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正月十八日,任命德州刺史王日简为横海节度使。王日简,本是成德牙将。
正月二十日,贬杜叔良为归州刺史。
王庭湊包围牛元翼于深州,官军三面救援,都因为缺粮,无法前进。就是李光颜,也只能闭壁自守而已。军士们自己砍柴割草,每人每天只能分到陈米一勺。深州包围越发紧急,朝廷不得已,二月二日,任命王庭湊为成德节度使,军中将士官爵都恢复如旧;任命兵部侍郎韩愈为宣慰使。
皇上初即位时,两河略定,萧俛、段文昌认为:“天下已经太平,应该逐渐裁军,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年每一百人之中限八人逃走或死亡,裁除军籍。”皇上正沉迷于饮宴作乐,不以国事为意,于是批准。结果军士失去军籍的很多,都聚集山泽为盗。等到朱克融、王庭湊作乱,一呼而亡卒皆集。皇帝下诏征召诸道兵讨伐,诸道兵既少,又都是临时招募,乌合之众。又,诸节度既有监军,其他单独驻扎或出动的部队也设置监军宦官,主将不得专掌号令,战有小胜,则飞驿奏捷,自以为功,不胜,则迫胁主将,归罪于他。把军中骁勇全部挑选出来做自己卫队,派赢弱的人前去作战,所以每战多败。又,凡是用兵,一举一动,都从禁中授以方略,朝令夕改,不知所从。不管可否,一味督令速战。宦官在路上不停地穿梭,驿马不足,就抢行人的马来骑,以至于百姓都不敢在驿路上走。所以,虽以诸道十五万大军,又有裴度元臣宿望,乌重胤、李光颜皆当时名将,讨卢龙、成德区区一万多人的叛军,屯守逾年,竟无成功,财竭力尽。
崔植、杜元颖、王播为相,都是庸才,没有远略。史宪诚既逼杀田布,朝廷不能讨伐,于是连同朱克融、王庭湊一起任命为节度使。由此再失河朔,一直到唐朝灭亡,都未能收复。朱克融既得了旌节,释放张弘靖及卢士玫。
二月四日,任命牛元翼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任命左神策行营乐寿镇兵马使清河傅良弼为沂州刺史,任命瀛州博野镇遏使李寰为忻州刺史。当初,傅良弼、李寰防区在卢龙、成德之间,朱克融、王庭湊互加引诱胁迫,傅良弼、李寰不从,各以其众坚壁固守,贼军竟不能攻取,所以赏赐他们。
华杉曰:
国家必须是一种正义,正大而光明,才能照亮人心,才能带来共同的感情,凝聚一个国家。如果失去了正义,全国上下就失去了国家这个依靠,而只能人人自保,各自打算。朝廷作为合法政权,是正义的结果,也是继续正义的基础,必须按正义行事。但是,穆宗李恒君臣,却试图用他们拙劣的诈术去统治国家。“逐渐裁军”,在全国统一王化之后,固然是理所当然,但是,穆宗君臣没有承担裁军的责任,而是粗暴地以一种“末位淘汰制”的办法,规定每个军区每年因“逃兵及死亡”减少8%的军籍,把矛盾全部推给军队,这就是他们自掘坟墓之道。再有,他们没有正义,却处处以国家大义为名,敢公然在道路上抢夺行人马匹,“国家”二字,就这么被他们毁了。
3、
二月十四日,赐横海节度使王日简姓名为李全略。
4、
二月十九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植罢免为刑部尚书,任命工部侍郎元稹为同平章事。
5、
二月二十一日,加授李光颜为横海节度、沧景观察使,其忠武、深州行营节度使职务保留如故。任命横海节度使李全略为德棣节度使。当时朝廷认为李光颜孤军深入,馈运难通,所以把沧景地区划归给他。
王庭湊虽然接受旌节,但并不解除深州包围。二月二十四日,朝廷任命知制诰东阳冯宿为山南东道节度副使,权知留后,仍派钦差宦官到深州,催促牛元翼赴任。裴度也写信给卢龙、成德,责以大义。朱克融即刻解围离去,王庭湊虽然引兵稍稍撤退,但还是守着不走。
元稹怨恨裴度,想要解除他的兵权,所以劝皇上给王庭湊平反昭雪,然后而罢兵。
二月二十五日,任命裴度为司空、东都留守,平章事职务保留如故。谏官争相上言:“现在军事危机并未解除,裴度有将相全才,不应该让他去做一个散官。”皇上于是命裴度入朝,然后再去东都洛阳。
任命灵武节度使李听为河东节度使。当初,李听为羽林将军,有良马,皇上为太子,派左右暗示他把马献给自己,李听因为自己是皇帝亲军将领,避嫌不敢献。等到河东缺帅,皇上说:“李听当年不把马献给朕,一定可以胜任。”于是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