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孤独有时会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分不清谁是对的人。
谁没喜欢过人,又有谁没被人喜欢过呢?
只是等我们到了一定的年龄,我们就会懂得,不是我们不够好,也不是对方太渣了,而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只能是路过。
30岁这年,萧然收到了前男友张浩发来的私信:想不到你舞居然跳得这么好。
萧然想起自己跟张浩说自己喜欢跳舞,将来想做舞蹈教练时,张浩笑了,他说:“舞蹈教练能挣多少钱?你还是实际点,好好找份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萧然回过神来,看看一旁的老林,他正在给萧然煲排骨汤。老林说跳舞的人运动量大,骨骼易磨损,多喝些排骨汤,对骨骼有好处。所以,他经常变着法儿给萧然煲排骨汤喝。
老林看到萧然在看着自己,冲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萧然忍不住笑了。
萧然没回复张浩信息,把张浩的信息连同号码一起删除了。她都不记得自己竟然还存着张浩的号码了。萧然想起以前,张浩的号码在她心里只过了一遍,她便能背出来。而现在,那串数字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有谁是谁的永远,当初说好的一辈子,到走散时再想起,也只能笑称当初太年少。而错的人,其实早有印记来提醒你,只是你喜欢自欺欺人,不愿醒来而已。
二
萧然记得刚认识前男友时,她刚刚研究生毕业,同届的同学都找好了工作,有的直接毕业就结婚了,只有她一人还要继续复习考博。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屋,白天去学校里上自习,晚上就去一家舞蹈培训班学跳舞。
前男友名叫张浩,是萧然上自习时认识的。
张浩比萧然小两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跟张浩一同出国留学的人,都留在了国外,只有他回了国,他也在为自己的未来迷茫着。没事的时候,张浩就会去教室读书陪萧然上自习。
萧然记得那晚她生病,拨通了张浩的电话。张浩很快拿着药出现在了她门前,就是那一瞬间吧,萧然有一点心动了。
张浩给萧然倒着热水,背对着她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萧然看着他背影:“好啊。”
在一起没多久,张浩就带萧然去见了他父母。不知为什么,萧然觉得有些太快了。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有些不太确定两人之间的感情了。
两个人刚认识时,萧然就告诉张浩自己很喜欢跳舞,张浩说:“跳舞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在那扭来扭去吗?”
萧然试着解释给他听:“你不觉得舞蹈很美吗?跳舞就像电影、音乐和文字一样,是一种感情表达方式啊。而且跳舞对身体健康……”
“行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张浩打断了她。萧然只好作罢。
张浩从不陪萧然去舞蹈教室。
萧然练会第一支舞,第一个想展示的人就是张浩,可等她向张浩展示自己练舞的成果时,他却只是敷衍着看看。萧然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
三
有天晚上,两人一起上晚自习。张浩去上洗手间,把手机落在了桌子上。他的手机忽然亮了,是一个名叫李娟的女孩打来的。张浩正好回来了,他赶忙接通电话。萧然听到那个女孩对张浩撒娇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听电话,让人家等好久。”
张浩有些紧张地拿着手机赶忙走出自习室。
这天晚上,萧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张浩一句:“这个李娟是谁?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张浩说:“是我好朋友。她刚从国外回来。”
萧然没再说话。
从此以后,张浩经常性地会从萧然身边消失。他给出的理由也越来越直白,后来直接就是:“李娟约我一起跑步。”
萧然正打算跟他分手时,他先跟萧然坦白了:“李娟父母都是本市的领导,能在事业方面给我帮助。她跟我在国外同一所大学留学。我们也很有共同语言。”
萧然虽然心里很冷,但还是笑着说:“对啊,她能给你想要的,我什么都没有,还要从你那索取,所以你喜欢别人是对的。”
说完,萧然转身就走。
“要哭,回家躲屋子里一个人哭,别在这丢人现眼。”她咬着牙,忍着泪水对自己说,心里荒凉如一座孤岛。
四
萧然读博时,仍坚持每周都去学跳舞。一个夏天的傍晚,萧然去舞蹈教室比平时早了点。她发现教室门还是锁着的,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胖乎乎的男生站在走廊过道里愣愣地看着她,然后迅速过来开了门。男生告诉萧然他是舞蹈班陈老师的朋友。陈老师有事晚一些才能到,所以他先来开门了。
这个男生就是老林。
老林告诉萧然,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心动了。
老林喜欢看萧然跳舞,几乎凡是萧然的舞蹈课,他就会出现。
萧然跳得好时,他会看得脸红。
萧然跳得不好时,他会安慰萧然,让她不要急,慢慢来,然后陪着萧然一起练习。
萧然参加舞蹈比赛,拿下全国舞蹈大赛第一个一等奖时,萧然看到台下的老林哭得像一个孩子。因为只有老林知道,曾经连节奏都找不到、肢体僵硬的萧然,是如何一点一点练习才跳成现在这样的。
萧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跳好时,老林依然相信她能。
萧然问他:“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
老林说:“你跳舞的时候会发光,我能看到你心里的那团火。”
萧然没告诉老林,她也能看到老林心里的那团火,这火一直温暖着她,在黑暗中照耀着她,伴她前进。
对的人总会相遇,而错的人终将路过。
怎样的人才是对的人呢?
是那个他懂你、你也懂他的人。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只有懂的人,才能看到彼此心中的那团火,相互取暖。而那些在你身上只能看到烟的人,并不懂你。你照亮不了他,他也温暖不了你。或许他能看到别人心中的火,但他对你而言,却只能是路人。
可那又怎样呢?
我们终此一生,只有体会过错的人的凉薄,才会更懂得珍惜对的人的光和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