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某银行租用我们的大会议室，给第三方作培训。卫生前一天就收拾过了，领班安排我和另外一个同事今天进去帮忙。
作为市里数一数二的大酒店，类似会议我们接待过无数次。说是帮忙，其实宾馆服务员能插上手的，无非是提前摆放座位牌、纸、笔、矿泉水，查看供电和空调使用情况，然后站在旁边随时应对一些通常不会发生的事件。
参会人员基本到齐落座的时候，银行业务人员麻烦我们帮忙发礼品。两推车毛绒小猪推进会议室的时候，很多人的眼光被吸引过来。小猪抱枕整个身体上满是红彤彤的毛，拿在手里又轻又柔，背上用金色丝线绣着“招财进宝”，看起来确实很讨人喜欢。
“每人一个哈！”对方嘱咐我们。
我点点头，跟同事分别行动，推车从参会人员的侧面送上抱枕。有人笑着伸手接过去，有人任我们把小猪摆到桌上，有人点一下头轻声说“谢谢”，一个小小场景折射出不同的人生状态。
我停在一位座位上搭着黑貂皮的女人面前。不等我有所行动，女人两眼放光地探出肥肥的手，一下子把一只小猪抓到桌面上，然后又快速地从车里捞出另外一只。
“不好意思，每人一只的。”我轻声提醒。
“我知道呀，但是我们公司好多人没来，一只回去怎么分？总要给人家再带一只嘛！”女人嘻嘻地望着我。
“每家公司都是只派代表来。银行说，只能发给参会人员的。”我继续解释。
“哎呀，没事的，你这小姑娘咋这么死脑筋？这些东西怎么会严格按照人数拿，肯定有多余的，你去问问，后面肯定还有很多！”女人不满地瞪我一眼，雪白的腮帮子上，肉抖了一下。
“你不要以为我想占便宜哦！要不是为了公平起见帮同事带回一点礼物，我都嫌绒毛粘到大衣上，收拾起来很麻烦的！”女人见我站着不动，高声嚷起来，似乎做错事的是我。
周围的人伸长脖子盯着那女人看，眼神中流露出鄙夷。女人高昂起头，双手按着两只小猪，眼神中充满戒备，如斗志昂扬紧紧护住战利品的猎狗。
“干什么？你们没得到，还想抢啊？”翻着两个白眼珠子，女人的这句话几乎是从鼻孔里挤出来的。
我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手心里冒着汗。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只猪嘛，别计较了。”同事赶紧过来，“我刚才看到门外还有多余的。”
“怎么样？我说肯定还有吧！”女人像抓住了把柄，“剩下的你们服务员也得不到，银行早晚要拿走，你们帮着节约什么！”女人略微松开紧护着小猪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显苍白的指甲回了一点血色。
礼品分发完毕，会议开始了。我退到门边轻声坏笑，拉住刚才帮我解围的同事:“你在里面说什么？‘不就是一只猪嘛，别计较了，’那只猪指的是什么？”
同事嘿嘿地乐:“你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