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池丘争执不过琛娜，便给李兆黎出具了随访的报备证明，当他们踏上飞船时，昂宿联邦大大的标志几乎爬满了船身的一侧，这艘开往北艏星的外交性质飞船还有一名沉默寡言的船员，战争的发展速度比宿醉后脸上逗逗生长的速度还快。吉文瑟拿着文宝大君这张挡箭牌一路畅行，穿过门梭联邦时几乎没遇到抵抗，他把第九军团和辛条里人留在商都星和池丘对峙着，没人能明白吉文瑟的意图是什么，就在琛娜和李兆黎起航的时候，吉文瑟的舰队正朝着昂宿联邦的密云星飞去。

昂宿联邦的政治结构决定了行政主体的布局，昂宿联邦有五个政治主体，抚令安是政治团体中心，在北艏星，以前主要由文观夫人和文宝大君主导着各个联邦里各个层级官员的考核和任用，北艏星处在昂宿联邦星域的安全地带，背靠猎户臂和英仙臂之间的虚无地带，敌人很难从这个地方攻过来，算是个天然的护城河。运飞安在密云星，掌管着飞船和武器建造，刑束安在朔业星，掌管昂宿联邦的刑法制定实施，也是昂宿联邦最大的监狱，几乎所有的犯人都关在这里。司库安在炎池星，这是一颗巨大行星，土壤肥沃，昂宿联邦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昂宿联邦最后的一个政治主体是军器安，在葵原星，是军队驻扎的地方。

北艏星的前门是昂宿联邦的广袤星域，这里挂着无数恒星和可居住的行星，理论上来讲，昂宿联邦应该在这些行星里选一部分出来，建立军队和防御工事的，但那只是理论上来讲。昂宿联邦反而把广袤的星域都空了出来，没有在里面安插前哨防御，也没有在里面安置钳制敌人的战术军队，昂宿联邦的星域，对敌人来讲，就是一片没有凶险的平坦草原。

“阿黎，我记得你说你在地球上学过军事理论吗？”琛娜低头坐在房间的角落，两手紧握着问李兆黎。

“是的。”李兆黎靠在另外一边的墙上，按照现在参元人的进军速度，他们可能在个把月内就能把昂宿联邦占领完，他内心期待着昂宿联邦能打败参元人，否则，参元人攻打太阳系不是更轻而易举了吗？

琛娜抬起头，看着李兆黎继续问。“参元人现在的两支部队，吉文瑟带领的部队已经逼近密云星了，他的意图在明显不过，占领密云星，昂宿联邦所有飞船和武器都集中在那里，昂宿军队没了飞船和武器，他们就没有能力抵抗参元人了。”

“是的。”李兆黎答。

“那比夕呢？他为什么带军队往炎池星方向飞去？是为了阻断昂宿联邦的粮食供应吗？”琛娜坐直身体，她看着李兆黎问。

“恐怕，没那么简单。”李兆黎叹了口气，他离开刚才靠的地方，走到另一边去靠在墙上，继续说道。“炎池星虽然是粮食基地，但那里的粮食即使半年内不运送出去，对其他星球的影响不大，你注意到没？昂宿联邦从炎池星运送给其他星球的粮食，主要是备用为主，只有很少部分矿业星球依赖着炎池星的粮食，比夕率领军队往那个方向去，最大的可能，是冲着朔业星去的。”

“朔业星？”琛娜更疑惑了，她站起来开始踱步，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去哪里？总不会是为了去劫狱救人吧？”

“不是。”李兆黎摇摇头。

“那为什么？”琛娜停在李兆黎面前问。

“你想想，昂宿联邦那么多囚犯，就是最廉价的劳动力，原本，炎池星就是一个没有人的星球，当昂宿联邦把朔业星的囚犯都变成劳动力后，炎池星就成了昂宿联邦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了。我猜测，你们的当局为了扩充劳动力，在法律上没少下功夫，把大量不算是罪行的行为都定了罪，只要稍微触碰，就会被判刑送到炎池星劳动，没有劳动时，就把犯人关回朔业星。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把朔业星上的囚犯都理解为昂宿联邦的潜在敌人，比夕带一半的参元人打过那里去，目的很简单，就是组建新军队。”

琛娜听完李兆黎的讲述，像被冻僵的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盯着李兆黎身后的墙壁发呆。昂宿联邦把五个政治团体分的很开，得益于他们曾经辉煌的经历，即使分开了也没什么危险，反而能给整个联邦带来更大的收益。但在战时，把五个政治团体分布在五个星球的做法是行不通的，每个政治团体都是孤立无援的。参元联邦的两位王子在门梭联邦和昂宿联邦里面横行，这都是因为联邦里各个职能部门之间的疏离造成的。而且，文观夫人把大量的军队和长生军派去救文宝大君，那支强有力的军事力量，现在就是被吉文瑟钳子鼻子走的大象而已。就目前来看，北艏星暂时安全，主导武器和飞船的密云星沦陷在即，关押犯人的朔业星是个定时炸弹，昂宿联邦还没反应过来，那里就成了敌人的新军团根据地了。至于旁边的炎池星，除了粮食，剩下主要的就是犯人，参元人很容易把他们策反，这样看来，昂宿联邦五分之三的核心政治团体已经失去了，只剩下北艏星和另外一颗星球能靠得住。

琛娜突然活过来，眼神空洞，嘴唇颤抖，重复着“我得通知我哥哥，我们不能先去北艏星。”她手在空中乱挥一通后，右手的拳头重重砸在左手的手心里，又高声重复着“对！”。

“你哥哥？”

“对，我哥哥。”

“你哥哥在哪？”

“他在葵原星。”

“我知道了，昂宿联邦主要的军队都驻扎在那颗星球上，他们在那里训练，在那里等候行动命令。”

“是的，我得告诉我哥哥守住葵原星。”

“那不如直接找管那里的人，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是的，我哥哥就是管葵原星军队的人，他叫稻旗，昂宿联邦军器安的长官。”琛娜走到李兆黎面前说道。

“你哥哥能直接调配军队吗？”

“能！”琛娜脸上生出了些担忧，她转身背对着李兆黎。

“怎么了？”李兆黎问道。

琛娜有些犹豫，没有回答李兆黎。

李兆黎绕到她面前，他没有开口，他没打算给她什么压力，毕竟，如果真的能告诉他的话，琛娜没必要隐瞒。

“是这样的。”琛娜抬头看着李兆黎，开口说道。“我哥哥虽然是葵原星的长官，但他调集军队必须要北艏星同意才行，没有北艏星的调令，军队不会听我哥的，更何况……”琛娜没有继续说，李兆黎想，这里面应该没什么复杂的问题，军队内部斗争常有的事，他不想对稻旗下什么判断，但，稻旗应该也不会完美到他手下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

“你听过昂宿联邦的两个政治派别吗？”两人沉默一会儿后，琛娜开口问李兆黎。

“听过。”

“早些年，有一支军队发生了叛乱，就在北艏星，文宝大君差点被刺杀，文宝大君从那以后完全不相信军队，他制定了很严苛的调集军队制度，甚至北艏星只能驻扎很少军队，那些军队也只能在限定的区域活动。有传言，叛乱的军队是文观夫人授意的，她是保守派，而我哥哥是站在保守派这边的，我担心他调集不了军队。”

“如果你哥哥调集军队，必须要通过文宝大君的审核是吧？”李兆黎补充问道。

“是的。但文宝大君现在在吉文瑟的手里，我哥没办法让葵原星的军队动。”

“现在是战时，我想，葵原星的军队关心的是能阻止参元人吧，我们可以去试试。”

“那我们得告诉飞行员，改道去葵原星。”琛娜说完就向外走。

两人离开刚才的会议室，向船头的方向走去，飞船就能按原定计划飞到北艏星轨道，这么快就能从一个联邦飞到另一个联邦，还是得益于门梭联邦星际航线工程，中途可以改道。这些航线有点类似于地球早期的高架桥，通往每一个目的地都有一条主要的线路，如果要改道，则需要回到某个缠绕的节点重新更改航线。两人并肩走着，走廊里的白炽灯光冷冷的，除了嗡嗡声外，就剩下两人急促的脚步声。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李兆黎开口问。

“嗯。”

“在池丘那里时，你看起来不想让我来昂宿联邦，为什么呢？”

“保护你啊。”琛娜回道，但这个回答让李兆黎的心使劲锤了一下胸口，他甚至感觉脸有点烫。

“保护我？”

“对。”

“为什么保护我？”

“地球的发展程度不足以和猎户臂的联邦相提并论，你们接触中级文明越晚，对你们来说也越安全。你来昂宿联邦，在你眼里，你觉得是什么？”琛娜看了李兆黎一眼，又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游览？”

“那是你看来，但在昂宿联邦的眼里，我们会认为你是为了建立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你们都需要选一个联邦归属，给联邦提供服务。”

“不选呢？”

“不选？”琛娜提高了声音。

“嗯，地球如果不选归属任何联邦会怎么样？”

李兆黎说完，琛娜停下了脚步，转过来看着李兆黎，眼里闪过一些同情，开口说道。“一群人坐在一个房间里，有一个老大坐在最主要的位置上，除了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不打算跟老大外，其他人都服服帖帖听老大的安排。久而久之，你觉得，那个特立独行的人会发生什么？”

“被排挤和攻击。”李兆黎试探性地答。

“看，你也不傻嘛。”琛娜笑了一下，又恢复那张忧心忡忡的脸，轻声补充道。“即使老大不吩咐，其他小弟都会不停地攻击那个特立独行的人。地球不选归属任何联邦，那地球对其他行星来说，它就是那个特立独行的人。”

琛娜说完，转身继续赶路，李兆黎跟着走了一小段，在她后面调侃道。“外星人原来也和地球人差不多。”

“宇宙使用的都是同一套高效简洁的规则，你除了有点笨，外形和昂宿人几乎没差别。这就是这套规则的效果。”琛娜没回头。

两人来到驾驶舱门前，李兆黎试图打开门时发现，门已经紧锁，琛娜试着用自己管理员权限打开门，却发现身份已经失效。李兆黎想起以前在黎明号上的经历，即使他的生命特征是星图绘制员的过渡状态，但那些饥饿和疼痛的感觉还记忆犹新。琛娜重新启动紧急电源后，门边上的通信灯亮起了，她按下通话按钮后，询问关门的原因。

“琛娜小姐，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飞船经过一个大质量中子星时被干扰了，有部分系统失灵了，但飞行一切正常。”飞行员回道后，他的声音在模糊不清的点噪音里混杂着，又把打不开的原因解释了一遍，他承诺会尽快修复，建议李兆黎和琛娜去休息等他通知。

“我知道了，飞行员，请改道飞往葵原星。”琛娜按着通话按钮说。

一阵点噪音后，两人没听出有什么有用信息，琛娜看看李兆黎，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两遍，那边才较清晰地回答“收到！”

“那我们走吧。”琛娜往休息区域走去，李兆黎跟在她边上。

“飞到葵原星要多久？”李兆黎问。

“半天左右就到。”

“最好早点到，我不喜欢困在飞船里。”

“为什么？”

“我有些不好的经历，现在想想都有点害怕。”李兆黎边说边抬起左手，指了指那个熄屏的柔性设备。

“好吧。”琛娜笑笑，她转脸看着李兆黎问。“你那个设备打不开吗？”

“嗯。”

“卖我一个人情，到葵原星我找人给你修好。”

“能修？”

“能，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修理工，什么东西都能修呢。”琛娜说完，脸上有些骄傲。

“好，那我欠你个人情。”李兆黎笑着答道。

“要还的哦。”琛娜拍了下他的手臂。

“放心。”

“我打算去洗个澡，你要干什么自己安排吧。”走到岔路口时，琛娜边向另一个通道走去边说。

“那我去哪里？”李兆黎立在原地喊道。

琛娜没有回答他，指着李兆黎的身后，向她递了递下巴。

“那是哪里？”李兆黎转身看了看那条通道问，等他转脸看琛娜时，才发现她不见了踪影。

李兆黎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一个人在这种长长的通道里走，即使有明晃晃的白炽灯，感觉却像是在走夜路，要跑不是，要停也不是，一股逼兀感从头顶贯穿到脚底。李兆黎选择了折中方案，他一路小跑到通道尽头，快速走进左边通道，因为这里比右边亮一些。李兆黎向前没走多远，就进入了一个超大的空间里，仔细看这里的物品，他仿佛跳进了一个书籍的海洋，墙上、架子上，都堆满了精美的书籍，在看看整个空间，从墙和天花板的接头来看，这个图书馆就像是安置在一个圆筒里的。李李兆黎兴奋地走到最近的架子旁，随意挑了几本书放在地上，他像个孩子般坐在地上开始翻书，里面的文字他看不懂，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文字和他在舜天号上看到的也不一样。李兆黎把书放回架子，他怀念起在地球上看书的日子来，李兆黎在书架中间随意走着，心头一股宁静，也有一股思念升起，他想李星海了。李兆黎绕了一会儿后，感觉有点困，打算回到休息时去睡会儿，他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快接近出口时，身后有一阵脚步声，感觉像是从架子后方跟过来的，越来越近。“有人吗？”李兆黎问。

脚步声停下，李兆黎侧着耳朵仔细听，除了嗡嗡声，便没有其他声音了，但那应该不是幻听，他明确听到有脚本在移动。李兆黎张开嘴，左右摇摆摇晃下巴，试图让耳鼓活动下筋骨，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些，李兆黎下巴摇得咯咯响，他在侧耳听时，脖子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勒着他的脖子向后拖。他显示闻到一股恶臭，像是晒干的死鱼，接着便是呼吸困难，被拖到出口出时，李兆黎用脚勾住门框，使劲掰扯着脖子上的手，拖他的人见状，就开始用膝盖撞他的背，撞的他感觉骨头都裂开了。那人一遍拖一遍撞，李兆黎在对方抬脚的瞬间，放开门框，用尽全力向后推，那人没站稳，整个人都幢到了墙上，李兆黎挣脱后扶着墙站起来。那人全身衣服怪异，面目恐怖，就像是生化武器中毒后变异了一般，胸前的衣服上有个显眼的六芒星标志。李兆黎踢了那人的腰一脚，见对方没反应后他才放松了些警惕，他环顾四周，看一下是否还有其他危险，身后没有人跟过来。

李兆黎快速跑到洗浴区，既然这里有人攻击他，那琛娜那边也存在危险，跑到洗浴区时，流水水撞击金属板的声音特别刺耳，除此之外，李兆黎便没有听见其他声音了，想必，琛娜已经被袭击了。他从门口挂衣服的柜子里扯出一根棍子，右手举起的同时，左手轻轻推开浴室的门，如果推开门不是琛娜，他计划先下手为强。连续推了几个门，里面都没冲出什么东西来，下一个门，就是有水流的房间了，从经验来讲，如果水流直接撞击在地板上，那证明这里面没有人，否则，洗澡的水肯定是先打在人身上的，那样的话，声音就不是这样。李兆黎轻轻接近门口，他两只脚向外挤，感觉鞋底完全抓稳地面后，右手举高棍子，蓄力，左手握住门把手，推门和棍子砸下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

李兆黎棍子才砸到一半，门里面的脚却先落到他的胸口，还未看清袭击者，李兆黎抓稳地面的脚离开了地面，他整个人飞到浴室另一边，把那边的门砸开后，整个人掉落在墙脚。他听到棍子滚落时的撞击声，感觉到胸口的压迫感，就像刚才那一脚把他的胸腔压扁了一样，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模糊。他试图摸索下身边还有什么可以防身的武器，两只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一个身影蹲在他边上，使劲摇晃着他，那人试图在说什么，但他被那一脚踢得恍惚，压根就听不清楚。李兆黎撑着身体，向后滑动一段距离，他把头靠在墙上，缓了会儿后听力恢复了，水流撞击地板的声音依然刺耳，视力也恢复了，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琛娜没穿衣服，蹲在他面前摇着他。

“我听见了。”李兆黎赶忙转开视线，他假装眼睛看不见。

“你到底在干什么？”琛娜厉声质问道。

“有人袭击我，我担心你。”李兆黎假装摸着地面上的东西。

“袭击你的是我。”琛娜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不是，我在图书馆，被很臭的人袭击。”李兆黎盲目地盯着前面，他不好意思看琛娜的方向，便试图向前爬过去，在地上摸索着棍子。

“你看不见了吗？”琛娜问。

“嗯。”

“你找什么？”

“棍子。”

“我给你捡。”琛娜走到李兆黎前面，她洁白的身躯像一缕白雾，干净透明。

“不用，赶紧穿衣服，可能飞船被人占领了。”李兆黎边爬向棍子边说。

“好。”琛娜往衣柜的方向走去，她把衣服套上后停了下来，开口问。“赶快穿衣服？你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

李兆黎没想过还有这问题，他在脑子里乱翻一气，打算找个好点的理由，但这种情况下，拖得越久就越让人怀疑，他脱口道。“猜的。”

“猜的？”

“嗯。”李兆黎答完，原本近在咫尺的棍子他不敢碰了，便开始换个方向随意乱摸。

琛娜看到他的样子，觉得不像是装的，她穿好衣服后走到李兆黎面前，把棍子递到李兆黎手里，又把他扶了起来。两人计划了一下，打算等李兆黎视力恢复些后去驾驶舱看看情况，李兆黎右手扶着墙，低头看着地面，甩甩头，又深呼吸几口后，他宣布自己的视力恢复了，两人便想着驾驶舱悄悄摸过去。李兆黎和琛娜摸到驾驶舱时，门是打开的，两人放轻脚步往里走，驾驶舱里一片狼藉，看起来像是被恶意破坏过，原本应该坐着驾驶员的凳子上空无一人。琛娜指了指房间里的柜子，示意李兆黎去查看那里面是否藏着威胁，她径直走向驾驶台，可以操作飞船的输入设备均被扯断，有的还被打碎，屏幕上闪烁着的警报提醒。李兆黎把柜子检查了一通，除了宇航服以外，并没有发现飞行员的尸体，也没有发现有谁藏在里面。

“我没发现里面有人。”两人走到房间中间汇合后，李兆黎说。

“飞船燃料已经被清空，控制器损坏，通信设备和定位器也损坏，我们现在是漂浮在太空里。”琛娜把她的结论告诉李兆黎。

“我们离葵原星还有多远？”

“多远都没有意义，这艘船没有逃生舱，无法联系外界，我们就像在一个漂浮的孤岛上。联系不上我哥哥的。”

“有人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又或者，有人不想我们接近葵原星？”李兆黎看着琛娜疑惑地说着。

“是想把我们其中的一人困在这里，另一个人只是附带牺牲品而已。”

“你有仇家？或者，你有什么重要的秘密？”李兆黎接话道。

“那你呢？有仇家或秘密？”琛娜反问道。

李兆黎顿了一下，他即使有仇家，最多也只能出现在太阳系，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他，秘密嘛，那更没有，李兆黎对着琛娜摇摇头。

“舱门锁死的时候，里面的人应该是在破坏飞船，会是谁呢？”琛娜问。

“飞行员。”李兆黎若有所思，他继续道。“室内没有打斗痕迹，柜子内没有尸体，那就只有飞行员会破坏飞船了。”

“没道理，他破坏飞船，把自己也困在太空？”琛娜不信。

“是啊，他怎么会把自己困在太空里呢？”李兆黎看着琛娜补充道。

“啊。”琛娜大叫一下，她意识到这个时机不适合大声说话，压低了声音说。“他有离开的方式。”

李兆黎竖起大拇指，笑着看琛娜。

琛娜拉起李兆黎的手就往外冲，他们要赶在那个飞行员逃跑前找到他，就目前来看，他在飞船中部的对接口可能性最大，整艘船只有那里有出口。琛娜紧紧拽着李兆黎的手，他本想松开能跑快点，尝试往后缩几次，琛娜反而是拽的越紧，他就由着琛娜拉着他往前跑。他没想到第一次和女人牵手，居然是和一个外星女人。李兆黎和太太算是奉命结婚，两人都只把对方当做亲人看，他们没认真牵过手，那时候，李兆黎就很羡慕那些能牵着手在海边奔跑的恋人。琛娜的头发在肩上飘动，还未干透的水向后飘到李兆黎的脸上，他抓紧琛娜的手，他感觉，自己也是在海滩上跑，琛娜突然停步，把李兆黎从幻想中撞了出来。

“后面。”琛娜大喊一声，李兆黎这才发现，他们被三个人包围在过道里，琛娜面前两个，李兆黎后面一个，他赶紧转身，两人背靠背防御着。

“你们是谁？”琛娜厉声问，那三人没有回答，也没有攻击，琛娜提高声音问。“你们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持有棍状武器的三人一起冲了上来，李兆黎想换到琛娜那一边去对方另外两人，却被琛娜拽到原来的方向上。李兆黎壮着胆子冲上去，躲过对方的第一棍后，他抱住那人的腰猛烈向前推，两人一同摔倒在地，李兆黎出拳，还没碰到对方时，便被一脚踢飞到另一边。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后，掏出像刀一样的东西，没有攻击李兆黎，而是冲向琛娜的后背，她正忙着和另外两人缠斗，没注意到身后冲过来的人。李兆黎赶紧爬起来，从后面拽住对方的衣服往后扯，速度慢下来后他拳脚并用地打出去，对方也没客气，拳头和刀柄砸的他钻心疼，几十个回合下来，他发现对方并没有拿刀子捅他，却拿刀冲向琛娜。他来不及多想，那人又拿刀向琛娜冲去，李兆黎挡在刀前，这回，刀子插进了他的肚子。

琛娜把三人打倒后，搀扶着李兆黎继续往出口走去，飞船的出口正对接这一艘小船，舱门打开的，两人进去后发现没人，琛娜便开始给李兆黎处理伤口，她包扎完后问。“为什么替我挡？”

疼痛已经被身体接纳，腹部有一种灼伤的感觉在蔓延，李兆黎撑着站了起来，他答道。“带我去葵原星，我们要阻止参元人。”李兆黎走到驾驶台前坐下，琛娜坐到他旁边，启动飞船，重新校准了去葵原星的坐标后，他们就像被救起的落海船员，在远离浩航宇宙里的孤岛。

“图书馆袭击我的人，衣服上有一个六芒星的标志。”驶出一段距离后，李兆黎开口说道。

“那是流浪者的标志，不属于任何联邦，在宇宙里流窜抢劫，也充当雇佣杀手，第九军团里就有很多这样的人。”琛娜转脸看着李兆黎回道。

“他们问什么袭击我们？”

“你有没有想过？”琛娜没有直接回答李兆黎，她左手手肘撑在桌子上说道。“捅伤你的人不想伤害你的性命，他拿着刀和你打，却没有划伤你，最后是想拿刀捅我，有没有可能，他们的目的是你？”

“我？”

“对，不能杀你，但破坏我们坐的飞船，是不是想把你丢在宇宙里？”

“目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琛娜摇头，她好像有想起了什么，提高声音补充道。“但有一点我能肯定，他们应该都在朔夜星服过刑，我看到他们的手背上都有昂宿联邦囚犯的编号。”

“回来找你报仇？”李兆黎皱眉问。

“恐怕没那么简单，在朔业星服刑的人被释放后，手臂上的编号会消除的，但袭击我们的人编号还在，这就是说，他们是从朔业星跑出来的囚犯。这是我担心的地方，可能朔业星真的如你所说，被参元人策反成新的敌对势力了。”

“那我们确实该担心了。”李兆黎感觉有点累，他捂着伤口靠着椅子，困意飘到他眼前，停在了他睫毛上。

“你不会是要死了吧。”琛娜见状，凑了过来摇李兆黎的手臂。

李兆黎把她推开，缓缓说道。“你让我休息下，我要死了的话，你肯定会知道的。”

“我知道？”琛娜疑惑，她看李兆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追问道。“怎么知道？”

“被你摇死的，你能不知道吗？”李兆黎笑着说。

琛娜听完，感觉自己被耍了，便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李兆黎闭眼休息，他握了握左手上的屏幕，那块熄灭的屏幕下有一张笑脸，那才是他的目标。就希望接下来顺利点，亦或者，银族人突然出现，把战争抹平，他好回到地球去，把李星海唤醒，想着想着，李兆黎便睡了过去。

等李兆黎再次醒来时，腹部疼痛减少了，但他发现被扒光了躺在地板上，李兆黎慌乱地扫视一圈，发现自己还在睡前的船上，这倒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船上除了他和琛娜便没有其他威胁。李兆黎撑着地板，打算坐起来，用力过猛，正在努力愈合的伤口被撕裂，他哼哼着躺回去时，琛娜从放宇航服的房间冲了出来，蹲在他身边。

“干嘛？”琛娜吼道。

“我衣服呢？”李兆黎捂着身体问。

“你伤口感染了，睡着时开始抽搐，我给你把伤口重新处理过了。”

“我衣服呢？”

“扔了。”琛娜指着宇航服那个房间。

“为什么啊？”

“你衣服都染血了，不扔会感染伤口和皮肤的。”琛娜解释道，她发现李兆黎看下自己的下身时，她继续说道。“裤子也染血了。”

李兆黎有点哭笑不得，那为什么不在把衣服处理好了以后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呢？好歹，给他盖一件衣服意思下也好，他都不知道自己光着在这里躺多久了。李兆黎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肘撑着地板，他准备自己去找衣服穿。

“你干嘛？”琛娜又吼道。

“找衣服啊，你看了我半天了，还不打算让我穿衣服啊。”李兆黎边说边费劲撑起，琛娜见状，便把他从地板上扶了起来。

“看你半天，算是扯平了吧。”琛娜在跟在他身后说道。

“扯平？”李兆黎疑惑地问，他找了一身干净的工装给自己穿上。

“浴室你看了我半天，还不让我看回来啊。”琛娜带着些调侃的语气答道。

李兆黎不好意思接话，此时操作台屏幕上显示抵达警告，看来，是抵达葵原星的港口了。琛娜接通了通信请求，身份确认后飞船被允许进入葵原星外层防御，李兆黎从舷窗向外看去，面向他们的一面是纯白色，李兆黎猜想，葵原星可能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世界。快穿过防御地带时，设计工艺极其复杂的超大飞船群映入眼帘，它们的外形都类似，长长的船身上布满了规则的形状，船身外面的圆环没有转动，圆环们看起来像是无数根圆柱体组装后套在船身上的，颜色统一，像极了高档办公桌上的装饰物件。快进入大气层时李兆黎才发现，葵原星大气层外面还有一层人造的场，像个透明的玻璃罩在保护着这颗星球，他们的飞船由类似人工智能的东西接管了，正按照葵原星指挥中心给的坐标和速度穿过场的门。飞船坠入一片白云，李兆黎发现这个星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冰天雪地，另一半却四季如春，他们降落在两个半球交接处的工事里，这是一个超大型的建筑，除了灰色和黑色的建筑框架，里面大部分地方都是透明的，包括地板也是透明的，李兆黎不怎么敢向下看，他紧跟在琛娜的身后，向建筑里走去。

穿过弯弯的走廊后，两人来到一个房间前，门的左右两边站着两个士兵。“记住，不能说你是星图绘制员，我来解释就行了。”进门前琛娜拉着李兆黎，严肃地在他耳边说道。

“哥哥，我回来了。”进入房间后，琛娜对着大桌子对面人喊道。

李兆黎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左边的角落坐着六个人，每个人的前面都是一个屏幕，他们似乎在忙着整理信息，右边的角落有个架子，上面摆放着很多枪械类的武器，房间的中间就是那个大桌子，看起来，应该是个高科技的全息影像沙盘。再往桌子的那个方向看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向他们走过来，一身黑色的衣服，短头发显得很干练，五官不怎么分明，皮肤有些黝黑，看起来像个勤劳的庄稼人。

“疯丫头肯回来了啊。”

“哥哥，这是李兆黎，地球人，误打误撞救了门梭联邦的星主池丘，我在简讯里跟你说过他的情况了。”琛娜说完后转脸看着李兆黎，继续介绍道。“他是我哥哥稻旗，掌管昂宿联邦的军队。”

李兆黎微笑着向他鞠躬，稻旗没什么回应，他转身走到大桌子的另一头，两人也跟了上去，稻旗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李兆黎问：“你懂军事？”

李兆黎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便试探性地微微点头。

稻旗打开大桌子边上的开关，一副星云图在桌子上方腾起，他继续说道。“我听琛娜说了你对炎池星和朔夜星的推断，到目前为止，你的推断都正确了，昂宿联邦却没有人是这样想的，我们已经丢失了三个政治主体了。”稻旗担心写的满脸都是，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问。“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李兆黎指着自己问，稻旗没什么反应，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倒是快说啊。”琛娜用力拍了李兆黎的腰一下，李兆黎疼的捂住肚子向前挪了半步。

稻旗瞪了琛娜一眼，她笑笑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我是参元人的王子的话，我会把军队集中起来打北艏星。”李兆黎说道。

“为什么？”稻旗追问。

“参元人打战的主要目的恐怕不是为了白晶那么简单，猎户臂在传的消息是，参元联邦要开始选新酋长了，两位王子要竞争，最开始比夕和吉文瑟确实是各自行动的，比夕去打以兰星，表面上的目的是去解放参元奴隶，但我和琛娜见识过，比夕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参元奴隶的性命，不过那时候我还没猜到他真正的目标。接着，我和琛娜被比夕要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押送他抓到的人去给吉文瑟，没想到这人是文宝大君，我们本以为，会因为文宝大君被吉文瑟扣押而导致吉文瑟的船队被攻击，但结果恰恰相反，文宝大君成了吉文瑟的护身符，到这里我就猜测，吉文瑟和比夕表面上是竞争关系，但实际上，他们两的每一步行动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而且，暗中还有人在帮他们，只不过我不知道是谁在帮他们。”李兆黎说到这便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在场的人是否能接受这个结论，于是就瞟了一眼众人，他发现其他人都在盯着自己时，便不敢再继续开口了。

“难怪，我还在想，为什么吉文瑟能那么顺利打到昂宿联邦来，这下知道为什么了。”稻旗开口道。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稻旗身边的人开口问。

“不知道，这里面有几波势力，参元人的两位王子如果要去攻打太阳系的消息属实，那我猜测，他们会以太阳系为终点，把参元联邦和太阳系之间的星域都包进去，重新统治猎户臂，没什么所谓的争夺参元联邦的酋长位置，而是创建一个更大的参元联邦。他们攻打北艏星的目的很容易猜到，一来是摧毁昂宿联邦的顶层，二来是满足士兵掠夺的渴望，我们都知道，参元人的政治结构简单，他们很像地球古代历史上的游牧民族，激发士兵打战的手段就是承诺士兵可以掠夺。昂宿联邦政治主体就剩北艏星和葵原星了，北艏星最富裕，又是昂宿联邦的政治中心，参元人攻打那里是必须的。”李兆黎说完，指了指星图上的北艏星，此时，那颗繁华星球的命运，还掌握在几个人的手里呢。

“那他们不怕葵原星打过去吗？”稻旗看着李兆黎问。

“这些他们肯定考虑到了，葵原星的兵力需要文宝大君的命令才能出动，而现在文宝大君在吉文瑟的手里，他肯定不会让文宝大君发出命令的。再加上，他们还会在某些环节想办法扼制葵原星的兵力出动的。”

“怎么扼制？”稻旗皱起眉头问。

“我不知道，最好的策略是把你们堵在葵原星不能出去，如果你们真的派兵出去，那就在半路截杀你们。”李兆黎感觉腹部很痛，他抓着桌子边缘，撑着身体。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比夕把朔业星攻占后，他煽动犯人和他去消灭北艏星，这样他们就受的罪就能报仇了，但犯人想要的更多，他们要自己独立门户，甚至他们开始和比夕王子的军队对峙了。比夕算是无功而返，他和犯人们达成协议，犯人们可以在猎户座里面为所欲为，但不能抵抗参元人攻打北艏星。所以我们现在不仅要对付参元人，还要对付一帮不受规则限制的犯人。”稻旗微微转身，看着全息影像里涌动的红点。

“比夕的军队，已经和吉文瑟的军队汇合了吗？”李兆黎问。

“还没真正汇合，吉文瑟已经在在北艏星附近建立营地了，比夕正赶往北艏星。”稻旗答道。

“那我建议你，派部队去增援。”李兆黎说道。

“现在的难题是我不能派部队，吉文瑟一边围困北艏星，一边和文观夫人谈判，其中一个要求就是不能派部队往北艏星，如果参元人发现有部队去解围，他们便把北艏星的所有人都杀掉。”稻旗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李兆黎说道。“我们的女皇已经被吓傻了，隔一段时间就下一道命令过来，不准葵原星的军队开往北艏星方向，她不放心，还要派监督的长官过来接替我的兵权。”

这种事情，地球的古代历史里发生的太多了，最终的结果是围攻的一方毁约，把不准派兵的皇帝都杀掉，整个王朝解体。若真这样，地球是真的岌岌可危，李兆黎捏了捏左手，他开口道。“这是缓兵之计，他们打下北艏星后，葵原星就是最重大的威胁，面对威胁，我想，所有人的选择都是消灭威胁，到时候参元人就可以把昂宿联邦消灭得干干净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李兆黎向稻旗方向走了一步，焦急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违抗文观夫人的命令出兵吗？”稻旗疑惑地问。

“那不行，我建议你在参元人的身后安排一定数量的兵力，把参元人围在北艏星和你的军队之间。”

“那什么时候开战？”

“不开战，只起威慑作用，让参元人总是要提防着身后，这样帮北艏星争取时间。但也要提防一下，如果参元人不管北艏星，先转过来打你，或者是鼓动其他势力来打你，所以防御工作一定要做好。”李兆黎感觉到体力有些不支，他看来一眼地板后，就顺势坐到了地板上。

“你怎么了？”琛娜走到李兆黎身边蹲下来，她扶着李兆黎的肩膀焦急地问。

李兆黎指了指肚子上的伤口，他感觉嘴里干得向三月天的高原。稻旗叫来了士兵，把李兆黎抬到椅子上坐下，李兆黎指了指嘴巴，琛娜给他到来了水，李兆黎一饮而尽，就像春天里迎来的第一场雨水般甜。随后走进来了医护人员，把李兆黎的伤口重新处理过，又给他吃了些药片类似的东西，没过多久，药片起作用了，疼痛感减轻了很多，人也变得精神了些。

“你好些了吗？我带你去休息。”琛娜蹲在李兆黎边上说道，李兆黎朝她微笑，摇了摇头。

“昂宿联邦里，谁最擅长指挥军队？”李兆黎抬头看着稻旗问。

“我。”稻旗不怎么谦虚地答道。

“那你要做另外一个准备，如果文观夫人和参元人进一步谈判，你有可能会被免职。”

“为什么？”琛娜和稻旗几乎是同时惊呼。

“降低威胁。”

“威胁谁？”琛娜大声问。

“稻旗能指挥军队打战，这在军事上威胁了参元人，在谈判上也威胁了文观夫人不抵扣的决心，我猜想……”李兆黎顿了顿，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要听我的？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比你们中等级文明更懂得打战一样。”

稻旗和琛娜面面相觑，稻旗转脸去看全息影像的星图，他挥手把星图在不同的视角之间切换着，把葵原星放大后开口道。“我们已经有十几代人没打过战了，或者，我们连战争都没见过。我们的文化里避免战争，就连军事训练都是被禁止的，你说的东西，我们实际上也不知道对不对，但好像比我们想的周全些。”

“为什么啊？”李兆黎不解。

“很多年前，文观夫人靠发动军事政变杀掉她丈夫夺权，后来，联邦里的人就想扶持文宝大君上位，接着就是军队叛乱，这让文宝大君上位的事情就被搁置了，相信你也明白了吧，在我们联邦里，军队是可以挑选自己的皇帝的，从那时候开始，文观夫人就在削弱军队的影响力，昂宿联邦的大将军，还没管犯人的闲职受尊重。”

“那你们在葵原星干嘛？”李兆黎觉得这就奇怪了，不相信军队却有腾出一颗星球来安置军队，李兆黎补充道。“你们在这里不训练吗？”

“我们就闲散在这里，多数时候都是在修建筑，按照文宝大君喜欢的风格一直在修改建筑。”稻旗指着外面，李兆黎看了一眼，这个星球确实很美，镶嵌在巨大植物里的楼群，每一栋都像从设计博物馆里走出来的一样。

“参元人的文化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小战争频发，更像低等文明的太阳……”稻旗可能觉得说低等文明不合适，没把后面的话讲完，他走到李兆黎身边，看着他说道。“你的思维方式和他们的更接近，琛娜跟我联系时，讲了你对参元人的推测，我听得都有点嫉妒了。”琛娜站在李兆黎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她索性两只手都放在他的肩膀上，李兆黎看了她的手一眼，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琛娜笑盈盈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把手拿开的意思。李兆黎正想开口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瘦小的高个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