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先读过——
庞公:难、难、难,十斛芝麻树上摊。(禅的心念)
庞婆:易、易、易,如下眠床脚踏地。(禅的生活)
庞灵照:不难也不易,百草头上祖师意。(禅的相应)
(二)
好友转发——
陈希米与史铁生爱了整整21年,还将永远爱下去。
史铁生走后,陈希米总是随身带着他的骨灰。以前史铁生坐轮椅的时候,常跟她说,很想念坐火车的感觉。她就带着史铁生的骨灰去坐火车,一路开往南方。
2012年,陈希米要去德国。史铁生在世时,对陈希米说他喜欢德国。这一次,陈希米就找出一只王安忆送的小木盒,装上了史铁生的骨灰,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带着他一起去了德国。
在一个名叫罗腾堡的德国小镇,陈希米长久地驻足,在镇中心的露天广场,那一刻,她又感受到了史铁生,还是穿着那件蓝色的风衣,坐在电动轮椅上,就在她的身边,也在仰头往上看……
陈希米还买了布谷鸟咕咕钟,说:“我要将它挂在家里,听着它一圈圈转动的声音,好像是铁生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问候。”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爱一如既往,我将化为灰烬拥抱你。
陈希米看着史铁生的照片,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别忘了你说过的下辈子还要娶我。
按:好友转发(二)原文的时候,点评了一句——柏拉图式的爱情。但梧桐看到的是:百草头上既是祖师意,那她在他头上看到了。
初中毕业时,我随感谢信赠与知己兼老师一对梅花发夹。很小的几朵绽开在很小的铁夹上。为了纪念,我自己也藏有一对一模一样的。老师会国际标准舞,常参加比赛;她说,下次比赛就戴着它。我看着她,就像课上我能准确预感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一样,她说的话我都懂了。后来,我没看到过她跳舞的样子,梅花发夹也散落残缺;但是,世上所有事不是得到了紧紧握在手里才是拥有,而是,我会看到电视上播放的国标想象她在那里起舞的华章;而是,我把散落残缺的发夹一部分一部分小心翼翼收藏在抽屉里,媲美无价,就算它们化成更小的部分,我也依旧会记得它们;而是,无论斗转星移,我都不会忘记,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们相识的三年多前,在那条走廊那个位置,我被他层某间敞开了门的教室里的那位亭亭玉立的语文老师打动,气质和风度永远会通过无形的力渗透人心;那个时候,我又怎会想到,三年后,她突然就站在我们教室的讲台上,而我则蓦地一愣。
再多年后,我敬爱的另一位老师竟早已驾鹤西去。无从凭吊的不是一位位渐渐老去的前辈,也不是永不消逝的师生情怀,更不是那些年他们赠与我的诗、歌与雪,而是,无法凭吊。这么多年来,我总是想去纪念,想幸福的本义,想希望的存在,想一些真与假虚与实的问题。其实不如毒鸡汤文《茧》所说的“幸福都是虚假的,也不怕会有更假的存在”那样凄惨,也不如心灵鸡汤所画的“幸福是生命的终极意义”“就算一切都不在了,希望仍在”那样万物欣欣向荣——最简单的比喻是,连八尾猫也在修炼成第九尾之前无法想通,如何才可能炼成;那么,当幸福作为所谓的公理,希望作为所谓的真理,它们若不能让幸福成为幸福,希望成为希望,自己成为自己,又如何让我们信服它们?所以,我不去做这件事情,我不去凭吊那些凭吊,因为它无法自己成立。
我能看到的是,他们不需证明也在他们头上飞扬的祖师意。
2017年8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