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我,你看云的时候很近,看我的时候很远。”
当我坐在塑胶跑道上,我想到的只有这句诗。
壹.
南方小城有很多故事。
倘若一定要我讲给你听,可能十壶酒也不够吧。小城很小,在这里的人们并不算富裕,早出晚归,却也够生活。
邻居家的小土狗悠闲的躺在地上,摇晃着小尾巴,偶尔碰到小瓷碗发出 叮叮 的响声。偶尔从草丛里会窜出一只野猫,偷吃了小户挂在外面的鱼,小户们也会低声抱怨,转身又会把鱼放到相同的位置。
女人们都起的很早,伴随着泠泠的水声,我伸了个懒腰,去帮外婆干活儿了。看着外婆的手在刚打上来清冷的井水,来回搓着衣服,冻成酱紫色。
我匆匆跑过去,同外婆说: “让我来吧。”年纪小的时候,外婆会和我说,“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等我长大了以后,外婆会和我说,“这些衣服太难洗了,等下次吧。”
其实,在她心中我一直是个孩子,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子。
貳.
每一个温柔的黄昏倒影里,都有一片小小的菜园,它的周围是用被丢弃的砖瓦搭建起来的。
绯色的夕阳轻抚着每一片油菜叶子,叶子像喝醉了般,绿油油的叶片沾染上点点暖意,是秋风吹不走,是冬雪化不开。
它是我外婆的小菜园。
“外面的东西不太卫生,自己家的菜吃着放心。”栽种,浇水,施肥都是由外婆亲手来的。每次回家,她就会夹很多菜在我的碗里,直到堆成了小山,才肯作罢。
自从我去外地念书,临走时,外婆会塞给我煮熟的鸡蛋和红薯,她总觉得我会吃不饱,会穿不暖。
从她那个年纪过来的人,明白食物能够带给人温暖和幸福。三年自然灾害能让人成长得很快,通透又彻底。
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许多皱纹,那是以爱为名。不然,当外婆这个美人笑起来的时候,我的心底又怎会泛起甜意。
叁.
“以后要找一个好人家。”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脑溢血。突如其来,上午还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吃着饭,下午就已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停尸房了。
外婆那时还很年轻,但她没有再嫁,守着一份爱情,直到流光中走出了外公的身影,牵着外婆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后来,外婆也会提起外公,她说,“那会子坐月子,他会给我做小葱拌豆腐,你外公可会做饭了。”谈起外公,外婆仿佛重回了少女时光,沉浸在浓浓的回忆中。
外婆前些年把房子卖了,那是外公给她起的房子。她很舍不得,但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屋子里,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
她一定很难过吧,偷偷摸过很多遍院子的砖瓦吧。当时,有很多人要那座房子,而外婆最后卖给一个出价格很低的人,只是因为他和外公同姓。
悠悠时光,真正的感情总是不言语而动人心。他走后,她用他们的曾经取暖了整个余生。
肆.
“一定会的。”我总是这样回答道。只是世间男子多薄情,待感情多凉薄,我拼尽力气拥抱的彩虹,不过一片虚无,一场梦。
时常走在小田野里,拨弄着长得很高的狗尾巴草,看风吹散一朵朵蒲公英,有时也会想要摘一朵野花戴在头上,但从未摘过,花草皆含情,万木有灵性,我又何必拆散。
午后,我躺在麦田里,望着远边渐渐熄灭的炊烟。偶尔也会有一两只蚂蚱调皮地跑到我的身上,一眨眼又蹦哒蹦哒地走了。
沿着崎岖的小山路往上走,不经意间脚踝被尖锐的植物戳伤,留下几道红痕。看了一眼那个很有脾气的植物,我又继续前行。
南方小城的路没有尽头,一如它的故事不会完结一般。
生命中会遇见很多人,或温暖或凉薄,倘若能够一起去山头看一次日出,想必是极好的。
The end.
我是你们的小衍呀,回到扬州好几天了,很暖。 小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