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写的小说《平凡的世界》很多年前我看过,为小说中的孙少平向命运抗争而感动。最近中央一台又播放电视剧《平凡的世界》让我再次感动,孙少安和贺秀莲的婚姻爱情与我的父母,他们有这惊人的相似。关于我的父亲和母亲一方面是听奶奶讲的,一方面是和父母在一起时亲身经历过的。
我的父亲出生于1942年,由于日寇枪杀掠夺,父亲随爷爷奶奶从山西久经曲折逃到河南一个小山沟里,保住了性命,缺吃少穿伴随了父亲的童年和青年时代,贫寒家境几乎成了父亲前半生的代名词,孙少安的贫困比我父亲强多了。在这极度贫寒中父亲那种顽强不屈的性格一点一点显露出来,从小就表现出不怕吃苦,做事有板有眼,决不向命运低头的精神,很小就担当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慢慢的也改变了长期以来被他人欺负的命运。
很快父亲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尽管父亲很努力,在那个年代仍摆脱不了贫困,媒人说了几个都因拿不出彩礼钱而告终,爷爷奶奶急的没办法,有一天,一个锻磨的石匠上门找活,就和爷爷奶奶拉起家常,就聊起了父亲的婚事,这个石匠大腿一拍说有了,他说他在离我父亲家五十多里的地方有个叫田庄村做过活,让干活的那家有个姑娘,说说看行不行,我奶奶赶紧去邻居借了一小瓢白面做饭,石匠吃好饭就走了,让爷爷奶奶等他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没有消息让爷爷奶奶骄躁不安,爷爷骂石匠是骗子,奶奶心疼那一小瓢白面,唉,没办法呀。又过了十天半月,石匠突然捎信说让我爷爷和父亲去田庄村一趟,爷爷奶奶大喜,因父亲没有像样的衣服出门发愁,只好又去向邻居借衣服,可是借来的衣服父亲咋说都不穿,父亲说:咋这家境就是这样,只能瞒了一时,如果女方嫌贫爱富就算了。最终父亲没穿借来的衣服去了田庄村见了那姑娘,也就是我的母亲。
我母亲四岁那年外祖母就去世了,是和外祖父相依为命,那年和父亲见面后,就相中了父亲,母亲眼中不是父亲的破衣烂杉,而是父亲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充满着灵气的眼神,还有那种山里人的厚道劲,还有其他什么母亲也说不清,反正喜欢上了。据奶奶说当初外祖父希望父亲当上门女婿,啥都不要,意思就是不要彩礼,可是爷爷不答应,觉得父亲是家中长子当上门女婿怕外人笑话,母亲就说服了外祖父,不让父亲当上门女婿,也不要彩礼钱,就这样嫁给了父亲。奶奶经常夸母亲聪明能干,一学就会,原来不会的家务活跟着奶奶都学会了,比如纺花,织布,做鞋,做衣服等等并包了全家人的鞋和衣服。再后来母亲还给邻居孩子做衣服,我小时候记得很清楚,家里有了缝纫机,几乎承包了方圆几个村孩子的衣服,特别是那个时候男生流行中山制服,那四个兜着实难做,可母亲硬是做出经验,越做越好,每年临近过年几天母亲整夜都不能休息,为的是让邻居孩子在新年里都穿上美美的新衣服。这就是我的母亲,乐善好施,处处为他人着想的母亲。
我的父亲和母亲感情很好,用夫唱妇随再恰当不过了。父亲家境贫寒,母亲不嫌弃,他们俩用现在的语言就是三观太合了,都认为只要一起努力光景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确是这样的,他们一起开荒种地,一起上山割荆条,尽管荆条拉到煤矿只有2分钱一斤,还弄的自己满身是伤,但是父亲和母亲是幸福的,他们在努力着,在不断改变着,现在提起以前受苦的事母亲仍然满脸幸福。在父母的努力下我们家由茅草房变为砖瓦房,这对于爷爷来说是多大的进步啊!后又给小父亲二十多岁,大我几岁的叔叔娶媳妇,再后来我们兄妹四人相继成家立业,这中间父母付出多少心血只有父母最清楚。
我的父亲非常好学。处处留心皆学问,这是父亲的左右铭,他也是这句话的践行者。他从地上捡一片纸或从墙上看到一句话都可能成为他学习的材料。由于家贫父亲没上几年学,但他有超强的自学能力,他后来读书写文章,写对联剪纸画画样样在行,左邻右舍来往书信,婚丧嫁娶,大事小事有求必应,十分乐于助人 。小时候的情景总在眼前,时不时爬在父亲身边听父亲给别人念信或父亲念代笔写好的回信,谁家娶媳妇新房布置总是邀请父亲作画装扮,除了花草小鸟之作,父亲最拿手的是中堂画下山虎在当时无人不赞,写对联,剪双喜更是不在话下,再到后来,我还看到父亲还给别人主持婚礼呢!就这样慢慢的邻里矛盾,兄弟分家,说媒退婚都要父亲说和,父亲也成了远近闻名的明事理的能人。
那一年,村上小学校实在留不住外乡老师,大队支书板着指头再也找不出能教娃娃认字读书的人选,就想到让我父亲和母亲来试试,这一试,就凭我的父母的勤奋好学劲,真成了民办教师,这一干就是三十年,在这漫长的教学生涯中,父母的成绩有目共睹,多次受到省市县表彰,无愧于光荣的人民教师称号,正由于父母对教育事业的坚守和热爱,父母双双转为公办教师,也为自己教育事业画上圆满的句号。
遗憾的是我的父亲不幸在2013年12月5日因病去世,父亲病重期间母亲一步都不愿离开父亲,父亲走时母亲拉着父亲的手久久都不愿松手,我知道这是母亲对父亲的深深眷恋,更是对父亲一生爱恋的不舍。父亲和母亲相敬如宾,感情很好,为我兄妹做出了榜样,让我们兄妹在有爱的家庭中健康成长,学会了做人,感谢我的父亲,感谢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