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子清淡,而你像梦

/一/

双杠和五毛结识于一场没打成的群架,这场群架的起因是我和双杠,双杠是我同桌,我们打这场架是因为双杠总是超过我画的三八线,严重干扰了我的学习。我们便偷偷约好放学单挑,但是我害怕自己打不过他,便喊上了闺蜜五毛,于是单挑就变成了打群架。

我原本以为双杠会仗着他比我高20公分便强迫我签订不平等条约威胁我把桌子让十公分给他,但是没想到,双杠一看到五毛眼睛都直了,他偷偷拉我到一边,说:“我给你让十公分桌子,你帮我追她怎么样?”

我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双杠咬了咬牙,说:“外加一个月的可爱多!不能再多了,我没多少零花钱!”

“好。”我毫不犹豫立刻答应。

/二/

我和五毛试探性的说起双杠,五毛一巴掌拍在我头上,说:“和我谈恋爱的得是顾小北那样的男孩,和我结婚的得是陆叙那样的男人,你说双杠符合哪一个?”

“……一个都不符合。”

“那不得了,我和他怎么会合适呢!”

完了,我的十公分桌子和可爱多都没了。这是我最后的内心活动。

那时候我和五毛都爱看小说,小女生心里总是把爱情看得神圣又浪漫,似乎不轰轰烈烈都不配叫做爱情。而《梦里花落知多少》,是五毛最爱的一本小说,她说,顾小北是她要爱的,陆叙是她要嫁的。

我没问她为什么爱的和嫁的不是同一个人。

/三/

五毛和双杠并没有好上,但是双杠也不再霸占我的桌子了,反而总是很绅士的往自己那边挪上几公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五毛。

高中最后一次上课时,双杠跟我说,跟你同桌了这么久,突然就要分开了,虽然我以前会欺负你,你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笑笑说,行了行了,我会帮你在五毛那说好话的,别跟我来这套了,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双杠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们挥手说再见的时候,我有点难过。

高考之后,五毛去了心心念念的上海,双杠在留在我们的省会城市,而我则来到了这座濒海的港口城市。

我和双杠常联系,也和五毛常联系,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联系,五毛从不说,我便当作她还在心心念念寻找她的顾小北和陆叙。

/四/

双杠经常找我,几乎都是问我关于五毛的事,我心情好时会回他几句,心情不好时就懒得理他。他也不恼,每次依旧问个不停。我总会在心里想,双杠应该是我见过最长情的男孩子吧。

我心血来潮问过双杠,为什么都那么久了,你还是喜欢着五毛?

他告诉我,最初是因为她干净可爱的容貌,后来不知不觉的,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且她性格也很好,就没有不喜欢她的理由了。

/五/

那天双杠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我上学的城市玩一玩,我说好啊好啊,刚好很多天没吃大餐了,你来了请我吃饭吧。双杠笑着应了。

双杠是在周六的早上到的,我没法去接他,便让他自己来我学校找我,我依旧记得那天见到他时的场景,阳光穿过的缝隙,碎碎地打在他脸上,上了大学的双杠看起来比高中成熟了点,但是脸庞依旧是学生的样子。我不知道他的身上是多了一丝顾小北的气息,还是多了一点陆叙的味道。然后我想到,这样的双杠,五毛应该也会喜欢吧。

带着双杠把这个小城市玩了个遍,他依言请我吃大餐。他终于没憋住,说:“三水,我要去找五毛了,我还是很喜欢她,但是我怕她拒绝我,你帮我在她那说说好话呗。”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说:“你还是喜欢她就去找她啊,五毛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她若对你无意,我说破嘴皮子也没用,爱情需要的从来都是两情相悦。”一厢情愿只会徒增伤感。

最后一句我没说出口。

他低着头说:“可是我真的害怕,怕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我看着双杠,心思飘远,谁不害怕呢。

/六/

五毛告诉我她和双杠在一起了之后,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笑着说:“恭喜啊,双杠得偿所愿,你似乎也走出了顾小北和陆叙的坑了。”

五毛过了一会儿才说话,她说:“其实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可能是你,他每次都是跟你说话,每次也是联系你,即便他说过他要追我,我也是有些不信的,顾小北和陆叙不过是年少时的少女情怀罢了,早就将那当作玩笑话了。所以这次他来上海找我,跟我表白,我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我笑五毛傻,“他每次找我说的都是你啊,他喜欢你的事除了你不信,我们旁人都深信不疑。总之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就好了。”

/七/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时候,双杠虽然每次会超过那条所谓的三八线,但是每次我不会的数学题他总是耐心地给我讲解;每次英语老师听写单词他也总是悄悄把听写本往我这边挪挪;我们学校不准学生出去买零食,他偶尔逃出去也会给我带回一大包零食;他也会在我强烈要求下帮我抄席慕容的诗。

在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喜欢上五毛了。我便再不敢说出那句憋在心里的话,我希望五毛也喜欢他,但是我也希望五毛能一直寻找她的顾小北和陆叙。但是那么那么好的双杠,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呢。

他超过三八线时,真的会影响我学习,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哪怕是四年后,他来我的城市找我,我也是激动到无法入眠,顶着黑眼圈陪他走遍整个城市。

/八/

双杠说,他害怕连朋友也做不得。

我何尝不是呢。

我的一厢情愿支撑了那么多年,默默无闻,终于也沉默地消亡了。

从此以后,有人陪他聊天至深夜,他心爱的人刚好也惜他,生活给了他一路荆棘,也赐予他得偿所愿。

从此以后,他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啊,都与我无关了。

哪怕此前,曾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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