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冯百亿的哲学课
这次是1706组千里马公益私董会的第三次聚会。地点选在了四川的泸沽湖,神秘的泸沽湖和神秘的我们终于吸引了冯百亿,江湖人称冯校长,本名冯永锋。冯校长是他做自然大学项目,成立达尔问环境研究中心得来的称号。冯百亿是他自封,是为了像名字一样在众筹上面有作为,有突破。而这个看上去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侧脸像黄磊,什么都懂点,还特乐意跟你说道,没有架子;正脸像济公,对世事嬉笑怒骂,时不时的把自己踩在脚下。听了他的故事,我想他内心想做的是永远的疯子,和现实丑陋对抗的愿望一直在野蛮生长。他一直尝试利用它,控制它也有时候恨不能灭了它。
别人说公益机构找人难,他说没那么难,为了听从人生使命能主动忍受低工资高强度了,有这种驱动力还怕学不会做事情;说起离职率,他说,好像走了两个,再进来8个,也不算差啊,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说起怎么不专注,到年底他就将近注册20个公益机构,他说,解决问题需要啊,注册机构是手段,专注问题没有错。
这些反差背后竟然还有一套哲学体系,称之为体系,是因为为了对抗“正确”的认知,他不得不建立系统来对抗。首先是人,每个人的发展不受限,不受限的方式就是在1-2年之后,让这个人带着他想做的事情独立出去。为环境公益创业者提供平台,而不是找来事情当员工的工作内容。是人都能行吗?行不行取决于时长、时机以及资源支持。在他拼命想行的时候,其实担心这个问题的是他而不是别人。当然,这个人没有爆发的时候,机构还是需要准备好一些资源来等待。这些等待目前来看都是值得的,也因此越来越坚信这个策略。
每个人都是创业者的机构成员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冯校长做了一个比喻,背靠背,不是手拉手。背靠背,意味着所有的人都相互依靠,可以互补,同时也都聚焦于外部问题,而不是做内部“比较”。每个人都随时对外,意味着机构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例如,有个情绪容易失控的同事参加了几次行业会议之后,冯百亿就接到投诉。他笑笑说,不过这位同事后来自己发现做不了这个工作走了。这种背靠背的关系下,走一个就意味着靠的更紧密一些,弹性带来活力。
驱动力引领之下的人才培养是不是很复杂?因为冯校长在做的事情的特点,他坚定的是,始终位于一线的同志肯定会成为好同志。相反,在环境干预的问题上,懒惰或者说懈怠的习气是更容易在办公室中滋生。去到一线,他就可以进一步被问题激励,更被那些受害者和抵抗者所激励。这个时候,他就非常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会清楚为了实现目标要做什么,以及具备的能力。问题没有方法多。例如对于那些大叔年纪的成熟环保斗士,写作就是硬伤。不会写作,就无法传达信息,没有信息就没有资源,没有资源就解决不了问题。他们的策略是:少女+大叔组合。让善于文字工作的刚毕业的姑娘和善于处理真实问题的大叔们并肩作战,少女们迅速凌厉,大叔们也开始文武双全。
冯百亿自己注册的机构以及周边的合作机构构成了一个将近百家的快速可以响应环境问题的网络。这个网络的关系被形容成了几大战区。还很有趣的是,网络中的合作伙伴机构很多都是曾经勇敢的抵抗者。网络的好处有很多,想得到是当环境恶性事件被揭露的时候,网络可以迅速传播扩散和组织干预。想不到的是,他们还经常处于危险境地,例如揭露当地政府保护伞下的污染企业就有可能导致被羁押。这个时候,他的网络就可以发挥作用,因为区域范围内的协作不仅可以更好的解决本地问题,还可以避免当地政府对当地环保斗士的制约。
这个不油腻的中年男人内心最近生发了新的自我突破的愿望。要支持全国的网络一起行动,自己的筹款方式需要进一步的突破。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如何突破?当我们问,这次私董会对他的意义是什么,他说,纯草根出生的他,需要继续埋头苦干,这就是他洒脱背后的秘诀。信守承诺,和自己的,和他人的,和环境的。
私董会的礼物
尽管风景很美,但是满眼是风景的时候,我很快就习以为常,懒得拍照。好在,在认识了4个月之后,我和组员的友爱关系面临挑战。关系,似乎在我视野范围内,和目标直接相关的我都处理的不错。例如,逃不掉的婆媳关系,为了长期幸福和谐我积极建立;合作伙伴的关系,为了长期稳定的订单有时逆来顺受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可是,和这群并没有直接利益关系,并且是最好没有的伙伴,我却很生疏。
为了事情的而建立关系驾轻就熟的我,第一次就“欺骗”大家的信任成了班长。到了第三次私董会的过半的时候,对于如何和伙伴们建立更深入的关系我感到困惑。国栋,积极追求真方法却拒绝打开心门;小武哥,总认为因为领域问题我不可能充分理解他,当然不能理解的还有他对美照、好驾技的追求;大宇哥,始终的表达就是支持+1,却没有任何对话(他刚好也因为感冒嗓子不好);伟明哥,表达他的年龄和阅历优势之外,总是说自己是最受益的,却从不能就收获进行讨论。对,这是一帮子大老爷们。
他们每个人都为私董会做出了付出,安排线路、拍照、联系资源、驾车、活跃气氛……我没做什么,能做的就是陪着多喝了些酒,随大流的默默点赞,以及安排了几个热身环节。过程中试图不断的给案主听不进去的建议,到后面这些建议就逐渐的烂在心里。大家拍照闲聊和无所事事的时间里,我就多找了几个当地的小学生、中学生、居民聊天。同时,也多用了些教练的谈话时间。
私董会的尾声是关于班委的,大家跳出来“质问”我的职责,问我还记不记得当时我说要怎么做好班长,甚至问我是否记得我们1706组的愿景、使命、价值观。我大言不惭的反馈说,我不作为的时候你们都在做什么?我作为的时候你们都有知道吗?如果你们有需求为什么不表达?责任的边界是什么?来私董会的第一目的是什么?他们并没有熄火,我就把自己对每个人的真实的反馈给说了,他们不出声了。我于心不忍,搬出来我的弱点:我不知道怎么跟异性建立朋友关系,还是这么一群异性。我的机构里就没有异性。他们中不知道谁嘀咕了声,你不是有老公吗?那能一样吗?当然,也有关系处理的不错的,不过这些人都扮演着我教练、老师或兄长的角色。你们不是。他们转移攻击对象,没有罢免我。
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只是调侃我,顺便发泄一下内心因为我不关心他们而带来的情绪。可是,我心里知道,要不要将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进行下去,怎么进行是我的挑战。我口口声声说要培养儿童和青少年关心问题,关心他人,关心自然的品质。说起来是很溜的,但背后是我的关心库存很有限,时常按照“重要”性排序,种类也很有限。看来,是时候扩一下容量,尝试要建立一套体系让异性的鲜有合作机会的公益人能进来。
在这些事情上,我给出承诺,但是显得很用力。我以为就是为伙伴们多做点事情,从关怀出发的探寻多一点。教练反馈,做好人的关系,事情就自然做好了。道理我都懂的,做起来就忘记。然后醒悟到,这个瞧不上眼的班长职位是
私董会给我的礼物。礼物是从靠肢体作战的方式,过渡到靠团结人作战的方式。试试看。
给一点点空间给心
很多人欣赏我鲁莽的创新精神,更多人欣赏我的黄牛般的勤奋,少有人欣赏我的“灵性”部分。在此行的最后谈话中,汉忠教练花了2个小时跟我谈了这个话题,试图给我一些提醒。据说,3岁的孩子就会开“第三只眼睛”,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只眼睛会逐渐消失。我消失的时间有点晚,并且很多时候只是蒙尘而已。消失的晚,很多时候得益于对“理性标准”在意的少,可惜的是,我似乎看着它逐渐消失。这个过程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生命之火从黑夜转向了白天。类似的更科学的说法是,显意识,潜意识,无意识构成了意识总体。我越来越不给自己空间关注潜意识和无意识,转而过渡关注显意识。
着迷,起源于对周围匮乏环境的不满,解除不满的方式就是对一些东西着迷。大人们在闲聊、麻将还有无趣的工作,做不完的家务里日复一日。我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捕捉善意和支撑他们的力量。还好,自然有很强的治愈力量。例如,中秋前后的桂花香,整个镇上只有对门的大院里有两株桂花树,只开一周时间。在那个前后,我就做什么都在它边上。漫天的繁星,就常常悄悄把床搬到阳台上,爸妈起夜看到了,不说什么甚至不担心我受凉。再后来就是书籍,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让我知道,书看不完的时候,我就不会无聊。让我着迷的东西如此很多,我甚至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的心就可以着迷。
成长的烦恼是,很多的着迷化为无用。为了生存,精心做筛选工作,安慰自己,等我有用了之后再来找你们。舍弃的是湿漉漉的日记本,成长阶段的照片,只能谈往事的老朋友。好的地方是,发现了着迷的宝藏中最耀眼的宝石,真的带走了它。这个宝石就是做教育公益。这个是既有意义的也是有用的。然后我用世人的方式包装它,打磨它,推广它,让它越来越耀眼。
回顾过去的几年,似乎是硕果累累,但大概只有最亲密的人知道有多少时候累的苦不堪言。所有的苦果都是显性意识中对目标的追求和潜意识和无意识的对抗结成的。此刻的我,甚至都说不出来对抗的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一味的认为目标就是对的。这个相对入世的目标,就应该用世人的方式去做。顺利的时候,就会放松一些,用更自我的方式去做。一旦遭遇挫折,就不敢“抄小路”,继续回到大路上。时间久了,我也就越来越少抄小路了。
教练说,我们往往过于相信自己的大脑,而忽视了心。心所代表的灵性世界就好像物理世界的高维空间,而脑则更低维。如果正视心,变得再勇敢一点,或许就不会这么多的纠结。关于完整的人的诠释中一个关键特点是:心、脑、手的一致性。我口口声声说追求教育出对未来有爱的孩子,是没有去爱的教育,可是我自己的生活中却很是缺心眼。例如,我也常常按照世俗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和机构的“成功”。这个之外是不是有其他的路径,不偏执的自己能否可以和世界友好相处,同时和自己友好相处。给心多一点点空间去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