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星海里,有一颗表面全部被坚硬的冰层覆盖着的小星球。这颗水蓝色的星球究竟有多小呢?听一只去过的蚂蚁说,他一天就能踏遍星球上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对于蚂蚁这种小家伙的话,我始终是半信半疑的。就像墙角的那只老鼠说他曾经向大象宣战,并且最终打败了他一样。我只对他们报以淡淡地一笑,既不相信,也不怀疑。毕竟,对于听故事的我来说,事件的开始经过和结果都不重要,我在意的是有意思。
今晚我要讲的这个故事也挺有意思,如果我说是个巧合,你一定会觉得我在故作姿态。好吧,我承认,我的这个故事也和那颗小星球有关,对,就是蚂蚁去过的那颗。
在这里,我要郑重澄清一件事:事实上,蚂蚁只是去到了星球的表面,而我,去到了星球不被外人所熟知的核心部位——星球的心脏,也就是他的大脑。说通俗点,就是冰层下的地方。
那里有什么呢?
有人说是冻得坚硬的泥土,有人说是灰白色的石块儿,还有人说是滚烫的岩浆。然而,所有的人都错了,包括去之前的我,那时我坚信整个星球就是一只光溜溜的冰球。
这就是那颗小星球的特别之处:它平静的外表下,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命体。
大多数生命体,我都叫不出名儿来,只有一种尤为新奇,我暗地里给他们取了个名儿,叫鱼人。顾名思义,鱼人长着硕大的鱼头,有点儿类似于某种长相狰狞的海鱼,有的有着锋利的牙齿,有的还有火红的眼睛。当然,他们也和地球人一样,长着身体和四肢,不同的是,他们没有体毛,皮肤上覆盖着一层闪闪发亮的银鳞。
讲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说,难道这些生命都生活在真空里吗?当然不是,在星球坚硬的冰层下面,充斥着一种比清水黏着,又比果冻更柔软清澈的物质。所有的生命体都生活在里面,就像地球人生活在空气中一样。
我的出现,并没有勾起他们的兴趣。
只有一个落单的鱼人扫了我一眼:“你是新来的?”
“对,我来自一颗叫做地球的星球,我叫……”我像平常一样微笑着介绍自己,却被他冷漠地打断。
“地球?”他转了转灰色的眼珠,毫无生气的样子:“那里有什么?”
我皱了皱眉,不知是该庆幸他的牙齿不那么锋利,还是眼神丝毫也不犀利。
“有很多,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
他再次打断了我,转身扭动着肢体离去。
我愣在原地,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聊天的吗?
受到冷遇后的我,只能闷在原地反省。是怎么到这里的?这里是哪里?到处都是湛蓝色,波光粼粼的像是海底世界,可见度却不高,几乎三米外的东西就完全看不见了。
我试图去到更远一点的地方,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可行走实在太费劲了,当然,如果能像那些鱼人一样把肢体摆动得像鱼鳍一样灵活,或许能快许多,可我不会,长时间的地球运动,让我无法全身同步向一个方向扭动。
我被困在原地,喘了口气,靠着身后的树干坐下来。对了,树!其实我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树,或许它只是一丛长得格外茂盛的珊瑚。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千疮百孔的树枝顶端。在地球上,登高可以望远,可在这里,所有的常识好像都被颠覆了——我甚至看不清树干的底部。
“嘿,地球人,你在上面吗?”
我听出来,是那个鱼人的声音,他又折回来了吗?
“我在。”我回答说。
“你是要侵略我们的星球吗?”另一个声音说。
“不是。”我不知该怎么解释。
“那你是来观光的吗?”
我在心里叹一口气:“我也不确定。”
“她肯定是来盗取我们的生命之壳的!”
我听到有个尖利的声音急叨叨地嚷嚷。生命之壳是什么我都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能吃吗?
珊瑚树下的鱼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听起来像是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我从他们的言语中,总算是听明白一点,所谓的“生命之壳”就是指的星球表面的冰层。冰层到底有多厚,没人提及,但鱼人说,一旦冰层不复存在,这里的所有生命和物质都会散落开来,跌落到浩瀚的宇宙犄角旮旯里。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鱼人们决定,马上把我驱逐出境!这真让我捏了一把汗啊,所幸不是消灭掉,而我也期待着脱离困境。说实话,我打小恐高,这上树容易,下树那可就难了。
我回到了地球,完完全全地清醒过来,在我那张柔软的床垫上。凌晨三点五十八分的天空没有月亮,我依稀透过玻璃窗,看到灰突突的楼房顶端堡垒样的阁楼。设计师脑洞奇大: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一个硕大的箭头,突兀地指向天空。
“你相信我的话了吧?”
蚂蚁抖动着触角,一脸自信地说。
我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迷之自信的笑脸把我彻底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