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是个女孩,天生大脸盘,头发自来卷,所以只能常年梳着马尾辫。木头还是个文艺女青年,慢慢一书架的书都是《我们仨》《丰乳肥臀》等大家之作,听的音乐都是古筝、琵琶,她还很爱写写画画。在我们一帮凡人堆里显得鹤立鸡群的。
我和木头的孽缘源于年少轻狂的初中时代,显而易见,如果说木头是大家闺秀,那我一定是草莽流寇,但我们却一转眼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她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所以后来她和我的初恋男友一起谈恋爱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那种男人怎么配的上我们木头,于是我便有些生气的很久没有和二人联系。其实我和我的初恋男友暂且叫他三石还有木头以及木头的老哥,我们四人算是一个小团伙,就是那种一起网吧包夜,一起书店看书,一起逃课打架的不良小团伙。久而久之大家兔子吃了窝边草,当然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遇到了好的当然要内部消化。
我的母上大人总在我耳旁唠叨,你看看人家木头才像个女孩子,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举止大方,你天天跟人家在一起要学好。对,木头从那时起便是我生命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倒不是因为我学习和品行有什么问题,至少想当年我也是比木头还牛的学霸人设。只是我的母上太想让我成为普通女孩子,而不是比一般男孩还要爷们的江湖草莽。而木头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里唯一正常发展的女孩子,所以被给予了厚望。
不不不,木头才不是那种你们认为的淑女,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来形容她还是有百分之八十的贴切。毕竟当年是她带着年幼无知的我第一次进去黑网吧,之后又一次次的频繁进出,也是她第一次带我去路边小书店成日成日的租借盗版书籍,别误会,当然不是什么大家之作,是属于青春的图书。还是她,让当年懵懂无知的我谈起被明令禁止的早恋等等一切我之前从未做过的‘坏事’,她都一一带我去做,为一个土了吧唧的江湖草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才知道之前自己顶多是没开化的调皮,之后的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斯文败类。后来我都发展成了,作业懒得思考抄她的地步,即使我是个学霸,我会做那些试题。
后来我们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厮混在一起,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走在马路上踩蚂蚁。当然我在看清她的本质后,并没有在母上大人面前揭穿她,毕竟她也是要面子的。
后来大家面临着中考,木头因为户口的原因无法继续再在N市读书,初三的下班学期转回了老家上学。当时她走时是周天,平时关系要好的朋友们相约着为她办了一场欢送会,我中途无法继续跑了出去便再也没有在回去。第二天周一,升旗仪式上,全校的人都再为汶川地震而感到悲伤,而我却经历着两种难过,汶川地震很大,死了好多人,我每天看着不断更新的新闻很难过,为了那场地震中活下来的没活下来的难过,那时的我们,乃至全国都沉浸在悲伤里。另一边,我的木头离开了我,她去了一个没有我的城市,从此以后没人再带我去网吧,没人在和我一起看盗版书籍,再也没有人陪我一起走在日落的小路上踩着蚂蚁唱着国际歌。没人再我无助的时候坚定的站在我身后,放学后的冰糖葫芦也没了什么滋味,从此上学放学的路就只是路而已。
再后来,木头离我越来越远,从我的城市到她的城市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她的身边也有了我不认识的朋友,她的QQ、微信发的都是我不知道的事,而我还是只有她一个。我就像深宫里等着被皇上宠幸的妃子,每天等着原地看看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和我聊聊天说说近况。工作后,我想去有她的城市看看,所以离家来到了现在的这里。就这样我们时隔八年以后又能面对面的坐下来侃天说地。但我却越来越觉得木头变了,也许不是变了,是成长了,我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甚至她开始不接受我的江湖草莽。慢慢的我开始害怕和她单独相处,因为我总是会不经意的惹她生气而不自知。
我也曾努力的试图改变,我开始看大家之作,开始用女孩的思维和人相处,但后来我发现一切只是徒劳,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缺席的许多年里,那些曾经的年少轻狂早已被时光打磨成了记忆,被木头放在了心里的某个角落。意识到这些后我很难过,这么多年了,木头依旧是我唯一的知心好友,而我却成了她的众多之一。并不是我人缘不好,而是这么多年了,我光忙着放风筝了,没成想有一天“啪”的一声,线断了,而我还没来得及买第二个。
母上大人说,这一切都是自然,就凭木头越来越漂亮的大脸盘子,越来越有内涵的灵魂就和我一个江湖草莽不是同一世界的。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是那个江湖草莽,而木头成为了真正的文艺女青年。其实,我觉得我这么活着挺好的,至少我现在是个软性的草莽。
有人说,人生就像是一趟列车,有些人上来坐一会,到站了自然就会下车,你“哐哧哐哧”的将车开到终点,一转身,只有你一人。也许木头就是那个上车陪我坐车的人,尽管未来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下车,但至少现在她还在我这躺车上。
人生很短也很长,谁知道以后是相融以沫,还是相忘于江湖呢!木头有一块蛋糕,她要分给很多人,但其实我可以一个人吃自己的,那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