没想到，他们也来了这么远的地方。我觉得幸福。
幸福通常不长久。越发觉得自己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越来越合拍，他们应该会在一起，我又会成为多余的那个。所以，我开始慢慢让自己习惯生活中没有他们，可我做不到，疏远，只会让我看清自己的心，但我不能放任它。可我只是一个坏孩子，所以我做坏孩子做的事。我不让他们在一起。
我告诉江浩初，我喜欢他。他没有回答，却抱住了我。我在想，他是同情我，还是喜欢我，不管是何者，我只得在心里说：对不起。
坏人会受到惩罚。所以当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崩塌，我止不住的哭，我想说，你们都是骗子，可说不出口，因为我才是那个骗子，他们对我的好，最终都要收回了。那种孤独一人的恐惧又开始降临，现在的我已不能在承受，因为见过了太阳，就不会忍受黑暗了。
我一边哭一边一直跑，不理会外界。隐隐觉得有人在呼叫自己，但我不顾。直到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人们的呼叫声，我听了下来，但不敢回头，不知过了多久，缓缓转过身，看到那抹熟悉的颜色，是忍不住的哭着跑过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怕，应该受惩罚的是我。我一遍一遍说着，我错了，我错了，我会做一个好孩子，如果他没事。救护车赶到，然后所有人都走了，我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地上的血迹，天下起了雨。开始颤抖，被人抱着，我问：他会没事的，对吧。
我离开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我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一直走啊走，尽管很累很累，但不能停下。后来在一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庄停下来，周围的环境让我觉得心里平静，孩子们的脸让我觉得像是回到原点。我在那里当一名老师，给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上课，无欲无求，再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这样的生活很好。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年，有些孩子已经离开，而我还在这里。也可能一生就如此了吧。只是没有想到，一生如此短暂，没有任何的准备，就结束。十年，对于外面的世界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时间对大山没有作用。狂风暴雨仍然来临，将孩子送回家，独自一人往回走，雨势加大，当自己随着山石一起下沉的那一刹那，恐惧过后，多年来的那团雾却散开，看清她的脸，耳边是那句低语：我爱你。陷入无边的黑暗。
山里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整个世界接受了洗礼，重新焕发生机。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一场雨。
02
上帝作证，我是个好孩子。所以在我的世界中，没有什么得不到，我什么都不缺。但我想是上帝嫉妒我了。在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两个坏蛋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眼泪都掉下来。可是，我终归是幸运的，遇见了她，陆昭离，个子小小，却有无穷力量，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多处都受了伤，但她还有心逗我笑，我觉得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我让她去我家，给她包扎，她爽快答应了。额头上流了许多血，我看着都觉得疼，但她一点都没叫疼。我喜欢这个女孩。
后来我天天去找她，最开始她是淡淡的表情，后来也就开始笑的更多。她不喜欢她家，所以会经常一起呆在我家。我想让她开心些，因为我看的到她眼里的悲伤，她从不说，她只是表现的像个傻子。有了她以后，我觉得生活更加美好。我们虽然一起走过了了初中，高中，但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大学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好我看到了她填的高考志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和她填了同一个城市。只是想要可以在更近的地方可以看到她。我想珍惜她。
我知道她也如此，因为她发现我们在同一座城市时是那样的开心，她的笑表达了我的心意。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不应该的发生的事，我不想伤害她，所以我让江浩初帮我，我知道他不会拒绝。我想我的心里一定住着一个坏孩子。我告诉她我和江浩初在一起了，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我的心也很难过，像是自己再也无法幸福。
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变成江浩初车祸，而她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我不会那样做，我不会说谎。我想要用我一切换一个重头开始，上帝没有听到我的声音。看到她无助的现在雨里，身上还有江浩初的血，我只能紧紧抱着，不想让她离开，我就是感觉到她会离开。她问，他会没事的，对吧。是的，因为该受惩罚的是我。
她是血液里住着风的人，留不住。过去了好多年，我还记得她，也很想念她。而那句：陆昭离，好久不见。不知何时能说出口。
03
“花开人渐欢，落花人无奈
今夕何夕，故人不来，迟暮连山黛。”
如果我们有约，就会去寻找，终有一天，会相遇。许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而那又如何？相遇的意义从来都是只在当下的那一刻，交会的刹那光芒就是彼此最好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