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是白鹿原的精灵,是白嘉轩的掌上明珠,是最坚定的反叛者,是革命的女战士。
白灵出生时,她的母亲听到了一声百灵鸟的清脆叫声,一只百灵鸟正在庭院的梧桐树上歌唱。她的眼里“有某种天然的凛凛傲气”,这样的孩子似乎注定会有不平凡的一生,她的人生似乎由此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她美丽,纯洁,聪慧,对生活,对爱情都充满热情。她有理想,有追求,有自己的判断和意识。骨子里又有一种反叛精神,蔑视一切强权,敢于和一切恶势力作斗争。
作为白鹿精灵,她是真善美的化身,她浑身充满正义的力量。她是黑沉沉的白鹿原上的一束光,一团火焰,燃烧一切的封建陋习,打破一切的不合理的规矩,独立,勇敢,坚强,成为妇女解放的典范。
作为白嘉轩唯一的女儿,她被百般呵护疼爱。她从小就有反抗意识,她哭闹逃跑,逃脱裹脚的命运;她和哥哥们一样进学堂读书,捉弄教书先生;进城读书被拒,偷跑进城开始人生的转变;以死威胁父亲,决不回家走父亲安排好的旧路;写信解除婚约,再次离家出走,彻底摆脱了白鹿原的束缚。
在城里读书期间和鹿兆海一起参加救援伤兵的行动;在残酷的战争年代里,她选择了和她有相似人生目标的鹿兆鹏,而不顾忌他已经结了婚;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老乡照顾,积极投身于南梁革命根据地。
白灵深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她的反叛意识是自觉唤醒的。她有独立的思考,有青春的理想,主动接受教育,积极参加革命,在革命斗争中不屈不挠,勇于承担,执着勇敢,是坚定的反抗者,也是彻底的革命者。无论是做地下党工作还是做女战士的工作,她都坚强勇敢,毫不退缩。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却要经过许多伤痛,结局在肃反中风雪之夜被自己的同袍活埋。为追求理想与父母反目,白嘉轩就当自己没有过这个闺女。为革命与鹿兆海的爱情破灭。革命失败,被迫转移,身怀六甲,四处流浪,有家不能回。
在根据地,她待人热情,才华横溢,给战友们带来欢笑和快乐。可是,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子最终还是走向毁灭。这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白灵的嗓子堪称天生的铁嗓子金嗓子,在囚窑里像母狼一样嗥叫了三天三夜,嗓子依然宏亮,精神亢奋,双眼如炬。”活埋之前,白灵冷笑一声说:“我早已不考虑我的下场了。我的下场早都摆在那儿了。我今天死比前半月前一月死没有两样,唯一的好处是我把骂你的机会等到了!你处死我,我也同时记住:你比我渺小一百倍。”
白灵的死,似乎在告诉我们她的悲剧不仅仅是个人的,同时也是时代的悲剧、社会的悲剧。在男权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里,处于弱势群体的女人的反抗与斗争是如何的艰险与漫长!可是,既然已经觉醒,就要勇于追求人格的独立和人生的理想。
陈忠实先生在《白鹿原》里精心塑造的三个女人,不一样的个性却有一样的悲剧。勇敢叛逆的田小娥,温良贤淑的冷秋月,独立自由的白灵,最终都没有逃脱悲惨死去的命运。这就为史诗巨著《白鹿原》笼罩了一层厚厚的让人窒息的悲剧色彩。可是,一样悲惨的死,却有不一样的生命。白灵,毕竟曾经照亮白鹿原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