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问我:“你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突然,就哑了口,这是个费解的问题。凡事,置身事外,总能将别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轮到了自己。便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了。
我想我是有过爱情的。
隔了岁月回头望过去,那分明就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儿,拿了自己赤诚的心,捧到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面前。而那个少年,随手一撂,便把这片真心,撂到不知何处去了。
他俊朗,帅气,又常带着些痞气。叼一根烟,安安静静,眼神幽远,思想飘飞。我怎么都看不够。我不想世界上任何的事情来打扰他。打扰我凝望他。我不知道他冥想的这个世界里有没有我,但我的世界里有他,这已经足够。
他笑起来,洋洋得意,笑声坦荡高亢,仿佛这个世界,都是他的。帅气的人,笑起来,总能照亮整个世界。照亮我。特别在他从我的口里得到了期待的约会消息后,期待的眼神里,立刻转变,放出光芒,笑得不可一世。顺便给我一句赞赏:“办得漂亮!”我又陶醉,又心酸,仿佛是中了毒,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地狱。
我是他的跟屁虫,跟着他,骑着自行车满城疯跑,给他喜欢的女孩子传递约会的消息,无怨无悔。
青春里的哥哥妹妹往往有种情愫暗生滋长的味道。两个人都心知度明,怕挑明白了,连这原始的友谊都没得做。
他英气逼人,健康阳光,身材健硕,高高壮壮,待人和气。他家世很好,母亲又是教师,气质修养俱佳。当然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是完美的,找不出什么毛病。
再看看我,似乎有些发育不良,身形矮小,相貌,唉,不提也罢。风风火火的傻丫头。心底里极度的自卑感,压得我要窒息。
然而,就是禁不住地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即使不说话,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他怎么能够不知道?
闺蜜问我:“你怎么这么傻?你把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人,到底是为什么?”
我发痴,傻傻地笑笑,幼稚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满足他的愿望,见不得他痛苦。他的一切都是好的,包括他的若即若离。”
闺蜜说我不可理喻。若可理喻,哪里还有爱情什么事儿?
他追求的对象常常在变,唯有时光与我忠心相伴。我想我一直在等他。等着在他心里的位置越来越清析明了,越来越重要。等他一个转身,我等在那灯火阑珊处。
兜兜转转里,时光过去八年之久。抗战都胜利了。我们也终该有了分晓。
我说我要走了,他说好。我说把我的东西都还我吧,他说,好。我说,我已经在那边稳定了,他说,好。我说,你真的不来吗?他沉默。
他沉默?!
我找到父亲的酒,独自饮泣。那些烈酒火辣辣的刺痛口腔,嗓子和伤心的胃。我一口一口地喝酒,一句一句地在心里问,泪流满面,天旋地转。
我拿出要回来的,写给他的信件,满满一大盒子。
这些承载了我们八年时间的信笺整整齐齐的按时间顺序排列,干净而优美。那个阴郁的午后,在我的房间里,我拿出自己珍藏的他的信来,一并放在一起。边看边撕。
没有微信,手机,QQ的年代里,信是维系情感的唯一方式。虽有不舍,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把这所有的信都撕个粉碎。撕碎的不止是信,更是多年来的感情和两个人的心心念念。
送我上了火车,他一行热泪抑不住地流了下来。不顾车上车下众多旅人。我知道他心底里的难过,难舍难分,我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那一刻,便是永生了。
他是个真性情的男儿,有这两行泪,八年,纵然是一辈子的付出,也是值得。
所以,爱情是什么,爱情便是那份纯净,那用尽了心,用尽了力,无论时光有多么长或者短,也无论这付出的最终是相随还是泪眼,都让人倾尽了所有,不会后悔的那段生命,那段悠悠长长,最深邃的情谊。
有了这份真情的相伴,无论是付出的,还是得到的,一生都是温暖,充满力量。
说到爱情,似乎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冥冥之中,就像是生了病,中了邪,此时此刻,彼时彼刻,非得那个人,与他的那场爱情,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