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议员米×杀手英
参议员米,柯克兰家族的杀手英
1
恰好零点。琼斯议员从车库出来,穿过湿漉漉的碎石径,迈上门前台阶。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掏出钥匙开锁推门。客厅的灯光开着,电视荧幕亮着,萨摩耶犬没有像往常一样飞奔过来欢迎他,空气里隐约弥漫着他珍藏的那瓶白兰地的味道。
裹着浴袍的午夜访客窝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转过头。“你回来得真晚,”他咕哝了一句,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摩挲着趴睡在沙发垫上的白色大狗。
“亚历山大都睡着了。”
出乎意料的午夜惊喜。琼斯先生立即清醒了不少。他深呼吸,郑重其事地关门,反锁,试着友善地微笑。
“在控诉你私闯民宅之前,亚瑟,我必须得提醒你——它不叫亚历山大,它叫艾诺斯。”
“你给它改名了?”
“不,我没有。”他来到亚瑟面前,迅疾又极富技巧性地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是你喝醉了。”
“我才喝半杯,你真他妈烦人,议员先生。”
反对意见不予接受。阿尔弗雷德.F.琼斯把沙发前面小茶几上的酒瓶连同杯子一起推开,好让自己坐在上边,接着他丢开钥匙和公文包,扯松领带,正面审视亚瑟那张不爽的脸。
荧幕上播放着滚动消息,股市走向,交通事故,外交照会,某重要人物的性丑闻。
“请招供你在过去一小时内的所作所为,亚瑟先生。”
“车子抛锚,深夜迷路。在门口左侧台阶第二个盆栽里找到了这栋房子的备用钥匙,借用了一下浴室,然后帮你哄亚历山大睡觉。”
说这些话的时候亚瑟毫不遮掩地凝视阿尔弗雷德,那双绿眼睛就像在盯着猎物——以略带嘲讽的神情。跟他此时很不得体的双腿大张的潦草坐姿非常相配。
“还有那杯白兰地怎么解释?”
“半杯。不要再提,议员先生。那玩意儿难喝得要死。”
“你可以保留你的评价,”阿尔弗雷德装作自己并没有在光明正大地研究亚瑟的锁骨以及锁骨下方一大片裸露肌肤的样子,“不过你的前半段证词是在撒谎。”
“哦,那你打算怎么样?”
“我不指望你如实交代。”
“也许你可以猜猜,阿尔弗雷德,猜对了有奖励。”亚瑟微笑,换了个更舒服更不得体的姿势,“作为游戏的开始,需要提示吗?”
“这主意不错,以及我不需要提示——只要想想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关注新闻,两分钟足够,亚瑟,你最好赶紧想出奖励是什么。”
阿尔弗雷德拿起遥控器侧身将音量调高,他的眼镜镜片边缘泛着幽蓝色的反光,神色得意。“应该是实时新闻,一小时之内。因为你刚洗完澡连一杯酒都没来得及喝完,对吗?我就知道。”
“别太激动,议员先生,你会把亚历山大吵醒的。”
“随便你怎么叫它。好了,收购案……这个无关紧要,枪击事件后续?噢,总统今天已经被骂得够惨的了,农业年度展览、赛车结果预测,都不是,见鬼……”
“我是不是该叫你侦探先生?”
“我很乐意你那样叫我,其实我一开始是要进FBI的。……慈善晚会骚乱,哦,慈善晚会,会是这个吗——‘目击者称沃尔特疑中枪身亡’!上帝,沃尔特?瓦利亚家族的沃尔特.唐.瓦利亚!”
“冷静,阿尔弗雷德!好吧,你把亚历山大吵醒了。”
白色大狗迷茫地睁开眼睛,立即嗅到了自己主人的气息。它高兴地跳下沙发,摇着尾巴向阿尔弗雷德扑过去。
“哦哦哦哦艾诺斯,乖乖,去旁边待着!听话!——别把杯子碰掉,沃尔特!——亚瑟!你的杰作?”
“你觉得呢?”
一阵缄默,播报员机械又快速地介绍近一个小时前慈善晚会上的受害者,镜头凌乱扫过红地毯上的碎玻璃,拥杂慌乱的人群。“瓦利亚先生在上个月刚举行完他的四十五岁生日宴会,作为维多利亚集团的最大股东,这场慈善晚会以他的名义举办……”
“所以亚瑟先生从案发现场赶到这里,借用我的浴室处理血迹,还开了我珍藏的白兰地打算庆祝自己完成任务,顺便打开电视看看白痴警方的反应……”
“注意细节逻辑,阿尔弗雷德。远距离枪杀不可能让我身上沾到血迹。”
“重点是你逃到我家来,杀手先生,这是第几次了?”
“这里最安全,”亚瑟的语气理所当然,“没人会搜查琼斯议员的住宅,他们都知道琼斯先生是遵纪守法按时纳税并且会往自我介绍里加一句梦想是当英雄的模范公民。”
“你的赞美真动听——所以我猜对了?”
“总体上。”
阿尔弗雷德停下抚摸艾诺斯,满怀期待地看着亚瑟,“奖励是什么?”
“我真受不了你,阿尔弗雷德。你真该坦率一点,而不是故意假装自己是个要讨糖吃的五岁小孩。”
亚瑟向前俯过身,他的姿态优美得如同一条靠近猎物的蛇。一瞬间他们近到睫毛相触。
“你一直在偷看我不是吗?从进门开始。”得意的质问语气。
“嗯……你是说我们可以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陡然呼吸急促,他闻到了亚瑟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哦,很好。该死,这太棒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不行,亚历山大才四岁,你不会忘了吧,它未成年。”亚瑟轻咬上他的唇,声音里有露骨的暗示意味。“保持冷静,你知道自己的卧室怎么走吧?议员先生。”
2
一切都该归咎于当初某场荒唐的一见钟情。琼斯议员如是想,那场圣诞鸡尾酒会就是个针对他的陷阱,让他的荷尔蒙和酒精发生不可控的危险反应,而那个金发碧眼的侍者出现得如此契合时机。
——显然是故意的,或者说,精心设计。
他还记得自己是在拒绝了休斯先生——那位颇具影响力的财政部顾问的试探性提议后,转身便一不小心地碰到了谁,半杯酒液当即洒在衬衫上。“我很抱歉,先生。陌生的声音,一双祖母绿的眼睛和自己目光相迎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或许你会愿意让我领你去洗手间一趟——我是说,我可以帮你处理这块酒渍。”
他面前是一位穿着侍者服的先生,他像是这一秒才突然出现的,众多侍者来回穿梭,阿尔弗雷德却没有对这位的印象。圣母玛利亚在上他真是漂亮极了。
“当然。哦我的意思是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把情况弄成这样,希望不会太麻烦你……侍者先生。”
柯克兰家族主办的鸡尾酒会,现场尽是政商界名流和杂志社记者,他不想自己这副慌张可笑的模样引起注意。侍者娴熟地将他带出宴厅,一条灯光幽暗的长廊隔绝音乐和人群。可怜的议员先生很快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备受煎熬。而侍者始终从容得体。洗手间在长廊尽头,没有其他人。
于是他果断到近于本能地把金发侍者摁在洗手间门上亲吻。
对方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惊讶。他只是愣了两秒钟就主动把双手环住阿尔弗雷德脖颈专注地加深这个吻,并对阿尔弗雷德得寸进尺的抚摸回以纵容态度,阿尔弗雷德几乎理性脱弦,仿佛溺水者近于窒息。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气喘仓乱。
那双绿眼睛迷离潋滟,像是透过一层迷雾在凝视他。
“你没有接受休斯的‘邀请’。”他稍稍平复了呼吸后说。
“你知道?”阿尔弗雷德诧异,看来他刚才和财务部顾问的谈话已被面前的人悉数窃听,“他的提议很诱人,不过我对财务部的空缺职位没兴趣。”
“你的确应该拒绝他,那是拉拢。柯克兰家圈养的政客已经够多的了。”他顿了一下,“你没必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等等,”阿尔弗雷德反应过来,“你是……”
金发侍者勾起笑容。那一瞬间阿尔弗雷德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嘲讽,傲慢,以及别的什么。
“别多问。操我。”
3
每一次做爱都让他想起第一次占有亚瑟.柯克兰的时的情形。
他总感觉是自己被俘获了,心甘情愿地踩进圈套,乐此不疲地刀口舔蜜。
这该死的意乱情迷。
“你最好想象一下自己的名字登上报纸头版标题的那天,阿尔弗雷德。”亚瑟在自己的浴袍被粗暴扯开后懒洋洋地指出,“ 我打赌他们会说你,‘又一个罗伯特.梅南德兹’*什么的。 ”
“可怕的威胁,”阿尔弗雷德舔咬上对方的锁骨,一边摸上对方的腰身。“不过以记者们激狂的想象力,他们应该称呼我‘贝卢斯科尼第二’ *”
“我们是在通奸。”
“不,我们是在偷情。”
“想想你的政治前途。”
“想想你的家族名誉。”
他们同时荒诞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