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节,又见一季梨花开。此时,阿美,我想起了你,虽然,我已不见你面13年。只是,我真的没有忘记你,在独自开车经过员峰桥时;在孤独一人走过你我携手逛过的小店时;甚至每次看见泥头车时……
阿美是老师的小姨妹,与我年纪相仿,又是我老乡,是我来中山认识的第一个除去同学外的第一个朋友。她个子不高,长相平凡,性情温柔,虽与我同为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性格却与我大相径庭。现在想来,我觉得“善良”这个词最适合用来形容她。曾几何时,善良是无用和懦弱的代名词。就当年的我看来,阿美确实如此。表面上一切靠着姐姐,住在姐姐家里,工作也似乎靠姐姐搞定,甚至连男友都是姐夫介绍的。但她默默地为姐姐家奉献了很多。记忆深刻的一次是,我带她去参加一个培训,中午回来时,由于外来的电脑维修员不慎删掉了姐夫电脑上的资料,姐夫骂完了维修员,不解气还把气撒到了她身上,只因她是家里最懂电脑的人。她却不申辩不还嘴,我当时很为阿美抱不平,看见的这么一次,没看见的不知还有多少次。
后来,她辞去工作,一心一意帮姐夫卖书,只因可以帮到姐姐姐夫。她偶尔也会跟我讲起她卖书的一些经历。当时,我还没做销售,对她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试想,她一个弱女子,只身一人到陌生的学校推销书籍,多么的不容易。换作我,可能连门都进不了。慢慢地,生意一天天地起来了,姐夫的亲妹妹却来抢夺胜利果实。当然姐姐肯定是帮着她,她却不想让姐姐难做,一味地退让,都被我骂了好几次,丝毫不见得有长进。所幸,男友对她还不错,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书的生意也一天好过一天,日子便这么一天天地像流水般,欢快地唱着歌,往前流淌着。
可是,03年的某一天,一个电话却打破了这个宁静。她家人告诉我,“阿美走了”。我还傻傻地问:“走了是什么意思?”对方无情地告诉我,就是不在这个世上存在了,通知我参加她的追悼会。原来,在前日,在竹苑红绿灯附近,可恶的泥头车夺去了她年青的生命……我挂掉电话,傻傻地望着玻璃上徘徊的一只绿头苍蝇,然后放声大哭……
我已不记得有否参加她的追悼会?凭我和她的交情,应该会出席,只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宁愿记得坐在她的摩托后位,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掠过我的脸庞;我宁愿记得她和我一起逛街时,在小店讨价还价的场景;我宁愿记得躺在她的小床上,听她畅想对未来的憧憬……如果没有那场交通意外,她的孩子应该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大,我们还可以一起带着孩子,逛逛公园喝喝茶,延续我们这辈的友情。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阿美,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能见证我初来中山的那段青春岁月;除了我,谁又能在这寂寥的深夜,想起你__我善良的女孩;你我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城市已经变了模样;在你眼中曾经年轻的女孩已是沧桑的孩子他妈。多好啊,在我心中,你永远是20多岁的容颜,而我的青春也做了你的陪葬,伴你至永远……
乱哄哄地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以此纪念阿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