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和我说,让我放开过往,重新开始,其实我知道,你早已不在,只是,那融入生命的爱怎可轻易忘却。
那是两年多以前的夏天,那天闷沉的厉害,胸口闷的厉害,难受的紧了,我靠在沙发上休息,头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感觉你抱着我,在喊我,后来我知道你给女婿打电话送我去医院,我进入了重症监护室抢救,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去看你,本来女儿女婿瞒着我,你第二天也住院了,我扭着非要回家看你,看着瞒不下去了,才告诉我,你也在重症监护室抢救,儿子在门外等着,我赶忙起身,在女儿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到你的病房前,看着你苍白的脸庞,我说:“如果先走的是我,我最放心不下你。”我就这样站着看你,站了好久,体力竟觉得有些不支,儿女把我送回了病房,睡下。睡梦中,仿佛看到你的笑容,笑着对我说,叫我好好照顾自己。第二天一早,女儿哭着跟我说你已经离开的消息,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空白了多少时刻。
之后的好几个月,我没有在说过什么话,每天坐在我们的屋子里,对你的遗像发呆,一看便是一天。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对女儿说:“给我准备菜篮子,我要去菜市场。”女儿当时猛的一抬头,如获至宝般笑着说:“好,好好,我马上去给您拿,是原来您和我妈每次买菜用的那个竹条编的,上面系着青蓝色画布的那个嘛?”“是了,是了,就是那个。”我笑道。
我提着菜篮子漫无目的的在市场走着,不知去买些什么,你瞧,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连在菜市场都会迷失方向。突然,在一个卖鱼的摊子前,有一个女子在和老板砍着价,为了便宜几毛钱恨不能把浑身招数使劲,曾经你也是如此的,我曾经觉得好没必要,曾经还无数次的调笑过你,我们又不差这点钱,你这样图什么啊。你总是笑着说:“这个,我想你是永远不会懂的,那种每压下一毛钱,就有一分成就感,这是一种怎样的欢乐。”我看着那个女子压价的表情和神态,心想:“这个着实挺有意思的。可惜你早已不在身旁了。”自此,我每天都会来市场看别人砍一个小时的价,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还在。
路过水果摊时,看到了有卖车厘子的,想起这是你的最爱,便买了两斤回去,洗好,装在盘子里,拿起一颗来,放进嘴里,甜中带酸。记得我问你为什么喜欢车厘子,你说:“它比樱桃多汁,比樱桃甜。那猩红的颜色,一口咬下去,汁液在舌尖弥漫开来,多享受啊。”想起你吃车厘子那满足的样子,我都会不由得笑出声来。我每周都会买车厘子,自己一颗一颗地吃,边吃边想念着你。
腊八时节,女儿照例煮了腊八粥,我记得腊八粥里的食材,有糯米,豆沙,莲子,百合,红枣,葡萄干,百合,花生,你总是爱把糯米和莲子煮上好一会,你说糯米和莲子不易烂,先煮上一番到时会更加软糯香甜,在孩子小时候,儿子女儿坐在床上玩,吃着零食,你淘好米,烧好水,将糯米和莲子分别煮上一阵,你含着笑,重新烧了一锅水,将食材到了进去。搅拌,不一会粥熬好了。后来女儿长大了,就变成了你坐在床上吃女儿买的点心,女儿在厨房煮粥。女儿将粥端了上来,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外孙说:“有姥姥的味道”。我泪光盈然。
或者此生就在思念你的日子里度过了吧。我因该是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