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了世人,也被世人所遗忘。美丽的心灵闪烁永恒之阳光。
ー亚历山大·薄柏
以前流传一个未经证实的传闻: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想相信这个传闻的多半是心底有过忧伤的人。
我们总是向往着这世间的美好,总想把幸福快乐的记忆保留下来,那些痛苦忧愁的过往总是想要遗忘。只是人生,从来就不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暖暖内含光》又名《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这部电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内向的约尔和随性的克莱门汀是一对情侣。和普通的情侣一样,他们的日子也在甜蜜和争吵中度过。情人节前夕,当约尔精心准备好礼物,为不久前一次争吵找到克莱门汀道歉时,他惊讶地发现,克莱门汀根本都不记得他了。
原来冲动的克莱门汀受不了二人交往中争吵的痛苦,到“忘情诊所”,把关于约尔的记忆删除得一干二净。约尔无法原谅克莱门汀的任性,也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他也到了“忘情诊所”,请求医生霍华德博士消除关于克莱门汀的记忆。
记忆清除程序开始启动,约尔在自己的记忆中游走,他发现和克莱斯汀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无论是痛苦还是甜蜜,都弥足珍贵,他并不想忘记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但是,程序一旦启动就无法逆转,约尔只能想尽办法把克莱斯汀藏到记忆最深的地方,那些现实中克莱斯汀本来没有出现过的时间角落,以保存这份爱情……
电影的剧情走向区别于常见叙事的爱情电影,初次观看很容易被这复杂的剧情设计搅扰,在记忆与现实、碎片与完整、意识与现实之间烦躁起来,进入不了电影语境之中。而当心情平复下来再次梳理二人的感情脉络时,不禁令人渐渐动容,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回忆中……
有些爱情故事是世间少有的,将炽烈的情感聚于一处就能够点燃我们每个人心中对爱情所有的幻想。而有些爱情故事是平实温暖的,在无数生活碎片的拼接中让我们感同身受,将埋藏在心里的那一个人那一段故事又挖掘出来。
约尔与克莱斯汀相遇在一个海边的聚会上,橘色外套艳丽头发的女孩像一束炙热的阳光照在了约尔的心里,陷入跟前女友分手边缘的约尔轻易地被克莱斯汀打动。
当第二段故事里失去记忆的的二人又在海边,在人群中多看的那一眼,感情的火花依然被点燃。
空白忘情诊所的接待员玛丽曾经爱上了已婚男士霍华德医生,因不堪感情的困扰选择了记忆删除。但是当二人独处一室的时候,爱情的火花依然在玛丽心中迸发。她情不自禁的吻向了霍华德。
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
(我依然记得十六岁的你昂首挺胸的走过我身边的样子,我依然记得坏笑的你指着我涂了发蜡的头发说这上面可以停苍蝇了之后哈哈大笑的声音)
萧亚轩在《最熟悉的陌生人》中唱道:你还记得吗?是爱让彼此把夜点亮,为何后来我们,用沉默代替依赖?
爱情中的人啊,有几人变得越来越坚强?
当激情慢慢散去,当陌生变为熟知,那生活中的缕缕烟火气将两个不一样的人慢慢煎熬。有些人经过时间的沉淀,将生活变为一锅极富营养的浓汤。而更多的人在一根根柴火噼里啪啦的淬炼中,把共同支起的希望四处倾溅,徒留感伤。
而我们,都是那多数人中的一个。
当准备删除记忆的约尔按照医生的吩咐,将家中所有克莱斯汀有关的物品收集起来,带到诊所准备记忆删除领域准备的时候,他没有想过,真正令一个人留恋、珍藏、愤怒、仇恨的从来不是一个现实世界的物体,而是根植在于内心深处的记忆。
印有头像的水杯会破碎、曾经住过的房屋会拆毁,而那些彼此说过的情话共度的时光,却在记忆里永未消失。
(那年我的生日,午夜,路灯下,穿着睡衣跑来见我的你,仰起头轻轻地对我说:我喜欢你)
生活,不是一盒蜜糖。只有甜,没有感伤。
跳蚤市场的争吵、快餐店里的埋怨,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约尔只想痛快的删除。可是那深情的热吻、床边的依恋却又如此的让人留念,约尔想紧紧地抓住这一段,抓住这一段温馨甜蜜的时光。
我们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趋利避害,总想着领取更多的奖赏,去拒绝不可避免的成长。
当克莱斯汀冲动的选择记忆删除的时候,她所能记起的只有约尔令自己难以忍受的一面:他很无聊,这理由足够清除关于一个人的记忆吗?最近我常常在想过去和现在的我有何不同?似乎是他改变了我,现在的我很不招人喜欢。我不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我,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再多看他一眼我都受不了。他的笑容悲哀懦弱,充满歉意,故作受伤,实际自负,我们的爱情玫瑰已经凋谢。
忘情诊所轻易地删除了克莱斯汀的记忆,她也许认为再也不会爱上像约尔一样的男人了。
明天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医生对前来就诊的患者说。
真的吗?
诊所里那个猥琐的男孩,不单在克莱斯汀做删除记忆的时候偷了她的内裤,还悄悄地记下了约尔与克莱斯汀约会时所说的讨她喜欢的情话。
当男孩将这些被克莱斯汀删除又被男孩所利用的情话告白的时候,克莱斯汀还是暂时沦陷了。
记忆就算可以删除,但你对爱情的喜好却一直未变。
当河边、餐厅、车站、公车上克莱斯汀遇到命中注定的约尔时,爱情故事又回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原点。
(19岁的她对我说:我感觉我们没有未来。27岁的她对我说:我想你了。张爱玲的《半生缘》里却这样写道:我们回不去了)
约尔爱克莱斯汀吗?
冲动的克莱斯汀选择了删除关于约尔的记忆。得知消息的约尔何尝不是冲动的来到诊所重复一样的决定。
当治疗开始前医生问话,约尔的脑海中全是她的过错,仿佛当初自愿选择这段感情的自己是一个被骗的可怜虫,每个人都在对方的身上去找寻感情破碎的理由,从来不会追想自己在其中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很聪明,但没教养。我没法和她讨论阅读。她只看杂志,她的词汇量有待提高。实际上,我在众人面前很难堪。因为她连图书馆都能拼错了。我想克莱斯汀的魅力,就在于她的个性,让你忘却世俗的纷扰。她就像一颗绚烂燃烧的流星,带你走向一个极乐世界。那里尽是赏心悦事。但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些不过是精心留下的圈套,华而不实却不叫遮掩,但依然让人沉醉其中。真实的克莱斯汀又在何处呢?她的发型有个狗屁意义。真的,整个世界一片狼藉,她改变发型是标榜自己的特立独行吗?我觉得她的性生活没有激情。昨晚我们在一起时我清楚的明白了这一点。那不是性感,而是悲哀。克莱斯汀认为,让别人爱上她的唯一方法,就是和他们做爱。至少在他们面前搔首弄姿,让人觉得她愿意与他们做爱。她绝望至极,缺乏安全感。迟早她会到处和别人做爱的。我自认为很了解她,其实我根本不了解,与一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却发现她如此陌生,真是怅然若失”。
很多人在面临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总会脱口而出最恶毒的咒诅,仿佛自己是一个天使,去审判那迷惑人的魔鬼一般。
爱情,真是想来最甜蜜又最恐怖的东西。
只是很多人忽略了一点,一个人口中所说的话未必代表自己真实的心……
(她真是一个最坏的人!我恨恨的说道)
(午夜公路,空无一人,我最快的速度骑着单车。酒后的我哭着喊她的名字:我想你了!)
约尔终究没有逃过心中的羁绊,他想在记忆的宫殿里把克莱斯汀深深地隐藏起来,他不愿就此将他忘记。
也许只有经过这仪器对记忆的梳理,约尔才能真正去回想去思考两人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在心里,克莱斯汀终究不是那个在他最愤怒时描绘出来的曾经的爱人。仪器仿佛是时光,时光的慢慢沉淀里,我们才能渐渐地读懂一个人,读懂年少的无知,读懂感情故事里的对错。
只是结局已定,克莱斯汀从记忆中消失了……
第二天醒来的约尔并未感觉到新生活的美好……
“我们变成了世人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ー萧亚轩《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到起点,回到电影的开篇。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一样的两个人,不一样的爱情故事。
得知真相的二人在录音机对彼此的控诉中尴尬沉默。只是经过这这些,对于彼此,对于爱情,约尔与克莱斯汀又有了新的认识。
克莱斯汀对约尔辩解道:我不是什么神话,只是个内心纠结寻找心灵平静的女孩。
约尔回答说:我找不到不爱你的理由。
克莱斯汀说:以后你会找到的,我不完美,我也厌倦和你在一起的拘束感,因为我就是这样的。
约尔撇撇嘴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克莱斯汀泣笑着说。
是啊,那又如何呢?不必再隐藏自己,彼此更加了解了对方。重新牵起手,在雪地里欢快的奔跑着……
爱情,从来不只是由无尽的甜蜜组成的。每一对相爱的人都会经历生活中带来的磕磕碰碰。有些人很幸运,用彼此理解宽容的心接纳对方,相伴到白首。还有一些人,却永远不会再有电影中所拥有的幸运,就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都拥有了彼此的生活,唯愿各自安好珍惜眼前人,记忆里那些乌云愿被这爱情里美丽心灵的阳光所驱散。对彼此说一句:谢谢,谢谢你曾经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