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若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又是一年清明,转眼间姥爷离开我们7年了,经常在梦里还会回到从前,回到小时候。一大清早,伴着村落里的鸡叫,姥姥的厢房开始炊烟袅袅,姥爷带着我去自留地,一老一小,姥爷总是走在我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我疯跑,那挺直的脊梁,慈爱的笑脸,带给我那么多的向往,让我以为不论何时身后都会有他宠溺的目光。

我把姥爷甩在后面,蹦跳着奔向大田野。在大片田地边上有一条大壕沟,沟沿上长满了大片芦苇,微风吹来,芦苇荡泛着银光,我总觉得那里特别神秘,壕沟里的水并不清亮,但这丝毫不影响大自然对它的馈赠,姥爷有时候挑俩大洋桶,一桶下去总会捞起几条鱼,但姥爷从不允许我独自靠近,记得有一天大清早,姥爷钻进苞米地,让我站在田埂上等他,一转眼的功夫我就不见了,姥爷疯了似的朝壕沟冲去,翻遍了整个芦苇荡都不见我的踪影,一回身,却发现我傻呵呵的站在身后,怀里抱着两只还不会跑的小野兔,可是姥爷丝毫不怪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嘱咐我......

 姥爷,我好想你,他们总说我是被惯坏的小孩,有时候任性的执拗,您不在了,不会再有人因为我挨骂心疼得吃不下饭了,姥爷总说心之所向,素履所往,要努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且要全部投入做好它。可是您忘说了,要追求心中之所向也要付出代价是不是?

 清晨田野里露珠的可爱、晚上安徒生故事的神秘、各种奇闻趣事、新奇的点子、土炕上的书桌、窗下的鸽子、窗户里映出的笑脸、谆谆的教导、耐心的安慰、宠溺的眼神......这些永远离开我的生活,我曾经想象的来日方长、我曾经憧憬的其乐融融,猝不及防,一夜间随着您的离开消失了......我不再期待过年,因为已经没有您热闹的张罗,我不再等待黑夜,因为从此没有童话故事陪我入睡,我不再喜爱春天,因为那满满一田野的野花不再是为我而开。

 这个周末走了已近20年没走过的路了,居然还清晰的记得,今天和姥姥去看了老房子,高大的柿子树下似乎我们昨天还坐在那谈心。樱桃开了一树粉色的小花,春风吹得它在枝头快乐的摇曳,一切都那么的熟悉。桌子上蒙了一层灰尘,书桌上的书被阳光晒掉了色,放大镜被我跌断了把,还没有被粘好,似乎曾经鲜活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姥姥要去舅舅家住了,她老了,失去了您,她需要儿孙的陪伴。夜深了,姥爷,不要忘记回家的路,有我的思念,也许它不会太黑暗。

 再见,旧时光!再见,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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