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毕业已四年,从未想过时间过得会这么快,快到我都来不及调整心态,面临被叫阿姨,被催婚的境地。
读取校友的信息囿于4.7寸屏,上面上演着光怪陆离、天南地北的传奇,跟着蹭着遍历祖国,感受行行业业的苦涩,共同悼念青春的一去不返。
四年了,我无法统计多少次梦到学校里的事了,千百八回应是有,从小学到大学,从小学同学到大学同学,从教室到宿舍,哭笑不得的是在梦里读研究生…
我甚至怀疑我内心有留在学校的深切渴望,以至于念念不忘,假象不分。
我还记着毕业时的心情。
真是平静地过分。
行李打包了三四次,就把整个大学的遗物送回了家。
没有哭泣,也没有送别,我们彼此都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期待已久的剧本中的感人场面并没有上演。
默默看着室友潇洒得拖着行李箱离开,也仅是如常一个拥抱留步,徒留我最后一人。好像,这只是多么自然的假期分别,好像,居然不会揣测,以后见面的难度。
也许我最是感性罢了,我想最后一个走。
屋里,新装的空调享用还不到一个月,像变戏法似的突然空荡荡的,比来时还要干净,桌面上留了几只开得妖艳的粉色玫瑰,那是毕业典礼时,院里发给每个毕业生的礼物。一个人小心地说话,也都是回音。
隔壁还有几只远路的没走,晚上围在一起分刮零食,在最后的晚餐氛围里聊天,语气里都是不舍和惘然。
看着自己毕业照严肃得有些丑陋的面容,心里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一片空白。
回家之后,天热乎起来,身子懒,脑袋也不转动。
直到过了个把礼拜,想念才开始泛滥成灾。翻照片,整理书,看日记,独饮着回忆。恨不能拥有江湖中情报网,实时追查每个人的动态,好让自己觉得还没那么孤独。
真是失败的感情动物,只是听了几首歌曲,就会引发一大发情绪。
希望大家都能慢慢过得幸福。我会想念你,我的老同学。
老同学在不同的角落奋斗着。
地图上处于我左下处的顾某某曾在福利院守护最缺爱的孤儿,我觉着这工作十分崇高有爱,很羡慕。我说要么去领养一个孩子吧,顾某某直说我是疯子,还没结婚都想养孩子,她肯定很鄙视地在手机那头翻白眼。
天津妹子备战研究生。头一年似乎不顺,第二年奋起直追,终于圆了梦,经常读一些我们不会再读的专业书。我有次跟她打趣,再过几年我是不是成了粗人,难以赶上她的高度了。妹子很慷慨地给我推荐书了……
曾和我一起做过兼职老师的高妹,已经开了挂似的一考一准,深入市委内部,写起策论当是行云流水了吧。高妹是个我很佩服的人,因为…实话说…她是个看起来很憨的姑娘,倒是思维确实是我觉得最不符面相的缜密和细致,我很喜欢听她理事情,讲道理。而且当年我们一起喜欢嵩哥的歌,一起唱了一首又一首,她的声音低厚又很深情,所以还是令我折服的。
大宝在我之北,距离不算远,期间见过三次。一次她来我家玩,和我的乐乐和小白玩得起劲。一次是我去她家回访,吃吃喝喝看电影,她爸妈都很板正,很是知识分子家庭的模样。再一次就是她结婚了,我没想到头次参加婚礼竟是大宝的,实在是惊讶惊喜。婚礼很隆重(在我以往参加的婚礼之中),也很温馨有序,借机已与其他许久不见的姑娘好好叙了旧,狂拍照,大肆飙歌,得意忘形。
一直神秘不见其踪的刘大姑娘,以前就说是隐藏的文笔好手,她在杂志社任编辑,这一直是我不可企及的愿望,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辞了职。
梁妹即是学霸也是气质美女,读完很神奇的研究生后,不知道在从事什么职业,不过越来越美丽,脖子长,背脊直挺,腿长,很像音乐学院跳舞的那类姑娘。
班长君一个是去了新东方扛英语大旗去了,一个在人民大学读完研究生不知下文,一个似乎是开教书法的工作室。
还有在ngo服务的大咧咧朋友。
也有完全不明踪迹的其他某某。
也许有人并不在意,也许也有人在默默关注彼此。我最怕时间就这么让我们逐渐淡忘,逐渐不相往来。
我存着入学的校园手册,存着一起画的海报,存着一起设计的班服,存着每一张一起照的相片,回忆不痛苦,故事很难忘。
吵过的架,摔过的面碗,抢过的阳台晒被子,争执、冷战、排斥……那些似乎每个学生群体都会出现的阴暗面并不陌生,却在一毕业后烟消云散,想起来也会觉着幼稚搞笑。
毕业以后,很难再有无利心,很难再聚成一个团完成一件并没有名利可图的事,很难再无所顾忌无所畏惧地直步向前。
我其实不想,在见面聊天的时候,就无可避免地问对象,问车房,问工作,问孩子。这是件无比正常却无比可怕的事情。
感性有时候就矫情了。
试想下,再来一场相会,我们大家团团聚在一个大屋里,有巨幕电影,有吉他钢琴,有厨房可以动手做饭,有狗有猫,有桌球有棋牌,我们就一堆一堆圈坐在地上,聊我们各自的理想,我们没达成的愿望,我们掌握的资源,我们可以互相提供的帮助,我们可以共同完成的事情。
为了一个可以不惜一切奔赴的信仰…
然后肥皂泡可以自己去戳灭,我们各自在天涯汗泪交加地生活,把苦痛藏起来,分享我们彼此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