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碎片

一个矮壮的男子操着一口四川话对小男孩说:“回去要吃什么?”不待小孩说话,补道“竹笋炒肉怎么样?你晓得竹笋炒肉是什么吗?”随后,小孩一个劲地往妈妈怀里钻,在狭窄的过道中撞得妈妈不得动弹,爸爸凶道“手拿出来,哪只手推了?”随后狠狠地打在手背上,小孩委屈巴巴,几乎想要粘在妈妈身上了。身后排成了等待下车的长队,几个大人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幕,也有的表情麻木。

车厢里讲话时的川味浓郁起来,这比起地图更加直观地告诉我,离成都近了。

长达5个小时的车程外加晚点的1个小时后,我终于站在了成都的土地上,21世纪了仍是蜀道难呀,毕竟屁股坐久了不好受。下地兴奋之余我让妈妈赶紧在高铁站内就给我拍一张照。拍时自我感觉良好,只是回来一看,两眼一黑,太像进成都务工的女工了……

地铁内的灯光有些昏黄,好在几站就到了大名鼎鼎的春熙路。春熙路比起长沙的五一广场,视野更加开阔,果然是成都平原,不像五一商圈基本是沿着坡路发展的。

忽如其来的夜雨让雨伞小贩有机可乘,站在地铁站门口兜售起透明小伞。母女二人冲进雨中,虽要背包提箱,我却仍然是个东张西望的德性。街边小摊小贩打着亮灯让人颇有食欲,食物的色香和排队的长度是他们最好的宣传。只可惜肩扛手提,只得在宾馆里闻闻香气了。

说到宾馆,真是差强人意。它和我的宿舍一样只有一个优点:地理位置优越(春熙路附近),然后n多缺点。譬如窄小,设施陈旧,服务员揶揄的态度,从房门能看出是一个旧公寓改造而成的宾馆,靠近春熙路的另一面是车水马龙深夜不息,我不得不在躺下后又起身戴降噪耳塞。

疲惫让我的眼皮耷拉得格外地沉重,就这样吧,旅行也总是这样。


巴适&不适

我晃晃悠悠地走在成都的街道上,周围的年青人步履匆匆,走进高大现代的写字楼里,我背着包,好像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又不是。我的目的地并不是写字楼,而是穿过锦江后大路旁的伸向小区的小路边的一家芙蓉包店。那是几分钟前在微博上搜“成都早餐”第一个出现的店子。

“来一笼芙蓉包和一两抄手。”我踟蹰了一会儿,其实还想吃别的,又不敢高估肚量浪费美食。

点单的大叔熟稔地问道“要加辣椒不?在这吃?”我点点头。只是大叔固执地操着四川话,在听到外地口音后也不屑于退让一步说川普。这就让我们俩即使在说同一件事也像是在不同的频道上,有点变扭。事实上,后来中午卖串串的老板也是一样。四川话虽然不难懂,但是我竟然要听两三遍之后才能做出反应(!),呆头呆脑,活像我来自外省的舍友听本地话的样子。就是这么几个来回,我就有被川普带偏的倾向了。串串老板问“美女,这si你的吗?”“si”嗯?我被sichuanized了?

我刚落座没多久,芙蓉包就上来了。六个略比拳头小的油底包子在碟子里挨挨挤挤,随后是一碗飘着红油白菜叶的抄手上桌。芙蓉包馅多,一口咬下去酱香浓郁,肉切丝剁碎,肥瘦搭配得当,点缀着葱段,满口满足。似乎梦回8年前在上海新大包吃包子。只是单吃有点油腻,应该和店子里其他熟门熟路的顾客一样来碗粥。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搞清楚抄手到底为何物,直到咬下去之后方知:这是馄饨。但是这家的抄手有独到之处,红油看似辣味实则不然,一个抄手肉馅鲜美量大,不似南方寻常馄饨皮大肉少。价格也让人心花怒放。实在是超出期待的早餐体验,开启“舌尖上的巴适之旅”。

中午我在四川大学溜达,只是被川大食堂拒绝,所以来到了一家串串,有了上述的对话。这一家就是校园街边小摊一般的规模,我在门口犹疑了一会儿,因为店面不大,环境一般,一走进去,似乎是一家子在串串。其他串串不说,中规中矩,但牛肉值得书写一笔的。长长的签子串着一口大小的牛肉,放进干碟里滚滚,辣椒灰和花生碎给蹭上味,最最重头的还是肉。肉质滑嫩,不待多嚼几口就化在口中,一大享受啊。没有吃过神户牛肉和潘帕斯草原上的牛肉,这在我的试吃范围内就是最妙的牛肉,最巴适的吃法。

晚上为了兼顾大家口味和领略川地特色,我选了一家在武侯祠旁有点名气的小吃店。门口的店员并不招客,只是见一行人进店就塞一张菜单和铅笔。自己勾画好后招呼邻桌擦桌子的服务员点单,结果却是爱理不理地回答“自己到前台去点单。”行行行,店子要是好吃有点脾气是能忍的。

不多时,服务员一股脑就将菜上齐了。每个菜份量不大,精心装在造型各异的碗碟中,在店里灯光打光下显得精致可爱。这之中最有卖相的是红糖糍粑,糍粑切成长条炸至金黄,黄金条沾上红糖汁,秀色可餐,咕嘟咕嘟滋着热气似乎像个小妖精在诱惑“快来咬我吧~”果然妈妈和外婆的心都被这酥软的糍粑给俘虏了,大赞好吃。

原质相机

余者,比起颇有名气的甜水面,冰粉更深得我心。有人认为甜水面的芝麻酱是点睛之笔,我却认为是败笔。芝麻酱的气息掩盖了甜辣的本质,这不像甜水面了,倒像是学校食堂里的热干面,初次吃有点惊喜,后来在大夏天里终究吃腻了,甚至到了闻芝麻酱反胃的程度。夏天不就该吃冰冰凉的冰粉吗?寻常的辣椒调料配上一咬即断的粉条碰撞出不寻常的美味,一根两根下肚还不满足。这家小吃店就是川味版的火宫殿,正宗不正宗我也不清楚,合我胃口、从没吃过倒是可以保证。我摸摸肚皮,自言自语“巴适得很”。

当然到了巴蜀之地,还有火锅不可辜负。在连吃了两锅之后,心中害的火锅病才好点儿。鸳鸯锅底中,大把花椒粒和辣椒姜浮在红油上,随着红油咕噜噜地烧开而翻滚打旋,火力强劲时红油一个劲地往外钻,拍打在雪白的桌布上。重要的当然是食材,我这口喜欢鲜嫩的,多好海鲜。两餐中,密集地享受了在锅里烫8秒即可食的鹅肠、以竹筒为容器的虾滑、造型Q萌的墨鱼仔、入味的千层毛肚……造成了肠胃上的震撼。一是舌尖上的成都不担虚名,二是自诩能吃辣的湖南人败下阵来了。然而吃几口甜豆花,擦擦嘴,逞强还要再战。

美景就该伴美食,更何况对于记性不怎么样的我,对于美食的回忆往往比对于美景的更持久,更历久弥新。不然,说起去过的地方,海陵岛的生鲜海产比蓝天沙滩更先浮现在眼前,南京的淮扬菜比秦淮河夜景更早涌上心头,广州的早茶点心比灯光小蛮腰的印象更清晰。所以到一个地方,就该尝试当地的口味,无论接受与否,也算是很多人旅行秉持的哲学。但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不理解另一部分人。也算是一方水土养一方胃,他们无论在哪都只吃家乡的口味和食物。我的巴适是他们的不适。但这谁又能管得到谁呢,谁又比谁更优越呢?

ps:宾馆楼下有一排小餐馆,一次看去,里面三三两两地坐着食客,只有一家排队到了大街上,我抬头一看招牌“长沙臭豆腐”。外婆问我“不买点吗?”我晕,在“闻着臭,吃着香”的吆喝声中落荒而逃。不在长沙吃,在这儿吃吗?


人人都爱大熊猫

“我今天才开始在成都耍。”

“那你肯定要去看大熊猫。”重庆舍友发过来的。

“明天就去。”

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在成都东北,但交通十分便捷,坐地铁到熊猫基地站,有直达公交。公交上几乎每个小姑娘都戴着熊猫发箍,就是普通黑色发箍两耳位置粘着两个熊猫头的那种。人人喜气洋洋,车厢里洋溢着快活的空气。到了大门口,快活的空气成倍,熊猫头攒动,周边熊猫元素充斥着街头,巴士上、车站边都印着熊猫的卡通形象。

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其实是在一座山上,熊猫别墅、厨房、产房、天鹅湖分散分布在山上。进了基地,既定的路线早就忘了,只是跟着人流爬上爬下。

不一会儿见到一块巨型牌子立在灌木丛边,上面有几只红褐色毛,目测像猫,尾巴粗长的小生灵的照片,赫然写着“小熊猫欢迎你”。嗯?跟印象里的小熊猫样子不太一样啊,不过观光旅游向来是不太动脑子的,不多想也就顺着石阶铺就的小径走了进去,视野稍稍开阔了些。在不高不矮的树木间打了木头材质的体字,小熊猫正在梯子上缓慢移动呢。园区设计巧妙,小熊猫活动区域和观赏区域之间有栅栏和壕沟相隔,我们的距离不远不近。栅栏上的卡通牌子写着“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小熊猫和大熊猫是什么关系?”诸如此类的科普问题。这才知道,小熊猫和大熊猫是不同物种,小熊猫和浣熊科动物亲缘近,大熊猫和熊科动物亲缘近,但是二者由于栖息地较近,进化出了一些相似的特征,比如吃竹子、不冬眠。

小熊猫体积小,名气也小。大家随心所欲在小熊猫处逗留,知识人群中传来声音“快走,快走,去看大熊猫,小熊猫其他地方也有。”理虽然是这个理,但话却不大好听,心里杠精上线。说众生平等,但人还是分了个三六九等,这熊猫也分?哎,想必小熊猫这样的话也听了不少,我看着它,圆头圆脑,满不在乎,是不会往心里去的,那就这样吧。

看过小熊猫,顺着路线是到大熊猫别墅,规模较小熊猫自然是不同,观赏区域和栖息区域都大了许多。熊猫虽少,区域虽大,但顺着人群聚集处,手机对焦处,就能轻易发现他们的存在。观赏区是在熊猫近乎圆形的活动区的外围。人们自动在最靠近熊猫处围成三圈,内圈人意犹未尽地看完欧了,外圈的人又像潮水一样涌上栏杆处。

进入正题:可爱的熊猫。我靠得最近时看到一只正在进食的熊猫,它坐在一堆竹叶丛中,让我想起《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安奶奶坐在炕上一堆棉絮中。但熊猫身手敏捷多了,它抽出一根竹竿,似是要抱住玩耍,扭头就是一口,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竹竿,趁势一折,并不纤弱的竹竿成了两半。有时还将竹子往地上一插,引得人群一阵惊呼。当然要进食时就没这么多虚招了,直接一把抓住竹叶往嘴里塞。因为吃相太香,使得我重新审视竹子,似乎它不再是一根绿色杆子,而是美味佳肴。这只熊猫忽地抓住一把竹叶,爬向了一根树桩,正当人们疑惑之时,靠着树桩又开始了进餐。不说它吃得津津有味,人们看得也是津津有味。除了狂吃的熊猫,还有狂睡的熊猫,在我参观的全程中将屁股对着人群一动不动,躺在人工搭建的木床上,饶是如此,也总能听见“好可爱啊”的声音。

也有稍微活跃的,一只熊猫攀爬到高树上蹭下蹭,众人揣度其有下树之志,遂将手机高举开启摄影模式。但不知道是傲娇还是胆怯,高树熊猫只是蹭了蹭树皮,就是不肯展现功夫熊猫身手,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国宝可不能和马戏团动物一样,不做动作要挨打。这是得和尊菩萨似的供奉起来才行。

在人群外的保安大叔是这么说的。基地里有一百来只熊猫,但工作人员就有六七百号,平均六七个工作人员围着一只熊猫转。熊猫吃的竹子主要不是研究基地的,要这么吃山早就光秃秃的。是附近村民砍了竹子加工后卖给基地的。一只熊猫一天能吃掉五六百RMB呢。知道富养,还不知道是这么个富养法呢。

“那牌子上写的熊猫别墅呢?”大叔指了指较远处一栋灰色平方。就是那儿,里面有空调,熊猫一般超过25度就不会出来了,还有苹果可以吃。这熊猫看着可爱,但还是畜生,力气大。工作人员只有等熊猫进到别墅里面才开始清扫场地,放食物。

不愁吃穿,日消费五六百,可若是要交换,我还是不愿意下辈子做国宝。万一一纸政令远洋和亲去了呢:)

除了别墅,又转到了一处点。小小的入口外排了一长串队伍,保安还在管理秩序“不要从这边进!”稀里糊涂的我找了一会儿队伍的尾巴就这么排在后头了,也不知道排队是看个什么。我在中途还疑惑着:不会是排队上厕所吧?毕竟游客中心的厕所队伍挺长的,移动速度令尿急者绝望。

队伍虽长,好在流动性不差,到了入口附近有底了,不是排队厕所,是产房!进入入口,右侧开了三个窗户,大半处还用窗帘拦着,走到正对着的地方才能看到恒温箱里颇有熊猫形状的幼仔。整个产房与人类的无异,戴口罩、穿手术服的一声手拿注射器,没等我看下一步动作,就被保安像赶鸭子一样赶出来了”不要逗留!不要开闪光灯!“。真是排队十来分钟,观赏几秒钟。排长队只为了这惊鸿几瞥。不过见到了可爱的家伙也是值得。

熊猫基地是我在成都见到的外国人游客最密集的景点,散客、旅游团各式都有,白人、黑人,啥肤色都有。大家一看到熊猫都和小孩儿一样,不住惊呼,相机闪个不停,动不了脚。小孩背着熊猫书包,大人戴着熊猫帽子,喜气洋洋。游客中不乏回头客。果然人人都爱大熊猫。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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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偶遇

倘若跟随旅行团,目的地是明确的,景点切换方式是明确的,行程是满满当当的,x天xx景点一定都有拍照到。但是几年前就不太喜欢跟团旅游了,一是跟不上快节奏,二是吃不到当地美食,还有原因的话,那就是不会有偶遇了。

在从春熙路步行到四川大学的途中,跟随导航拐入了一条灰墙石砖一路蔓延的小道,周围是安逸的居民区,不想在拐弯处看到了低调的水井坊博物馆,似乎只有酒旗和门牌与周边小区区分开来。虽然从未听说过,也不再计划之内,我还是从侧面溜了进去。一进去是一个较为空旷的小院,小院后是一栋一层的平房,大门紧闭。

没有开门吗?但是这确实不太像常规的景点,人太少了,周围居民经过时熟视无睹,后来进到展厅内发现连我在内只有四个人。再一靠近,大门自动开了。灯光昏暗,但能看出陈列了一些东西。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在场的唯一一个工作人员:需要门票吗?得到回答是,现在陈列的都是免费的,您可以先看看再决定是否买票。我怎么听出了劝退不要买票的意思,那就在免费的展区溜达溜达吧。

虽然免费,但不是没有东西。电子展览屏以动画形式呈现了当垆卖酒、刘备禁酒、酿酒过程,正中心是凸显酒坊的成都市区模型,锦江绕着成都市,江上架着几座桥,墙壁四处的匾牌上刻着知名诗人因酒结缘在四川留下的墨迹。“京华豪饮酹千钟,濯井江边怯酒浓。”“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按照诗词,当时成都的空气里应该都漂浮着一股酒气。透过玻璃墙还能看到一套古早的酿酒工具,只是当下酿酒工艺、流程不展示,可能也是门票劝退的原因吧。

还有一处,从西南民族大学大学步行到锦里时,经过了一条藏民甚多的街道。他们身材高大,面部轮廓更凌厉,在热天里着红袍,脚上可能是穿着拖鞋。心里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还有,见识浅薄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藏族兄弟。街上的店铺招牌大多藏汉双语,卖着的东西充满民族特色,有的是颜色艳丽的服饰,有的是金光闪闪的器皿。

我其实并不在意,但是我妈一直在嘟囔着藏族地区危险,投入了多少警力。又说四川就是一道屏障,在地缘上靠近西藏,所以藏民多。我满不在乎,说现在都民族大团结啦,不要以恶意揣测别人,这一不小心就会给你扣上个帽子。说归说,但是当藏人经过我身旁时,身高的差异带来的压迫感是真实的。暮色中,这条街上大部分的店子打了烊,显得有些萧瑟破败,我也跟着不安起来。到了武侯祠一带,汉族人摩肩接踵,我妈才长吁一口气。

想起之前看到的傅真的游记,一些汉人在西藏旅游,在藏民聚居处没有看到人民解放军就感到不安。其实换一个高大的人,未必不觉得恐怖。这种不安多来自于报道的事故和心中的成见吧。

图片发自简书App

Travel=Trail

这个还是从游记中看到的,据说travel的词源来自trail,试炼,一次旅游是一次试炼。往日只觉得疲倦,这次偶感风寒(发烧),才真切地有所感受。

在成都游玩的几天运气很好,天公作美,基本温度在25°以下,阴天居多。出了成都到乐山,从高铁转公交再寻旅店,原本寻常的流程因为瓢泼大雨而煎熬无比。到了旅馆,我倒床就睡,然而是入睡失败的假寐。再起床时已是头昏昏沉沉,自诩体壮如牛、年龄最小的我光荣地发烧了。

第二天,兴致勃勃的妈妈和外婆拉扯上“奄奄一息”的我去观光乐山大佛。说实话,即使门票是半价,我还是连一半的风景都没有看到。在未入景区处,能够看到乐山大佛底部雕刻又风化的浮雕佛像,我央求着干脆不要买票在这儿看看就行。到了景区里头,需拾阶而上到大佛头部,沿途有不少字画佛像,若有兴致还可以从头部边上再往下走,以观瞻大佛全身。

我当了一回弱柳扶风。在众人短衣的时候着长衣长裤,头戴棒球帽遮掩大半面部,被老妈一路搀扶勉强爬上了观光大佛头部的平台。可怜的外婆本来是享福出来旅游的,成了背行李的苦力。纵是如此照顾,我还是难以支持,一见到休息处就想坐下,步履一停下就想蹲下歇着。那石头呀字画呀江水呀看一眼就作罢,不如看脚下的路要紧。以至于大佛头像在我身旁十几米处,我都无力无心去观瞻拍照。翌日峨眉山也是。走的是老头老太的路线,一路缆车上去缆车下去。捂得更严实了,现在看我在缆车上的照片,还以为是寒秋时节上山的呢。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本钱的时候我在想着去哪儿玩,吃什么新鲜的。没本钱的时候我只想着我是怎么发烧的,是水土不服,还是前几天浪过头了。自此,一日三餐收敛了许多,麻辣是不敢碰的,只是可怜在四川要点清淡的或是家乡的口味不容易。可怜巴巴想吃完豆腐脑,结果端上来的是加了杂七杂八料的咸豆花,还勾了芡。

至于没能看到的景点,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是很可惜,可能旅游发烧的经历比起大山大佛更稀奇吧。


两个二百五

这纯粹是因为数字才凑在一块儿说的。头一个二百五呢,是在都江堰的时候,从城际列车下车后一旁有直达景区的大巴,只是上了车之后发现除了满车旅客和司机之外还有一个不知来由的导游。

开了车之后导游先是自我介绍,说叫小曾(听发音不清楚,可能是小甄)。小曾热情洋溢地介绍起都江堰景区的交通路线,正当我疑惑车票没有包括导游费的时候,小曾终于把客套话说完了,她犹如开启了rap嘴炮模式一样兜售起了门票以及各种票。包括景区内一个歇山式登天梯,以及放水大典的门票。小曾说大家都非常幸运,本来放水大典是难得一遇的,但是由于上午的仪式许多人没能看到于是下午加演了一场,诸位也就能赶上了。这门票加登天梯加放水大典正好要二百五十元。

半信半疑地我们最终没有在热心肠的小曾这里购买任何票,其言辞有些莫名奇妙。她说都江堰景区内部有些乱,可能不识路就会出了景区,再进来又要收钱;还有说售票处排长队,不如先在她那儿买门票。

下了车之后,入口处人虽多,但售票处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买票。再一看,小曾正亲切地引导大巴车上的游客“小曾的朋友们,到这边来。”但她手上没有拿专业的导游的旗帜或者其他标识,其他导游均给游客配备了耳机而她仍拿着扩音器。她究竟想干嘛似乎不言而喻。登天梯其实是一座爬上山的手扶电梯,放水大典想必是人工表演。只是不知有几人幸运地做了二百五。

还有一个是在峨眉山腰,正当我坐在板凳上等待老妈和外婆时,来了一对老头老太,当然还有儿子一家。攀谈后了解到,老头今年86,老太太84,手持拐杖,精神矍铄,只是老太太到了山腰呼吸不畅,于是和我这病号坐在了一块儿。

从大巴车下车到缆车之间有一段爬山的距离,于是一顿夸,这年纪能爬这么久也不错了。老头和老太忙摆手,是抬上来的。所谓抬上来,就是轿夫一前一后扛着两根竹竿,中间大约坐成了椅子状,在吆喝声中和众人头顶上上来的。再一问,这要多少钱哪。老头说,一人二百五一次。说后,大家都笑了,老人家说,真成二百五了。

老头和老太是老知识分子,一个家乡在南京,一个在上海,1956年的时候随高校搬迁到了西安。难怪听他们讲话,觉得不南不北。但是至今都觉得西安没有故乡好,可儿子儿媳都安定下来,再思乡也解不了思想之愁。老太太说三年前也到过峨眉山,自己爬上来了,没想到现在不行了。走之前,老人们嘱托,小姑娘多喝点热水,身体快点好起来啊。托老人家的福,到了成都平原我又成了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了。


这篇游记的完成拖了很久,旅游回来已有半个月了。但是总归把想说的话说完了。三四年前在杭州玩的时候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不了了之。这也算是种进步吧。下次回忆起四川旅游,不会简单地说“到了峨眉山,都江堰,市区内的武侯祠啊什么的都看过了。”而是有色香味的回忆。

出了门才知道家里的好。我本来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可能这次因为发烧和旅游时长,到最后几天无比地想回家。后来一些诸如钵钵鸡之类的麻麻辣辣的根本吃不下,而青椒肉丝之类的菜照猫画虎没有灵魂,人在四川,我的胃被吊在湖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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