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樱花落院,院下细水流,院中樱花盛,院上细雨飞。
又做一季看花人,兀自撑伞观花落。
关于樱花,有一“七日樱花”的说法,由盛开至衰败,唯却十六日,其中七日最盛。彼时万千结子一起放满山隈水隈,恣意盛开,如霞绚烂,惹得好生爱意。
看花人的世界里观花可分三个细小的过程:探、赏、邂。无论花种如何,皆可以此法炮制。于樱花而言,即为探樱、赏樱、邂樱。
探访将开未开状态下的樱花朵,“樱桃花参差,香雨红霏霏。”参差未开的结子似如娇滴滴的少女,幽幽体香沁染了细雨,多情的细雨也因此变得霏霏起来。
赏阅全盛姿态下的樱花,彼时的樱花仿佛已经成长为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子了。先前的娇羞在几日之内被舒展的美粉饰得无影无踪,展现给人的是一种成熟,自然的仪态。倘若一不小心,便会醉心于这种成熟的美中!
“媚骨姗姗带醉妍,携云拖雨过前川。飘茵坠溷(hun)娇慵甚,半化春泥半化烟。”范叔寒道。每每读罢此诗,心生恋爱之人总觉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散。
倘若可以定格,也许你会在此间奏下一个休止符,谁愿如此美人在短短七日之间就香消玉殒呢?“青中艑(bian)上郎,上下看不足。”着实有着此番意味。
纵有此意,时月却未曾饶过。你只见溪水流淌向前,不曾有过逆流的模样;好似只见青丝染白眉前黑发,未曾见过墨发染黑青丝。
樱花也是如此,终有七日浮生,也难免落尽阶前。
“昨来风雨偏相厄,谁向人天诉此哀?”曼殊的诗里尤显这种伤情。难料风雨,也许一个不当意,折纸败花,零落为泥,甚至“七日樱花”沦为“一日樱花”也未尝可知。我忽然忆起大v陆游的那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虽是写梅,可倘若用来品味樱花却也同样有意思。俯首闻落花,花香清淡,好似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少女的淡淡体香。
但唯此落樱阶段却最得看花人的心意。零落枝头的樱花,几许几许,对着过往与明天,不念不求,这在某种心境上更契合着一种归宿的味道。
恰如世间之事,易起易浮,有时甚至会让人迷失了心智。所求之物大过繁华,而又心无素履,本无意惹尘埃,却落得个奈何尽相拥的果子。看花人看的就是这一起过程,这一遭沉浮,最后落一个安稳的结局。以致悟他人,悟自己。
佛家言: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不念过往,不求来世。惟得此一隅安稳。
于是也将自己的人生看做一个故事。花开时故事便开始,花落时便拥抱尘泥。
可是于己而言,无论怎样,都希望自己来过,正如日本民歌《樱花》中写的那样:
生命中最美的海
一簇簇的歌声
一朵朵的期待
花开时来
花落时也要来
因为
有许多故事
开始动人
结局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