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轮子以前,人们不能走得很远很快。
“当、当、当~当!”晚上委在被窝里码字,宝贝在我的眼前穿进来一大排轮子,大有滚滚之势,吓了我一跳,却也吸引我滚滚的眼球。
“我看看,你先睡觉去!”我抢过了他的书。宝贝沉默地瞪着我,狠狠地白着我。
“哈哈哈!”我恍然,大笑起来。
“啊~”小家伙儿扑在我身上,“那我看你的手机!”
不列颠出品的《大英儿童百科全书》果然编排得很吸引人。可是这短短的两页却让我沉默。
“摩天轮也是轮子吗?”宝贝从旁边瞄进来视线,指着下一页的图片问。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齿轮转动世界,摩天轮转动着什么?
没有轮子以前,人们不能走得很远很快。有了轮子以后,人们想走多远就走多远,想闪多快就闪多快。快、远到一眨眼就在千里之外。
车轮滚滚
不要走得太远
不要走到天边
我们的记忆有限
记不住那么远的路
迷失在外,母亲会时时挂念在怀!
想想在没有齿轮火车轮子的古代,一封书信要走半月,一次仕途之考要走半年~人们有足够的时间空间梳理情绪,研读内心。在古老的慢生活中舟马劳顿,却也创造了千古迷人的诗生活。
同样在以“慢生活”著称的温良的民国时期,黄沙铺地,清水洒街。就算是票号的伙计,也可悠悠地担着银钱驻足聊天儿。
而在米切尔·恩德的笔下,没有玩具的“毛毛”和朋友们开心快乐,当灰衣人拿来诱人的现代化玩具,打破了小村落的沉静。人们为了追求齿轮世界的奇妙,加入了“时间就是金钱”的人生游戏,让“时间窃贼”窃取了单纯的灵魂生命的美好!
在如今瞬息万变的信息时代,人们被时钟追着转圈,孩子们也被早早地赶到了起跑线,你报这个班儿,我赶那个班儿。没有一个角落可以安安静静地偷闲,似乎连寺庙的钟声也赶着响彻西天——那安详的佛祖啊,何时一睹您的尊颜!
其实追来赶去,不过是鼓了钱袋,空了脑袋。贵族依然是贵族,土豪终究是土豪。人的心气儿、神质不是一时半刻修得来的,归根结底是文化的沉淀。恶补补来的仅仅是方法论,是应对一时急需,而非一生一世。终究做不到木心关在地牢里仍然保持裤线笔挺,郑念面对女儿的惨死仍然要笑对冷场的生命,郭婉莹在抄家劳改之后回到自己的小屋仍然活出名媛的姿态……
时钟转动很快,齿轮转得更快,我们再赶也追不上它的节奏。
没有了轮子,玩具不能转动。你可知道,打包小包包回家的玩具,扼杀了孩子多少的创造灵感!其实人类对工具玩具有着天然的创造灵感。想想小的时候,紧衣缩食,又何曾少了乐趣!毛线,报纸,麻绳,木棍,甚至枯草,秸秆,无不神奇地变身爱不释手的玩意儿。我至今仍记得表哥用木块麻绳给我做的一拉就会动的小人儿;妈妈田里忙时给我们用草编成的小草人,小兔子,甚至小马车;还有我稍大时自己用毛线碎布头缝的娃娃(可惜频繁搬家慢慢遗失了)。那个时候的慢生活现在想来都是泪盈于眶的感动,生活多彩而丰富,似乎每一天的阳光都不会遗漏下阴影,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灿烂。相比之下如今的日子苍白而混乱,迷茫而无趣。我们很多简书码字的诗人们,也是彷徨无助,找不到生活的乐趣,仅以诗文排遣苦闷,真成了“坐哪儿哪儿湿”的“湿人”了。
现代化的科技给生活带来了众多的便捷,也给了人们更多的自由支配。但是人们在游山玩水时真正在乎的并非山水与“山水之间”,即便是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想的也只是拍拍拍,点点点,然后赶赶赶。不能够静下心来安享自然,感受人文。
我宝贝是个对机械着迷的小家伙儿,有次他问我,妈妈,如果有一种机械手可以在你忙的顾不上吃饭时,你边工作边给你喂饭,你会不会很开心?
我说,那我宁可不吃饭!他一下子愣住了。我说,如果连食物的美味我都感受不到,那还糟蹋它干什么,干脆别吃了!
在《佛陀传》里,佛陀,这位伟大的导师在食用信徒施舍与供奉的食物时,是“默默地吃着”。他说“每一粒米和芝麻都是那么珍贵,我很想静静地去真正欣赏它。”我们在物质极大丰富的现代,在匆匆忙忙的“赶生活”中,有几人还能够有着对食物的起码的尊重呢?如果连维持身体的食物我们都忽略,那还会对什么有着从心的专注呢?忽略了生活的本质,赶来赶去,还会找到真正的自己么?佛说,人人都是佛。那我们怎样才能修成佛,找回本真的自己呢?
宝贝睡得很快,扔下书蒙上被子两三分钟就沉沉入眠。忙忙碌碌的成人们又有几人可以如孩童样坦然,放下追逐的心迹,安享生命的绵长,自然的美好!
就到这儿,您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