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儿

如果说猫儿成为我的念想,那狗狗就成为我的痛。

比猫儿离开的更早的,是旺旺,早期的时候,它们总相互抢食,猫儿总抢不过她,后来慢慢的,双方已磨合出一套相处办法,倒也其乐融融。

旺旺的名字来自它的上一任,那时邻居各家多有养狗,似乎拥有这样的守护者会更有安全感。一号旺旺因误食而去世,因为喊得习惯了,新的旺旺自然也接替了这又土又俗的名字。

旺旺很乖,神奇的是它的听力,一有陌生人的响动,它就会用急促的叫声通知我们,遇到不怀好意的,就会狂吠。而如果是邻居或朋友经过进门,通知声也会变得温柔。

旺旺是只母狗,平时以散养为主,养得越来越大时,一日我们发现它怀孕了不久生下来几个baby(具体多少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这对附近的小朋友来说可是好玩的事情,每天来几次要“看望”狗baby,当上母亲的旺旺自然警戒度提高几倍,不允许别人碰它的孩子,但小朋友们总是很多小动作,要抓来玩,有时为满足小朋友,也会放任一下,旺旺很无奈。但还是抵挡不住访客太多,没几天,baby相继夭折。

旺旺伤心了几天,茶饭不思,不久发现它又怀了,依然是不知道何时何地何狗。这次它警觉性比第一次更为谨慎,换了比第一次更为“安全”的窝不愿离开—楼梯间的一个空位成为它的哺育地,我们只好帮它铺上毯子。

可是,由于经验不足,旺旺总是喂不饱它的孩子,有时甚至压住了它们的身体。我们想帮忙喂牛奶,可是经历过第一次,它对我们也充满了敌意,用它的四肢和尾巴围起一个“安全区”,不许任何人靠近。

我们无法喂食导致饿得不行,有因为旺旺的过度“保护”导致baby窒息…就这样,三个,两个,最后一个,也…… 送走一个个孩子,旺旺的眼睛呆滞了,不说话,只会悠悠的走动一下,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趴在一旁,看着地面想着什么。我们心里很悲痛,更痛惜旺旺的悲痛,我们只能抚摸它,安慰它,跟它说话。那时候,我强烈地感受到什么是母爱,一个一心想保护自己孩子的狗,却连它最亲的人,也是侩子手。让它如何不失望,又如何能不充满敌意?

第二天,我如常上学,临出门前想和正在门边上的旺旺打招呼,喊它,不应,轻轻的踢了下它,发现身体已经僵硬,它侧身躺着,四肢笔直,双眼睁开,眼角里有点眼屎,应该是因为流泪积累而成的,顺势而下的,还有两行白色泪痕。

一瞬间,我泪奔。

恨自己,怨家人,没能好好保护它和它孩子。 每一个生命,每一份母爱都值得敬畏。别辜负一只狗对你的信任和期望,它们比人更懂得感情。

如今,时不时,我都会想起那日早晨风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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