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家里那群鸭。
小时候,家里养了一群鸭子,大概有十来只。
刚买回来的时后,小鸭子浑身毛茸茸的,大多是黄色的,还有的是一部分黑色或褐色的小绒毛参杂其中,长着一张扁扁的橙黄色的嘴巴,显得特别灵巧,小小的眼睛机灵灵的,短短的尾巴向上翘着,特别可爱。可能是为了求得平衡,它们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摆摆的。我很最佩服鸭子,人家会游泳,在水里游来游去,真是好看。
小鸭子们曾在我生病的时候陪伴过我。那是我出水痘的时候,妈妈不希望我出去,要在家里避风。当时我还发着烧,不过,幸福的是我生病的时候能让妈妈抱着我,后来,我妈妈要去地里干活了,她让我一个人在家玩,我说:“好啊,把咱们小鸭子拿过来吧,我要看着它们,我要跟它们玩儿。”妈妈就把小鸭子放进了一个筛子里面,把它们端在了床上。我跟他们逗着玩儿,它们用还嘴啄我的手,发现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但是还是这个啄完那个啄,饶有兴致。我用手摸摸它们的毛,柔软得很,感觉非常舒服,再用手捧起小鸭子,跟它们说着悄悄话。
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等我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满床乱跑的小鸭子,还有的把屎都拉在上面了,但是由于我处在生病的状态,所以妈妈没有过多责怪我,而是赶快把小鸭子转移走,把被窝清理了一遍。
后来小鸭子们长大了,我经常观察小鸭子喝水,有时候的水并不是特别干净,但是它们的嘴巴却是很干净的,于是,我就对小伙伴们说,其实鸭子是很讲究卫生的,它总是那么爱漱口。
最为有趣的是,鸭子是有记性的,它们记得得自己的家。我们家西院大娘家也养有五六只鸭子,我们家的小鸭子和他家的小鸭子常常在一起玩耍,在村子里吃吃草芽儿,找找虫子,在天黑的时候各回各家。印象最为深刻的不是以上这些,有一件事到现在谈起来还是唏嘘不已,而且充满感动。
那年秋天,我们家准备了麦种,因为第二天要去地里种植小麦,所以在头天晚上就把种子拌了农药,放在一个桶里。大人们可能太忙了,在睡觉前忘了盖上盖子。
第二天,爸爸他们都开始喊叫起来,把邻居大娘也喊来了,让他们来到路过边看,我也起床了,也跑到大路边看,看到西院大娘的鸭子和我们家的鸭子都躺在地上,脖子伸得长长的,身体已经僵直。最为奇怪的是,他们像约好了似的,我们家的那十几只鸭子都是头朝东,齐刷刷的;他们家的五六只鸭子都是头朝西,也是齐刷刷的。鸭子的脖子尽量伸长,直直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
他们的死亡没有给大人带来悲伤,大人们都在讨论这件事:这些鸭子吃完农药之后病情发作,想回到自己家里却回不到了,但是头还在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挣扎。
我在想,鸭子在生命最后的那一刻,也是想要回到自己家的,它们的心早已经回到了家里,可是身体又不听使唤,它奋力挣扎,想要回家,但再也没有什么力量了。
能够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记得自己的家,鸭子们的这种精神已经值得赞了,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