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不了煽情类的节目。常常是电视节目不经意的一个点,便会让我泪流满面。逢年过节和特别的节日更会让我神伤,思念已经故去的父母,痛彻心扉!
回忆过去是痛苦的!
经过十三年多与疾病顽强的抗争,母亲于2018年10月20日早6点20分安详辞世!声声撕心裂肺的的呼唤没能换回母亲的回眸。她,走了,走向天堂,去和父亲团聚了。留给我的只是无尽的伤痛和泪水~~~
父亲母亲的一生太难了。我是家里的独生子,作为七零后的我来说,在那个年代,老哥一个的,很少。父亲是工人,母亲是教师。这样的家庭组合在那个年代是很让人羡慕的。男孩子与生俱来的淘气在我身上展现的是淋漓尽致,七八岁讨狗嫌的事是没少干,因此,没少挨母亲的打。父亲基本不打我,他性格内向,温和,不爱说话,爱抽烟喝酒,只有喝酒了话才多起来。母亲性格刚烈,粘火就着。所以,我很怕母亲。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直接跳进邻居家院里,往邻居家做饭的铁锅里小便,之后各种调料倒进去,玩的不亦乐乎时,邻居回来了,我翻墙就跑了,其实邻居没追我,那时他还不知道我在他家厨房干的事。跑出去没多远,看见当时的同学家正在吃饭,吃的是热汤面条,我站在后院的窗台前,记得他家应该姓林,后来搬到桂林去了。他家家长叫我进屋吃面吧,也不知那时候的想法,手里的一把沙子直接就扬进他家的饭盆里了 ,转身就跑的我跑回家,怕人家找,母亲该打我了,就钻进炕柜里躲着,邻居都来找我问罪,母亲父亲忙陪着不是,我也不敢出来,时间长了就在里面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也黑了,家里人找我都找疯了,母亲坐在炕上哭,我推开柜门迷糊的问母亲:怎么了?母亲一把把我从柜里拽出来,边哭边说,吓死妈妈了,在找不到你,妈也不活了!那一次,母亲没打我。
时间荏苒,我长大了,工作了,结婚生女了。那时候,家庭条件不好,为了给我一个美好的生活,母亲毅然决然的办理了病退,在家开幼儿园。这是在我们自己家里开的园,名字父亲起的,叫《雏鹰幼儿园》。从刚开始的两个孩子,到后来干的风生水起,慕名而来的孩子多到不足二十平方的教室里,要坐满五六十个孩子,那个时候也是母亲最累的时候,个中辛苦不言而喻。积累下了改善生活的财富,给我买楼,结婚,生女,母亲后来一切的病因都源于那个时候。随着国家对于教育政策的调整,教师的工资实实在在涨了不少,像母亲这样退休早的不合适了,后来我算过,如果母亲不下来在家办园,她是小学高教,她的工资应该和这几年在家办园挣的钱差不多。只是当初她不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拿什么去拥有我的一切?如果不受这份罪不挨这份累,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2005年10月01日,天塌了。
在家打了两天点滴没见好转的母亲转院至佳木斯二院神经内科,由于没有经历过,我早已六神无主,以泪洗面。诊断出来了,脑梗塞!!病危通知单下来了,我感觉当时的我已经瘫坐一团,天空是灰暗的,只能感觉到泪水流下来,干了,新的泪水又流下来!!母亲的手脚都被打上了点滴,24小时不间断的打。母亲失语了,右侧身子不好使,好好的一个人突然这样了,谁也受不了!!记得母亲清醒了说不出话来,急得痛哭不止,用左手拿笔歪歪扭扭的写字,告诉家里的儿媳,阳台有新买的肉,放冰箱里别坏了!!
由于我要回来上班,照看幼儿园,我先回家了,医院只留父亲照顾母亲,看着父亲深陷的眼窝,瘦弱的身躯,病床上的母亲,独生子的我,想想,现在都难受,无助,煎熬!就这样来到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母亲要出院的日子,虽然母亲口齿不清,右侧身子依然不好使,但是在医院也没啥好办法了,只能回家了。就在这个我高兴的找完车,准备接母亲回家的一早儿,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速来!!!短短的一句话,我的心脏狂跳不止,一种强烈不详感涌上心头。当我来到医院的病房却没看到熟悉的父母,问过护士,才知道母亲已经转去呼吸科。当我推开病房门一看:母亲嘴上带着氧气罩,正在昏睡着。父亲半蹲在地上,一双手握着母亲的手,满目怜爱。父亲回头看见我来了,缓缓站起来,我明明看见他瘦弱的身体晃悠了一下,父亲的一个眼神,我随他来到病房外,专家会诊结果出来了,脑栓塞转肺栓塞,合江地区的第52例!!父亲用手拍了拍自己灰白的头发,眼含热泪的对我说,没事的,怎么也得让你妈活过来,你妈这些年太难了,太累了!!而此时的我,早已泣不成声!!!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母亲创造了连主治大夫都不相信的奇迹,出院了。
由于母亲性格的刚烈,坚强,更在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母亲逐渐好起来了。说话渐渐清晰,从搀扶着走,到自己下楼,父亲母亲用了半年时间。母亲风雨无阻的锻炼,竟在下个半年里能快走了,虽然肢体还是不协调。母亲更是自己还能给自己做饭了。
母亲在饮食上给自己来了个大的改变,东北人爱吃咸,母亲做菜就不在放盐,由于父母从小就都不吃肉,鱼除外,这回连鱼也不怎么吃了,,做菜不放油,只放点酱油调味,由于过分的走极端,营养极度不良,五年后迎来了另一个更大的不幸!!!
2010年3月8日,母亲又住进佳木斯二院,去的时候,母亲感觉要犯病,是我开车拉着母亲去的。到医院了,就发现额叶堵了,眼睛不好使了,母亲的病情是一边用药一边发展的。一个月后,母亲植物人般回家了,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少笑多哭。鼻饲,尿管,母亲长达近九年的卧床生涯开始了!!!
那个时候父亲刚刚退休,父亲每天定时给母亲翻身,扣背,打饭,喂药,时刻不离的照顾着母亲。每天早晨都要抱母亲去卫生间上厕所,由于卧床,胃肠蠕动不好,母亲排便困难,打进去的饭消化的不好,肚子胀气,食物淤积母亲就呕吐,于是治疗各种毛病的各种药齐上阵,排便在排不出来,父亲就用手扣,只要母亲能活着,父亲,拼了!!!我和父亲说过,别抱母亲去卫生间了,你的腰不好,以后早上我来抱她去,父亲眼含深情地看着母亲对我说:你的腰还不如我呢,再说,你妈这一天天的这么躺着太累了,上厕所坐在那还能歇会!!!
时间煮雨,就这样过了两年。由于看不到希望,内向的父亲忧郁成疾,身体暴瘦,虚弱无力,举步蹒跚。当我拿着省肿瘤医院的报告单时,我的天又一次塌了!!肺癌晚期!!!我该怎办??我该怎么和父亲说??得肺癌的父亲,瘫痪在床如同植物人般的母亲,我该怎么办???一连串的问号伴随着泪水流下来了,炎热的夏天里,我的心却已是寒冬!!!
癌症晚期患者的疼痛是难以忍受的,父亲无论多么的痛在我们面前都表现的像没事人似的,一次,爱人偷偷和我说:爸,痛的直哆嗦,看见我看见了,却又说,没事,锻炼呢。爱人的眼泪让我心如刀绞!!我和父亲说:去医院吧,父亲却眼含热泪的和我说:我去医院了 还让不让你活了?你妈还在家躺着呢,说完这句话,我明明看见父亲的坚强和不舍。父亲得癌症的这件事虽然谁也没明说却也都心照不宣,彼此痛苦着,纠结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有一天,父亲突然和我兴奋的说:大雷,我不痛了,真好!!我听完,感觉一种不安悄悄涌上心头!!
2012年5月3日早6.00,父亲与世长辞。那天的凌晨,看着已经昏迷的父亲,我下定决心和父亲说出了这个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爸啊,您知道您得的是什么病吗?肺癌!!不是儿不给你治啊实在是没有办法,发现就是晚期了,语无伦次痛哭流涕的我已经失控了,无奈、不舍、委屈、难过,种种滋味涌上心头!!父亲睁开眼睛说:别说了,我知道!!!父亲的一句话竟是我们此生最后的对话!!!
给父亲买了公墓,看着墓碑,我对父亲说:放心吧,老爸,我一定会照顾好老妈还有这个家的。
光阴似箭,八年多过去了。我的女儿考上了理想的黑龙江大学,当上了团支书,导员还要她当学生会的部长,女儿很优秀也很争气。那可是她爷爷奶奶的骄傲啊!!而我也已经步入不惑之年。
2018年10月13日,母亲由于心衰住进了医院。在医院的七天里,推了五次大管,一番检查下来,又是肺癌晚期!!主治大夫天天找我谈心,放弃吧,回天无术了,别让老人遭罪了。道理我都懂,可是又于心何忍啊,毕竟是生死离别,是我最亲的人,生我养我的人啊!!!核磁共振显示双肺基本没有功能了,所以呼吸困难,嗓子里满满的都是痰,注:(用医院的吸痰器都吸不出来,大夫建议割开气管,在下管吸痰,纠结良久后,这个方案被否定了,肺子没有功能了,这样做不解决根本问题,还让母亲在遭更大的罪)上不来气!!鼻饲打一点饭 ,胃稍微大一点就挤压心脏,就要推大管抢救。经过五天的心里折磨,我下定决心选择了放弃,只为母亲不在遭罪!!!当我把胃管拔出来,插了九年的鼻孔似乎得到了久违的空气,母亲的呼吸匀称了,看着是那么的舒服!!我泪流满面的跑去找大夫,我妈,好了!!!我妈今天还没吃饭呢,我要救我妈!!!语无伦次的我把心中的那份希望无限升华!!!这一切要是真的能够变为现实,该有多好啊!!那时的我总在想,要是能换回父母好好的活着,让我去替代他们吧!!可是让我好好的活着何尝不是他们的心愿呢?!!!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送走了伟大的母亲!!!
出殡那天前来送母亲最后一程的人很多,我为母亲感到欣慰,女儿声泪俱下的悼词让每个人动容,我没哭,我得把这个了家撑起来,母亲走吧,遭了这些年的罪,和父亲享福去吧。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我们的生命里没有了您们!!!
父亲和母亲都累了,要去休息了…………
作为独生子的我注定失去了我的最爱,愿天堂里父母安好 、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