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香港97回归二十周年还有大半年,杜琪峰的银河映像出了这样一部片子——名声在外的三个恶人被命运扼杀在回归之前,以此来纪念银河映像的二十年。
很久没有看到如同《让子弹飞》这种类型的电影了,你可以在里面解读出许多东西,但这种解读基于故事和细节,奇特是这些都是真的。而且,随着网络普及,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得知过去的事件内容。这本该是国家大力宣传的打黑实录,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冒出制作方没有在大陆上映的意思。仿佛是倔强的怄气,又仿佛含着自豪的无奈。
老旧的牌坊
这部电影它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于是便点到说故事的妙处——道理不用讲,自有人琢磨;故事不用细说,自会意淫填数。
讲土匪最有意思的是姜文——霸气匪气十足,要站着把钱赚了,这是山里的暴徒,天大地大,养就一颗红心。杜琪峰的匪徒在城市里小心翼翼,天然的习惯于城市的桎梏。他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站着,要么跪着。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站着能做什么,但他们不做,这就是生活的教育。当看到任贤齐的几次饭局,于是倍感亲切——香港人终于也该明白另一套路子。
电影是假的,但那三个贼王的事迹却是真的。香港人怀念的过去充斥着这样的人物,可惜电影中人物的原型大都四散了,连那个大富豪李先生不也离开了香港吗?
这边有千般不好,那边也有百般的恶。同是从一个文明体系中发展出来的社会,甚至连互相指责的用词都类似,受的委屈也就不尽相同了。
所以说名声在外者,冷暖自知。名字立在那里成了一个牌坊,也就不是自己的了,正如电影中三人起初的错愕,根本不认识别人口中的自己,也不知道那口口相传中的自己打算做着什么。
银河的匪徒映像
银河映像的匪徒都有一种独特的影像气质,如一批行走在城市中的孤狼。这些人的结局在97之后也大都类似,要么逃到国外,要么就死在命运的象征中。
杜氏的匪徒相对于大陆是精致的,回想起我们的大盗虽也有充满着传统义气和谋略的人物形象,但是在做事上从来没有什么可以细思的计划,往往一冲到底,做事做绝。或许是两方面生产的土壤终究不太相同,大陆太大了,白山黑水和沼泽泥潭远远多过高楼林立的城市,生活在广大天地之间的悍匪远远多过于躲在城市中的盗贼。
你看,虽然叶国欢手持着AK在闹市中横行,卓自强殴打勒索香港的富豪,却最终沾沾自喜的称自己是贼!这就是香港人的态度,所以见到凶狠的大圈仔都叫喊着规矩,却不明白,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匪徒。
什么是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规矩是什么?悍匪本身就是规矩。
当看到那几场任贤齐的酒局,想到香港 终于也见识到了什么规矩,可惜,正如B站的弹幕所指出的那样“还是太客气了。”两方面的人都太客气了,一个太隐忍,一个太规矩。
银河映像拍了许多部电影,但我始终觉得那些黑社会实在是太精致了些,包括银河映像所呈现的大圈仔一样,“还是太客气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旦碰到匪徒,也就只能弯腰了,因为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活。
亚细亚的孤儿
如果说抛弃任贤齐的线路,那么这部片子的主线实在是很伟光正,代表命运的政府做到了除恶扬善的地步,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抛弃任贤齐的那几场饭局,这部电影也可以说没有什么禁止上映的理由,可惜——两个月前就在香港上映的这部电影已经是可以在AB站随意观看的了。
没有人能阻止观众的解读,东西也就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在大陆上映的是银河映像另一部稍显疲软的《三人行》。
香港好像在成为另一个台湾一样。
可它比台湾还不如,它想成为一个自己,可是它本没有成为自己的资格。香港只能是大陆的一部分。总是说中国充斥着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其实,这些年来香港又何尝不是?一切都是为了生活,生活也就成了一切。
所以啊,亚细亚的孤儿,你能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