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把我从睡梦唤醒,但意识还是很模糊。隐约听见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你好,我是来提醒你们测一下体温的。”,然后听到一个男声轻声答道“咱们出去说吧。”。我整个人都还是晕晕沉沉的,倒头便又继续进入梦乡了。我知道是护士过来查房的,因为我除了是心律不齐和胃炎,还伴随着病毒性发烧,需要每隔两个小时便测量一次体温,防止体温又回升。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晚了,一直都是这样,你总是能在护士过来之前就已经调好闹钟,自己帮我量好体温,让晚上我不必一次又一次的醒。害怕闹钟吵醒我,你每次都是把手机闹钟调成震动,放在贴身的口袋。自己醒了,动作轻柔的帮我量好体温去交给护士做记录,只为让我睡个好觉。与我略微熟识的护士姐姐们都经常打趣我说我有一个“二十四孝”的男朋友,很羡慕我。我跟她们解释,我们只是好朋友,并不是男女朋友,误会了。但无论怎么说她们都不信,说我不用害羞,当时的我并没发现你从未开口纠正她们对我们错误的称呼,甚至在有时她们来通知说:“明天早上别让你女朋友吃东西,等抽完血再吃。”你也直接答道:“嗯,好的。知道了,谢谢。”
我一直对你说不必来医院每天守着我,我一个人也行,让你回学校好好休息,至少晚上要回去。而你,一直拒绝我的提议,每天来医院照顾我,晚上也不回学校睡觉,就趴在病床边睡着,导致每天脖子和腰都十分酸痛。因为病情不算严重,我勉强还能应付的来,不想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家人担心便没有告诉家里人,而你却从朋友那儿知道我生病的消息,天天逃课在医院守着我。我叫你回去上课,你说大三课不多,也就几天,让室友帮忙应付着就行。怎么说你也不走,只是偶尔白天出去办一些事,晚上仍然回来医院,弄的我哭笑不得。有一次我对你说咱们这样影响不好,别人会误会的。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你停下了削苹果的动作,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里直发毛,彼此沉默了许久,正映了那句歌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过了一会儿,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声。把刀丢在病床边的床头柜,把皮才削了一半的苹果递到我的跟前说:“想吃吗?”。我刚要张口说话,你又把手收回去咬了一口苹果继续说道:“哈!我忘了,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一些粥,不能吃其他的,看着我吃吧,哈哈哈。”然后笑着伸手摸摸我的头说小可怜,这个话题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住院的时候许多好友都经常发微信询问我的状况,也知道你每天都来医院陪我。其中有些好友说:“他会不会还是喜欢你?我记得你们当初分手是你提的,不是他提的吧。说不定当初是不想让你为难才同意分手的。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还喜欢你。”好友的话让我恍惚了一下,思绪开始变的遥远,开始回忆起我们的开始与结束。
最开始貌似是在一次聚会上,我当时的前男友也在,他是跟另外一帮人来的,因为聚会上一些人针对我和他曾经的关系做了一些恶趣味的捉弄让我十分尴尬,房间里大家的眼神不断的在我和他之间瞟来瞟去。正当我不知怎么办,我前男友准备说话的时候,你突然坐到我旁边搂着我的肩膀说:“嘿,干嘛呢,你们几个,我看不下去了哈。我这正主在这呢,别逗她了,她经不起逗,待会儿回去估计要跟我闹脾气,可别害我了。”大家十分诧异看着我们两,不相信你说的话,说都没听谁提起过。你说我害羞,打算过段时间稳定才跟大家公布的。后来各种插诨打岔的,大家居然真相信你说的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帮我下台,也没解释,用沉默代表了默认你说的话,别人问我,我也只是笑笑不说话。聚会结束后,伴随着众人暧昧不清的眼神中一起离开,前往我暂住的表哥家。当时你拒绝了我打车走的提议,说走走路,散散身上的酒气。我想着路程也不算远,就走着回去吧,正好像你说的一般,散散酒气。在路上,我跟你说:“谢谢你帮了我,我会去跟朋友解释的,都是一个误会。”你看了看我,没说话,我把你的行为自动识别为你也是默认了我说的。一路相对无言,只有晚风轻轻吹拂,将身上的酒气逐渐散去。在快到我表哥家的时候,你开口跟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气氛还算愉快,但你突然问我:“你现在心里还有他吗?当时哭的那么伤心。”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一句话:就是因为曾经看的太重,也是因为要真正的舍去关于他的一切,才哭的那么伤心,在跟他开口说分手那一刻我已经放下了。然后你说:“那今晚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正要开口说话,你却又开口说道:“好啦,别想太多了。已经到了,进去吧,你表哥在楼上看你呢。”我抬头往上看,我表哥确实从七楼的窗户探出个脑袋看楼下,以我双眼裸视力5.0还看见他特意带了眼镜。确实也很晚了,道别过后我开门进去,你也转身回家了。到了楼上,不想搭理表哥八卦的眼神,直接进房间就洗漱了。洗漱完躺在床上,本想好好理理当天的事情,但可能那晚真的喝了太多的酒,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中午起床发现手机没电了,给手机充了一会儿电,开机发现我的微信和QQ受到了轰炸,手机一直震动不停,很多好友都来询问我们的事。我当时突然开始觉得头疼了,貌似复杂了。手机上也有好几个你的未接电话,正准备给你回电话的时候,你的电话就进来了。电话接通互相问好后你说在我表哥家附近一家蛋糕店的休闲卡座里,叫我下去,就把电话挂了。我无奈,只能起床收拾一下,然后去找你。我到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点了几样我比较爱吃的甜品,我刚坐下,你就照顾着我吃吃喝喝,说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当我吃完以后你对我说:“还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吗?”我想装傻来着,不过看着你锐利的眼神,我点了点头。你接着说:“那我们试一试吧,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朋友看,但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会努力让你改变你现在的想法的,好吗?”我说:”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不可以这样。”你却又说:“爱情里那里有绝对的公平,这是我自个儿心甘情愿的。再说了,昨晚当着大伙儿的面都那样说了,你现在去解释大家可都不会相信你。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反正他们来问我,我就说你跟我吵架闹别扭了。”我被你这样略微无赖的态度弄懵了,觉着这和我以前认识的你貌似有点不太相同。忘了后来我们又说了什么,总之,最后就这样开始了。
当时在一起以后没几天就开学了,我们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大学。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你的学校在市中心,我却在郊外的大学城。因为开学事情多,两人也没约着见面,或者应该说是我每次都推了你的约,但你从来没生气。我们之前的相处还是和以前做朋友一样,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你比以前更能包容迁就我。但你越这样,我就越难受,因为让我很愧疚,我的付出和你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让我压力很大,我害怕自己给不了你想要的。不想让彼此陷入更深之前,我提出了分手,你问了原因之后沉默了一天,第二天给我打电话说同意分手,但不希望两人的情分疏远。你当时有这样一句话:“当初是说试试嘛,既然不行,那就算了,就当做没发生过,还是好朋友,可不能因为这个插曲以后都不理我哈。”我同意了,因为你当时说的语气太诚恳,并且你处处在为我考虑,而我们也是多年的情分。后来,我们的联系就渐渐少了。
直到这次住院,你突然出现,死活赶不走。也有一些好友说:“这样不太好吧,虽然现在你们都单身,但这样其他人会误会的,跟他说清楚,叫他别每天去医院了。”我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朋友说的很有道理。决定跟你好好谈谈,让你回学校去,别天天来从早守到晚。实在不放心,偶尔没课来看看就行。在我要跟你谈的那天,你早上我刚醒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晚上才回来。你回来后,整个人情绪都特别不好,也不跟我怎么说话。偶尔盯着我看许久,让我内心很不安。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拖着拖着就过了你们寝室关门的时间。我当时在跟荔枝上认识的朋友的直播,你说你也想听,我分了一只耳机给你。你听了一会儿放下了耳机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喜欢这样的?”我点了点头,没往深处想。继续跟直播间的朋友聊天,把你的评价跟他们说了,当时赤蝶小哥哥就跟我说:“结合他之前的行为,估计今晚或者明天,他要跟你告白了,等着吧。”我当时不以为然,没想到被他一语成戳。听完直播后,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浮现赤蝶小哥哥和其他好友说的话。又不敢翻身,怕吵到趴在床边准备睡觉的你。但内心太烦躁,再怎么克制,也会有一些小动作,你也发现了,起身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觉得如果不跟你说自己的想法,估计一晚都睡不着了。于是我直接跟你说了我的想法,大体意思就是让你第二天早上就回学校,别再每天从早到晚守着了。当时太慌,说话结结巴巴的,忘了具体的语言了。你一直没开口,就那样静静地盯着我看,我心里更慌了,我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很不近人情,但我更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面临那些恶意并且令人恶心的猜测。就在我快扛不住你的眼神准备服软时,你突然靠近床边,然后我就被你华丽丽地床咚了。我一脸错愕,以为你会摔门而出的,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就这样一分钟后,你开口说道:“我从未走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然后你便沉默了,盯着我看,我当时已经傻了,也傻乎乎的盯着你看,我和你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我被你床咚的姿势大眼瞪小眼。我知道你是在等我一个答案,我在思考要怎么回绝你,因为不想再因为我的任性伤害你。我清楚的明白,爱与被爱,同样昂贵,同样值得被珍惜。就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我的右手臂突然开始抽筋了,我哼了一声“疼,右手又抽筋。”你从我身上起开,熟练的帮我揉起手臂,询问我是否还很疼。是的,我用了熟练这一个词,因为每天在吊许多的盐水,我的手臂总是容易抽筋,每次你都帮我按摩。等好了以后,你说一句:“睡吧,别想太多了。”我想开口说话,你说了一句:“我不介意用其他方式让你不出声。”偷偷说一句,我特别想说那一瞬间,我被你这个帅痞的气质迷住了。但理智占了上风,压制住了脑残的那个我,深知此时不是开口的时机,两人不再说话,各自睡去,因为还在生病,精神也不好很快就睡着了。
“床咚”事件过去后,接下来的两天,我找各种机会开口让你回去,你都搪塞了过去,甚至白天还找其他朋友陪你一起来,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这个事还是要解决的,我就在等适合的时机,甚至在想要不要给我哥哥打个电话,让他跟你开口。但后来的发展让我措手不及。
“床咚”事件过去的第三天,你回学校办事,我一个人吊盐水,精神疲惫的我睡着了。等我醒来了,发现你背对着我站在窗边小声的打电话,我没出声。在听见你快挂电话时,我突然不敢面对你,闭上眼装睡。你挂完电话,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我被你接下来一系列动作吓着了,你轻缓地握住了我正在输液的手并且呢喃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冰?”接着把垫在手臂下仅只剩余温的热水袋拿出来,然后我听见了插头插进插座的声音你应该是把热水袋重新充电了。你的一只手仍是握着我的手,直到护士过来拔针。我听见护士说:“哟,睡着了,可不容易,今天中午她手臂一直疼的睡不着。”然后你说:“嗯,是的。麻烦您轻一点,她怕疼,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谢谢!”等护士走了以后,你又握住我的手。我怕被你一直握着你会识破我在装睡,故意向左边翻了一个身,趁机把手抽出。你却把椅子搬到了我左手的床边,这次你用双手握住了我的双手。我心里不知怎么了,描述不出来,我紧闭的双眼开始流出泪水。你抽出一只手用拇指轻轻地为我擦拭留在脸颊上的泪水,听见你说:“怎么睡着睡着又流泪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真的是一个小泪包”听到这一句话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再装睡,坐起来抱着你一直无声的哭泣。你被我吓着了,连忙推开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那儿又不舒服了?甚至吓的要按床头铃叫护士,被我拦住,我说了一句我没有不舒服,然后继续哭。你摸摸我的后脑勺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没好气的叫你别问那么多,你就那样傻乎乎的站着被我抱着一直哭。
其实若说在经过这些天后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未免我也太过脑残和缺心眼。正是因为知道你的心意,我才害怕。我一直不敢回复是怕我们会像第一次一样无疾而终。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没有别人看起来那么乐观,我的内心敏感而脆弱,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胡思乱想。我太了解你,我越是这样,你就越是对我更好,更耐心,更加迁就我,将所以过错往你身上揽。我们的第一次就因为我这样的脆弱而结束,我不想让你这样累,不愿伤害你,所以一直想拒绝你。但,经过这些天,我想,我也应该为你努力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让我为你勇敢一次。
等我情绪稳定下来后,我抬起头,看着你疑惑的双眼,哽咽的说道:“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你愣了一下,坐在床畔抱住我,轻声在我耳边说:“我说了,我从未走远。”那拂过耳畔的气流痒的让人想笑,甚至连心里都在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