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玉婷动了想找人的心思,其实是去年。
去年的初春时节。三月下旬的一天傍晚,料峭的倒春寒还没离开,这两天温度又降了几度。走在街上,玉婷突然觉得有点冷,不由得紧了紧风衣的扣子,又把脖子上的围巾重新多绕了一圈。等到她赶回家,却意外地发现女儿佳音的书包扔在门口的地毯上,两只鞋子一横一竖随意地乱放着。
佳音这段时间被选拔到学校健美操队,备战下月的市级比赛,每天放学后会在学校的多功能室里再训练一个小时。听排舞的教练讲,佳音的乐感很好,动作标准又优美,练习也非常刻苦。因此,前两天被老师选为这次健美操队的领舞。
“这孩子,怎么鞋子乱放?书包也不管呢?”玉婷心理疑惑着,走进了佳音的房间。
佳音听到开门声,从床上抬起头,轻声喊着:“妈妈,我难受。我好像发烧了。”床上的佳音,身体像小猫一样蜷缩着,窝在被窝里。被子遮盖了大部分的小脸露出来,几缕刘海胡乱地粘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脸颊两侧和嘴唇都是红彤彤的。两只眼睛无助的望着玉婷,让人心疼。
玉婷心里一紧,上前一摸额头,就明白了。一定是这两天降温,孩子练习认真,出了汗吹了风着凉了。玉婷赶紧搬出家里的小药箱,找出体温计测量。38.9度!还好,家里感冒退烧药都还有。玉婷一面烧水给佳音吃药,一面熬了小米粥做晚饭。
玉婷先是倒了一杯水,左手撑起佳音的背部,让佳音吃了退烧药。接着,玉婷又去厨房接来一盆热水。先用毛巾浸透,然后略微挤挤多余的水分,将热毛巾敷在了佳音的额头上。吃了退烧药的佳音,一会儿就睡着了,小脸上的热度也逐渐退却。 玉婷又赶紧去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晚上可能会用到的退烧贴。
等到玉婷重新坐在沙发上,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倒下一杯热水,玉婷刚准备喝下,突然觉得胃肠一阵痉挛,就像有人抓着扯着一般,疼得让人冒出冷汗!玉婷忙放下杯子,趴在沙发上。可是,无论是俯卧,还是侧躺,肚子里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像是利爪忽然抓一把,又突然放下。像是突然被针密集地扎几下,又突然拿开来。痉挛来得快而突然,疼痛的力度越来越深。玉婷紧紧咬着牙,疼得几乎要哭了出来。痉挛与疼痛的间隙,玉婷爬起来喝了温水。几口温水才喝下去,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淹没了玉婷。于是,玉婷忍着口渴,固执地等待疼痛的来临。她要找出痉挛和疼痛来临的规律,才好到药店买来对症的药。
时间一分一秒煎熬着,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了。玉婷不能再拖,痉挛与疼痛常常结伴而来,她必须起来下楼出小区去买药。否则晚上当佳音需要她的时候,她自顾不暇。
玉婷裹上一个大披肩,挣扎着去买了药。可是路上疼痛再次袭来,玉婷却挣扎不回来了。玉婷蹲下身子,等着疼痛再次离开片刻。路灯下,看着偶尔有车经过,有行人走过,却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玉婷突然感到孤单与辛酸。她想此时如果有个人可以依赖一下,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