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好吗?(第二章 时光拐点 淡漠依然)

开始写这段文字的时候,外面已是黄昏了,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很安静。一整天没出门,推开门的那一刻血红的夕阳一下子就给我换了一身戎装,那颜色让我在一刹那有些眩晕,也许真的离人类正常的生活太远了。

初夏一直都过着颓废却自由的生活,有工作时忙到天昏地暗为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故事,为了表达出自己那丝丝缕缕,断断续续的感受而拼命的逼自己在电脑面前坐上一整个晚上。耳边是随便放的流行音乐,戚戚艾艾的声音,男人女人都嘶声竭底,为这一场似乎不会有胜者的爱情。累到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初夏就会关上所有的灯光,在漆黑的屋里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看外面闪烁的星星。初夏只看星星,因为那个月亮有圆满却太无常,它会经常变脸让人辨不清太多的东西。而星星却是一直都在的,在每一个阴天初夏知道星星一直在乌云的后面陪伴她,即使是在白天初夏也知道那些星星一直都在,在遥远的地方看着她的一切。

初夏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种爱像星星,不管何时一直都在某个角落静静的存在。

所以不管是深夜,还是白天仰望天空都是初夏特别喜欢的一件事,一遍遍的不知疲倦。星空总是能让初夏找到某种信赖的东西,看它时间太长的时候初夏就会出现一些不连贯的幻觉,星空中似乎在放映这一场以青春为主题的电影。主角是曾经生活在阳光下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初夏,她的周围有那么多的人,可是现在已经辨不出他们的模样。

初夏天马行空的想着,最后发现有些事就算是发生在昨天,遗忘了,就恍如隔世。

初夏在走出大学校园的时候,也曾一脸阳光的挤在上下班的人群中可是当她发现自己无法像大多数人那样,不高兴也得笑容满面,为某种目的靠近自己不喜欢的人,用存款来衡量成功,不再为爱而爱的时候。初夏终于选择了退出人群,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的那份坚持。人在面临改变的时候,也许真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随波逐流一点点的放弃自己,或固执的坚守不退让,第二种人往往会走的很辛苦。

但是,自由却是不可替代的。

当初夏拿着自己的私人用品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隔着精致的玻璃窗,看到那些穿职业装的漂亮女孩在人群中笑颜如花的穿梭着。初夏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可以胜任的生活。走出大楼,初夏做了一个深呼吸,大步的离开了,没有回头。虽然那个时候的初夏还不知道自己能走向哪里,确定的是不喜欢人群。

接下来的日子初夏不得不搬出租住的公寓,对于在这个大城市没有任何依靠,现在又失去工作的她来说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奢侈。她找到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向阳的,每天都会有充足的阳光。虽然这房子小到只能容下一张大床,可是初夏却觉得这就是她的家。楼下点缀着零星的树木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是初夏的最爱,因为季节变换,这些植物一直都是初夏的陪伴。

初夏就这样倔犟的离开了人群,选择离开时她就知道自己选择了承担,承担寂寞,承担自己生命中所有的喜怒哀乐。可是在初夏眼里世界本来就是被分割的,被人们分成若干个部落,每个部落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和无助,可是相互之间永远都感受不到对方的痛,无论他们怎样的呼喊都没有用。所以一个部落的人看另一个部落的人生活得都是快乐的,于是他们相互羡慕着,靠对方给的虚无的希望活着。

似乎我们结了婚不幸福,不结婚也不会幸福。孤身独处不幸福,身在群体中也不幸福。起伏的人海,人们真的很像一群相互取暖的刺猬,挤得太紧会刺痛对方,离的太远又会怕冷。

初夏的离开只是选择了自己去建一个部落,因为很多群体的游戏规则初夏始终无法掌握,只能退出那一个个的圈子,好好的做一个旁观者。

接下来的日子初夏生活得就像是一个穴居的动物,每一天初夏的屋里都只有音乐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初夏写纯纯的初恋,那些洁净如同樱花的爱,写被抛弃的苍白的女人,她让她们带上很坚强的面具,即使心已经破碎;写各种各样的幸与不幸,在别人的虚构的人生里指手划脚。

初夏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回到现实命运有太多的不可知,在别人的命运里埋藏自己的悲哀也是活着的一种方式,初夏知道自己不够勇敢,没有勇气去承担命运的所有,比如要面对的那些虚伪、冷漠,或者是生离死别。

初夏发现自己的胃和冰箱都空了的时候,才会出去买一些维持生命的食物,只有在这个时候初夏才会认真的穿衣服。初夏只穿自己觉得舒服的衣服,牛仔裤,纯白的运动鞋和暖色的帽衫外加一个大大的背包永远是她的最爱。

初夏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是现在很少女孩有的那种自然的黑色,初夏喜欢放任她的头发自由的生长。每一次洗过之后让风把它们吹干,每当这个时候初夏都觉的幸福似乎就在附近,还飘着醉人的香气。

初夏出去买东西时不分时间,有时深夜感觉饿的时候要跑好几条街去买东西,那家小店的老板有时会用很奇怪的目光看她,不知道出现在深夜里的这个女孩是从哪里来的,亦或是有些怕这个深夜出现的女孩儿,因为好久不见阳光的初夏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

可是初夏不在乎这些,她的世界在此时就像是一场独舞,虽然空空的场内没有一个人,初夏却陶醉其中。她一直都是那个站在人群之外对这世界冷眼旁观的一个人,于他人而言初夏在这个世界上亦是一个透明人,因为在他人的世界里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

也许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当你离开父母之后,遇到爱人之前,昨天的昨天和明天的明天之间就出现了一大片的空白,你可以不知所措却不能够不去填写。

某一段旅程会有三五好友的陪伴,但是你终要明了命运最终都要自己承担。

深夜的初夏终于完成了一篇写了一周的小说,小说的名字叫做《破碎的不只是流年》,一部关于青春的祭奠之歌,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是没有青春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没有过年少的轻狂,没有过对爱的幻想,没有过对这个世界的种种设想。小说写的是一个原本翩翩的少年在磨光棱角之后的蜕变,曾经认为自己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然后快快平庸的老去的他,最终屈服,屈服于这个世界让他明白自己也注定一生平凡。

当初夏把它挂到网上两天之后,MSN里一个随便加的人发过来一段话,还真让初夏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那么相信青春,为什么没有让青春在与世界的对抗中胜出?

说实话你的故事很幼稚,你想写的真实与疼痛,故事里的情节也许只是一些表象。我不太了解你,却觉得你太过敏感和脆弱,那样固步自封的对待自己,只是在一个小世界里用双眼看周围的一切,你也许只相信你用眼睛看见的那一部分世界,所以你写的东西也是不完整的。”

看到这里,初夏愣在电脑前面,自己曾经那么固执的隐藏,居然会被一个未谋面的人看穿。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身上长着很多敏感的隐形触角,偶尔麻木也偶尔会很敏感的接收到遥远的空间之外的讯息。

接下来的两天初夏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望着窗外的那方蓝蓝的天空发呆,看着它变明再变暗。初夏发现自己终究是脆弱的,不敢承认自己也怕孤独,怕深夜的寒冷,心碎于自己总是冰冷的双手。

自己真的就这样把自己封印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以害怕被这个世界伤害的名义。在未被伤害过之前逃开是初夏给自己最好的选择,可是初夏越来越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因为生命变成了只有黑白两色的自己任意的涂鸦。

初夏暗笑,小时候的那个自己真的是走的太远了,让心找不到勇敢的力量,也许真的该走出去了,去找活着的自己。

北方这个小城路边生长着几株丁香,她们零星的点缀在路边,花开的季节,淡淡的花香似有似无的飘散着。这些花香总是能让初夏安静下来,对着淡紫色的花,看着路上卖完菜回家的主妇们,初夏就想有一天会不会自己也会遇见一个人结婚,生子,然后平淡的老去呢。

明天,是我们永远也抵达不了却就在眼前的彼岸。

五月的天气太阳还不是很毒,初夏每天都会早早的起床随便逛逛,早上是初夏最不愿错过的时光。这天初夏起床后随便的扎了马尾辫,跑出去闲逛,刚刚出门没走多远忽然就被眼前那些花早上的神态吸引了,早上的阳光下初夏有些恍惚,那些年快乐的日子像潮汐般涌来。

初夏忽就记起,自己也曾简单,快乐,那时的自己明眸皓齿,信仰爱情。

五年的时间,一切却恍如隔世,那个人的模样早就不记得了,不知道是因为太深刻,还是太想忘记。可是此刻,心却是疼的,莫名其妙的开始想念,有种窒息的感觉。初夏就这样愣在五月的阳光下,比身后的影子更落寞。

初夏忽然间就看见了以前的那个自己,固执的在原地眺望的那个自己。那样苦苦挣扎的自己,只为要一个华丽的转身,和清楚的忘忆。

可是时间一旦和忘记沾上边,就会变的冗长,纠结。当你真的想去忘记,记忆和忘却就变成了一场无休止的轮回游戏。

清晨的阳光里,初夏有些恍惚,记忆带着她穿过呼啸的时光,落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初夏看见原来的那个自己,简单,坚强,快乐,有一个想去看海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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