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总要做些事,为自己也好,为他人也罢。每天都在为钱奔命,码了十年的砖,看着一座座大厦拔地而起,做为小宇的父亲,陈亦生,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工,领着媳妇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都市里一住就是十年。
老陈,收工吧。工头老蔡喊着,又是一天,陈亦生用毛巾擦了擦汗,从架子上跳下来。这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很少说话,在工地上有很好的口碑。肯干,能吃苦。
工地外面有很多送餐的外卖,他从不在那吃,不是嫌饭菜不好,而是节省贴补家用。妻子每天给他带饭,在她上班的足疗店有叫微波炉的东西,加热后包好给他送过来。
每天都很准时,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妻子给他递过一瓶水。他接过来,大口地喝着。双方都没有言语。妻子看了一下他的衣服说,扣子要掉了,晚上我给你缝缝。嗯。
家里有人捎话,说小宇学习越来越差,我想回去管他。女人说,
你把这个月的工资拿回去,我提前跟老板借支了。给妈看看病。
女人收拾完男人的碗筷,我回去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别动不动就玩命。女人说,
我一会儿和老板辞工,明天回。男人简单地回了一声,进了工地。
陈宇,你又溜号了,上课不注意听讲。
陆老师用教鞭敲着桌子。
站起来,你说下,我刚才讲的啥?
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陈宇说,
轰的一声,全班的同学都乐了。陆老师又是气又是乐。去,洗下脸,清醒清醒。
陈宇跑出去,用水洗着头。
当陈宇的妈妈从班车上下来,天已经黑了。不到二里的山路,好像走了一个世纪。好不容易进了家门。
小宇妈回来了,奶奶说。
村长不是说要修村口的路吗?怎么还没动静。
没钱,也没人干。奶奶说。
你还没吃饭吧,锅里有剩饭。奶奶说,
小宇呢,
陆老师给他补习呢,每天到九点。
我吃完饭去看看,这是我在城里给您买的药,要记得吃。你最近头还疼不?
有时疼,不是经常。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奶奶在小宇要离开家,去县城念初中的时候走了,没有痛苦,很安详。他留下了这些年儿子给的钱,花花绿绿的老票子。一分都没有花,用手绢包着,留给了陈宇。
陈宇哭得不行,乡下是土葬,奶奶的坟地在村东面的山岗上,那是村里老人的集中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