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20

花自飘零水自流,质量经理人无法回避的命运


引言:鸟衔野田草,误入枯桑里。

客土植危根,逢春犹不死。

草木虽无情,因依尚可生。

如何同枝叶,各自有枯荣。

               --李白《树中草》


每念及此,总不免心有戚戚焉,此诗固然借物叹世情,但移情换景,有何尝不契合质量人颠破流离,起伏不定的命运。

所以这不是一篇高歌猛进的励志檄文。

本人自离开学校后,已参加工作快20年,并且绝大部分时间都从事跟产品质量和质量管理相关的工作,期间经历过关于质量管理的种种争议,疑惑,悲观,迷茫,希望和失望,多年来虽不曾在心中或风云激荡,或缠绵幽怨,但也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追欢犹可勉,徂岁不须惊,谨以此文献给所有在质量管理道路上走过,正在行走和将要起步的质量人。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质量管理的天然属性决定质量人个人必然失败的命运。

在讨论这个问题前我们先问自己一个问题:“工厂需要质量部门干什么?”,或换一种说法“质量部门存在的意义”。前者简单粗暴直接,后者婉转温和高雅,但都说的是同一回事。


下面是你能听到的回答:

“发现和解决质量管理中的问题,提升质量管理水平。”—冠冕堂皇的说法

“监督,检查和审核,及时发现解决系统,过程和产品中的问题。”—颇有见地的说法

“产品检验,预防不合格的产品流出,防止更大问题的产生。”—很切合实际的说法

“处理客户投诉”—有失偏颇的说法

“只捣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正确但颇有代表性的说法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所有的回答都指向—质量部门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如果有问题,质量部门要么无能,要么失职。

销售部门没有问题=接触更多的客户,获取更多的订单

营运部门没有问题=更高的准时交货,更高的效率,更低的成本,更稳定的质量

供应链部门没有问题=高效高质的交付,更低的成本

技术部门没有问题=更多的产品开发,更多的工艺优化

……

其他部门都没有问题=没有产品需要检验,

没有过程需要审核,

没有流程需要优化,

没有客诉需要处理

=质量部门无事可干

当然,没有问题的“乌托邦”是不存在的,但问题变得越来越少的可能性是蛮大的,那么其他部门问题越来越少是不是就等于质量部门可干的事情越来越少?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换一个高大上的说法就是“质量管理的终极目标=消灭质量管理部门”。

换成时下流行的说法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这也就难怪当年笔者曾偶遇一位在质量管理领域里浸淫多年的“老法师”曾津津乐道养寇以自重的不二法门(这也只适用于一些底蕴深厚的公司和修为深厚的个人,切勿生搬硬套,机械唯物主义害死人,象我曾供职的一家公司,公司管理体系羸弱,各类客诉天天惊喜不断,层出不穷,这种情况下,还是要以尽快平乱剿寇为要务。)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不能解决问题的人。

前面讲的是在一切完美的情况下,质量人最终会自掘坟墓。

但这可能性是很低的,哲人先贤早就说过“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所以作为质量人,不要急,你是有大把的问题需要解决的(现实世界里是要解决的问题永远比你希望的多)。

所以真正的问题来了—质量人能解决问题吗?或者是能真正解决问题吗?


回答这个问题前,先看一些老生常谈。

--质量来自设计

--质量来自制造

--质量来自供应商

--质量来自运输

……

质量可以来自于很多不同的地方。

但有一点是共同,质量不会来自于质量部门。

所有要质量部门背锅的人都找错人了。


但是,如果所有的事情、问题都跟你没有关系,那“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金箍又如何”?

死罪可免,活责难逃!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无论别人怎么样,反正你跑不了,这就是质量人的终极命运。

大部分的公司,管质量的日子都不好过。质量经理是流动性最高的一个职位,或者是自己不爽走的,或者是被人不爽逼走的,或者是出问题了当替死鬼踢走的,然殊途同归,命运多舛。


质量部门为什么解决不了问题


首先回到上文看一下管理质量问题的老生常谈

--质量来自设计

--质量来自制造

--质量来自供应商

--质量来自运输

……

然后质量部门要解决来自设计,制造,供应商,物流……等来自各个层面各个机构的问题,这意味着你要有能力协调掌控设计,制造,供应商,物流等各个或大或小的人物,还要熟悉不同部门错综复杂的流程接口,相互关系。


这些,一个质量部门能搞定吗?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看也是一个总经理(或大老板)才能干的活啊!


这下,各位能明白为什么在ISO9000管理体系中的7大管理原则(以前为8大)中为什么“领导作用”要位居其二了(首当其冲的是“以客户为关注焦点”),经验之谈,说穿了都是泪啊!


然后,我们再从资源上来说。

先看看一间公司的其他职能都拥有什么资源:

— 销售掌握着客户资源。

— 项目管理掌握客户和产品。

— 营运部门掌握着设备、员工和场地等实体资源。

— 人事部决策招录、生杀、惩戒和调薪等事务。

— 供应链拥有物料和供应商,随时可决定公司是否有米下锅。

— 物流拥有仓储,运输,还有海关关系。

— 财务基本不参与日常运作,但掌握老板最为关注的机密信息。

— 技术部门掌握产品,工艺。

……

质量经理拥有什么?

— 产品检验,决定是否放行

— 过程审核并开具不符合项

— 体系审核并开具不符合项

— 建立质量目标

— 参与前期质量策划

— 客诉处理

— 维护公司质量管理体系


这还是一个颇有格局的公司才能有的待遇,在很多公司,质量部门的职能很单纯,就是产品检验和客诉处理。


再来细看质量部门如何行使他们的权利。

产品检验,决定是否放行

如果是供应商来料,要求供应商改善就象要求烟民戒烟一样难,特别是COST DOWN与日俱增的情况下。

如果是内部产品,全世界都希望产线尽快出货,能重检返工就不错了,还要根本原因分析,8D报告,没睡醒吧。

只要不是客户发现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等到客户发现问题,那么就已经是质量部的责任了,早干嘛去了。回复客户?自己搞定吧。

内部审核发现问题开不符合项报告

试问,有多少个领导者认识到审核对内部改善,风险防范的作用?

开什么玩笑?我们连财务审计都是应付了事,怎么可能会认真对待质量审核?

什么、?这么多问题?我们公司的质量管控太差了!

唉,问题回来了,发现问题的人变成了千夫所指。


建立质量目标

给其他部门建立质量目标,算了吧,因为人家已经有了目标了:效率,成本,达成率等。这可是直接意味着真金白银,至于其他质量目标,还是省省吧。

所以,最终大部分的质量目标就变成了质量部门的目标,如良率,客户满意度,批退率等。

客户投诉

客户投诉,又是客户投诉!

是的,客户投诉倒是与质量部门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倒不是大家的觉悟高,实在是烫手的山芋,没人接啊。

货是不可能不出的,客诉责任那是能推就推的。

背黑锅你来,送死我不去,你不去谁去,谁叫你是质量部门啊。


所以,概括起来看就是质量部门能独自运作的事情其实很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奔忙于各种协调,各种组织,然后遭遇各种甩锅。当然有时还煞有介事,不失时机的QUESTIN或CHALLENGE一下各色人等,怼一下别人,也常被别人怼。

直到“背锅侠”盛名远博后,有一天大老板龙颜大怒,斯文扫地,直接就说“改善不了质量就开了质量经理”。所以这是身为质量人的你也只能感叹苍天无眼,小人当道,天妒英才,时不与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最终情何以堪。


我说的质量人命运,但其实我更想说给“大老板们”--那些真正决定公司命运的人听。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

而对于质量人来说,我真正想说的是:

年年难过年年过,事事难成事事成。

谨以此文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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