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有原因的,比如对方帅气(漂亮)又多金。但要升华为爱情,只有这点原因似乎还不够】
前不久,同学浩云在微信里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女子跟小孩在郁金香花丛里的合影。浩云问我认识照片里的人吗?我说不认识。“我们以前在××空调上班时的品检郑红梅,旁边的小孩是她女儿,已经五岁了,长的可丑了。这也不奇怪,她老公本来就长得丑……”经浩云这么一提示,我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了,那些并不遥远的往事随即重新浮现在脑海。
十年前,我跟浩云在南方××空调电控车间干活,我们老家都是甘肃张掖的,品检郑红梅老家是我省定西的。我们流水线上有18位员工,除了班长和机动是本地人外其他的都是我们甘肃人,哦,不对,有一名同事老家是安徽的,他的名字叫赵合欢,我至今有印象——中等个儿,长相很一般,甚至可以用丑陋一词来形容。
还有他的名字,我当时很好奇的问他这个名字的来历(那时我还不知道合欢树长啥样),他说是老妈起的,他家院里有一棵合欢树,生他的时候合欢树开花了,所以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赵合欢负责流水线的最后一道工序,打包,那边一直由品检郑红梅把关。浩云在流水线第一道工序固定电磁阀,尽管中间隔着十多道工序,且整条流水线噪音很大,可好多次,浩云看到流水线末端的赵合欢和郑红梅有说有笑,他的心情就会莫名的烦躁起来,“他们在聊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午间休息时,浩云喜欢跟我坐一起,“听说郑红梅昨天晚上跟赵合欢去看电影了……不是吧,郑红梅怎么会喜欢上那个丑八怪呢?”不光浩云不解,我们一众老乡也不解。郑红梅个儿高挑,肤色白皙,人长得漂亮,厂里追求她的同事老多了,这其中也包括浩云。
浩云个儿有一米八,高大帅气,他老爸经营着一个杂货铺,家庭条件比较殷实,按理说他不该出来打工,可他还是跟我们一起来南方打工了,他说想到大城市开开眼界。
老乡们都知道浩云喜欢郑红梅,并且都打心眼里替他高兴,因为不管是从长相上还是家庭背景上,觉得他俩最般配,简直就是郎才女貌。而安徽人赵合欢,每次来厂里上班总是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使用的手机也是一部破旧的山寨机。但最终事实证明,我和老乡们都犯了一厢情愿的错误——浩云下班后约过几次郑红梅,可每次都被红梅婉拒了……
那年的秋天,赵合欢辞职回了老家,没多久,郑红梅也辞职了,然后去了安徽马鞍山,那是赵合欢的老家所在地。那一段时间,浩云整天闷闷不乐的,他说自己无法理解郑红梅的选择,安徽有什么好的,又不是一线城市。
“哦,我明白了,郑红梅老家山大沟深,十年九旱,她家经济条件肯定不好,她早就谋划好了,只要能跳出那个山沟沟,去哪里都行。这时安徽人赵合欢出现了,人家还没怎么勾搭她,她已经投怀送抱了……我们甘肃穷山沟沟里出来的女孩子太没骨气了,人家外省市的男人随便给个棒棒糖就跟人家走了。”
浩云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像什么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好什么都被狗怎么了。当时我也持这样的观点,身边好多老家出来的女孩子,找的男朋友大多是南方人,回我们甘肃老家的寥寥无几。
可实际情况并不都是这样的。
我在那家工厂上班时有郑红梅的手机号码。她离职后的某一天,我无意中翻到了她的号码,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跟赵合欢走。于是我发短信问她好久没联系了,还都好吗?她回短信说都好。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可又不好说,但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你为什么选择了赵合欢而不是浩云。其实我觉得浩云更适合你……当然了,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那条短信发出去后我内心忐忑不安,甚至有一直做贼心虚的感觉。
“悦之无因,只是一种感觉。”她短信回复的很快。“喜欢一个人没有原因。这怎么可能?对了,能告诉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贼心不死。差不多半小时后,郑红梅给我回复来了一条特别长的短信:是踏实的感觉。
她在短信里说有一次赵合欢用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带她去鲜花港玩,经过花圃的时候,他让她闭上眼睛,让她通过嗅觉感知不同的花香,“现在到了郁金香园了,是不是花香更浓郁了。单独的一株郁金香花香很淡,可连片种植,花香就很浓。郁金香花色缤纷,红色的叫斯巴达克,黑色的叫夜皇后……现在是玫瑰园,空气中是不是有了一种蜂蜜的香味,比花店里卖的玫瑰花更好闻吧,其实花店里卖的那些所谓的玫瑰花都是洋月季……”
郑红梅说她自己很喜欢花卉植物,她的名字里有个“梅”字,但她来南方之前没有见过梅花,好多花她叫不上名字。那天赵合欢先是通过气味教她分辨不同的花卉,之后又通过花瓣的数量,颜色和形状教她如何分辨几近相似的花,还给她讲述了好多花卉名字的由来和花语,像木芙蓉,紫薇,扶桑,茶梅等。
最后,他说他家经济条件一般,父母是花农,如果她愿意跟着他,他会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让她今后的生活里到处都有花香,日子会跟蜜蜂酿的蜜一样,甜甜蜜蜜。她说也就从那一刻起,她决定这一辈子就跟这个男人走了。
返回的途中,坐在后座上的她紧紧的搂着赵合欢的腰,她忽然觉得卖力的蹬着自行车的这个男人,他的身躯既高大又威猛,就如同合欢树,依靠着他,“安全,温暖,内心踏实。还有,你不觉得我们俩的名字也很般配吗?”(短信里没那么多文字,我凭着记忆多写了几行)……
好多年过去了,跟郑红梅互动短信的事我一直没有跟浩云提起过,但愿他看到我的这段文字后能够解开心头的那团疑云——喜欢一个人是有原因的,比如对方帅气(漂亮)又多金,但要升华为爱情,只有这点原因似乎还不够。稳重,踏实,有安全感,拿的起放的下,不记仇,心胸宽广等都会成为恋爱中的加分项。
最后,引述这样一句话来结束这篇小文:我不羡慕那些开着宝马,副驾驶坐着美女的男人,反而很嫉妒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还能逗得坐在自行车后面的女孩咯咯笑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