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割机噪音很大，锯齿转动的让人害怕，张小雅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会害怕，工人们见惯了也不觉得什么。
分割机那里站着一个约摸四十岁出头身材高大的男人，大家叫他路主任，猪从剥皮机上下来之后，他负责把那大猪从中间破开，分割好，以便再往下面的程序走去，继而是更精细的分割，把肥的分到膘油区，把瘦的分到精肉区，把肥瘦相间的分到二八区，还有单独的大排骨，肋排骨什么的，不过张小雅都还没搞清楚。
本想再往里走走看看这个大车间，看到这么多人忙忙碌碌的张小雅便又回到了那个有断头台的房间，有几个忙完了工作的人在大锅里擦手，擦围裙，擦靴子，就听一个声音喊道：“那个锅底下的火别灭了，等会儿打扫卫生！”然后就听另个声音抱怨说“哎呦，怎么又打扫卫生！”
张小雅抬头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拿着一个四十公分左右的铁盒子，在大锅里舀水。
“哎，你怎么才完活啊？前面不是早就走了吗？”那女人问她。
当确定那位阿姨是跟她说话之后，张小雅笑着 慢慢说：“我那边慢！”。
张小雅在锅台边拿起一只破手套，蘸着锅里的热水使劲擦手上的黄香，擦完之后，在锅台边摸起一片肥皂片仔细的在洗一遍，然后回到更衣室在自己柜子里拿出香皂，再仔仔细细的把每根手指，每个指甲全都擦洗一遍，正确的洗手方法，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还过了头。
“张儿，你忙完了？”是跟她一起进厂的韩姐的声音。
“嗯，你忙完了吗？”张小雅问
“刚忙完，这不是还得打扫卫生吗！”韩姐说“怎么样？还行吧？”韩姐一副大姐的姿态关心她。
“行什么啊！干的够够的了！”张小雅一脸委屈
“唉，怎么办呢？”韩姐也无奈“走，你跟我去看看那个新来的，那是我的朋友”
张小雅随韩姐来到跟更衣室相邻的另一个房间，这是修蹄子的地方，经过张小雅的手被拔干净毛的净蹄，就是被小孙送到这里来了。
一进房间就看到五六个人的后背，因为这个房间的水泥台子有七十公分高，所以大家是坐着的，（这一点好像比较舒服，因为所有的工作都是站着的）水泥台子上方有一根长长的水管，水管上分别有六七个小孔，水从小孔里喷出，流进她们面前的铁盒子，而铁盒子里满满的是猪蹄子。
水管尽头就是一个水龙头，水龙头这边有个比张小雅大不了多少的女孩，那女孩手里拿着刀正费力的把猪蹄甲往下尅。
在这些人身后是一个男孩，他坐着一条矮矮的板凳，板凳头上有两个弯了的铁钉，板凳旁边放着一些蹄子，板凳底下放些白花花的东西，张小雅不认识。只见男孩从旁边拿起一个猪蹄，插到板凳头上的两个铁钉处，用刀子划两道，再用钳子使劲一抽，一条白花花的东西就出来了。
“哎，王燕”韩姐跟那个抠蹄甲的女孩打招呼。
那女孩回头一看，惊讶的说：“哎，小韩你也在这啊？”
“对啊，我在后面膘油上”韩姐说着把张小雅介绍过来“这是和我一起进厂的小张”
“哦，你干什么啊？”王燕问我
“我在黄香锅上”张小雅还在搓她的手，那手快搓了半个小时了。
“你不是在门市部上吗？”韩姐问王燕“怎么也上车间了？”
“嗐，这种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王燕说“你们那里干完了？”
“打扫卫生”韩姐说着凑到王燕面前的那盒蹄子里去接水洗手，张小雅也跟着凑过去。王燕见状把埋在蹄子堆里的水龙头拿出来，让她们两个洗手。
王燕看着张小雅问：“你多大了？”
“十八了”张小雅笑着说
“怪不得，看着你就特别小”王燕也笑起来
“那个人是在干嘛？”张小雅忍不住好奇的问
“那是抽蹄筋的，他抽完蹄筋，我再洗”王燕给她解释
张小雅才知道原来那个白白的东西是猪蹄筋啊，但是抽出来干什么用她还是不清楚。
“谁叫张小雅？”外面有人问。
张小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跑出来看到一个陌生人说，“我是，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那人看着她说
“哦，谢谢”张小雅疑惑的向外走去，不知道是谁找自己
刚走出大门，看到院子里站着三个人，还没看清是谁，就听也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傻儿”（不知道为什么同学都觉得张小雅一直都傻傻的，所以都叫她小傻儿，但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傻！）“啊，呆子，赵凯哥，李东姐姐”张小雅兴奋的跑起来。
“喲，你看你高兴的那样！”赵凯笑着说
“哎，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张小雅好奇的问，因为这个工作不好，自己都没跟同学朋友说过这个（除了几个死党）。
“我问的同学啊，打听了好几个人呢！”赵凯说
“你看你这身衣服啊！你都穿不起来！”李东姐姐说
张小雅只顾着高兴，哈哈笑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行了，别在这里啦了，你什么时候下班，出去玩！”呆子说
“我这就忙完了，你们等等我，我换上衣服就行了！”张小雅着急的说
“好，我们出去等，你们这里实在太臭了！”李东她们说着就出去了。
“等着我啊！”张小雅不放心的说
“好，你快点！”呆子赵凯他们向厂外走去。
张小雅一边跑一边解围裙，跑到更衣室把围裙挂起来，又往宿舍跑，一边跑又一边解工作服上的扣子，到宿舍门口，哐一下撞在门上，门还没开呢，又着急忙慌的找到钥匙，开了门甩下褂子踢掉靴子，脱了棉裤，换上自己平日穿的牛仔裤，洗洗脸擦好护肤霜，使劲甩甩头发，她怕头发上有黄香的气味。
再照照镜子，嗯，确定跟刚才判若两人了，紧紧自己的鞋带，拿上钥匙飞快的出门了。
马路边上赵凯，呆子，李东三人，每人一辆车子，都在自行车上叉着。看到张小雅出来都跟她招手。张小雅看看两边没有车，迅速过了马路直接跳到赵凯车子上“哥，你带着我”
赵凯知道也是自己的事，也不争辩“好，去哪儿？”他询问大家
“去龙山吧！玩儿一会儿去吃饭！”李东姐姐提议。于是一行人骑着自行车向龙山出发。
跟朋友在一起张小雅的心才能完全放松，她才觉得自己是正常的，觉得自己的生活才有滋有味，有色彩，她觉得这样呼吸到的才是生命赖以生存的空气而不是毒气和怨气。
“呆子，你媳妇呢？”张小雅问杲峰。之所以叫杲峰呆子是因为他行杲，最初上学的时候不知道谁把他的名字念成了呆峰，所以大家就讲错纠错直接叫他呆子了。
“唉，媳妇跑了！”呆子故意垂头丧气的说
“他媳妇上班了，不要他了！”赵凯打趣
“姐，你上班了吗？”张小雅笑着问身后的李东
“我上班了，今天休班！”
“大哥，你什么时候上班啊？”张小雅用手怼一下带着自己的大哥。“我现在还不一定呢！都还不知道干嘛呢怎么上？”
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公园，三辆车子锁到一起，赵凯去买了几块雪糕，一人一块慢慢吃着向山顶走去。
这地方说是山其实算不得山，因为它一点也不陡，也不高，连正常的山体都没有。这只不过有些台阶，台阶尽头有做塔，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了，至于那塔也没什么好玩的，在张小雅的记忆里，就记得自己小时候进去过一次，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但奇怪的是从那以后从没想过再进去看看，连一丝想法都没有。而且跟盆友们聊起来居然都是这种反应。想来这应该是这座塔的悲哀吧！
四个人找一块大石头坐下，赵凯和呆子谈论学车的事情，张小雅和李东聊她们的同学，朋友，以及在学校的事情，时不时哈哈大笑。
“咱们同学里你知道的上班的还有谁？”李东姐姐问。
“你，我，小兰，张燕还有谁我就不知道了”张小雅掰着指头数。
“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看一毕业基本就都失去联系了，就咱们几个在一个城市的还能经常见个面”李东姐说
“你那个班行吧？姐？”张小傻关心这个问题
“唉，工资倒是还行，就是太累了，老多女孩都干不了，不干了”李东姐又叹口气说“哎先干着吧，以后再找找人看看能不能调，你那里怎么样啊？”
“我从进厂第一天就够够的了，真的快疯了，要不是我爸给我交了两万块钱，我早就走了！”
“你进厂交了两万啊？”李东姐姐吃惊的问“哎，你得什么时候才能挣够两万啊？”
“对啊，那种单位还要两万，真不知道上这个班当这种正式工是要干嘛！”张小雅忿忿地说。
“咱们一开始上学的时候不是说包分配吗？有分的吗？一开始说的签合同你就是签的这个单位吗？”
“不知道，哪有分的？不都是自己找的单位吗？那时候不是说找不到单位的不发毕业证吧！”张小雅也是听同学们说的。
“好像是一开始上学好像学校里还问，后来没找到单位的不也很多吗！再说了，咱们那学校的毕业证有什么用啊？连个中专都不算！”李东姐姐说
“唉，可怜啊！”张小傻无奈的说“对了，你和我哥现在怎么样啊？”张小雅关心这个
“说不上来，没原来那种感觉了！”
“怎么了？你俩怎么了？”张小傻瞎着急
“你们两个想吃什么？”还没等李东姐姐说，呆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吃什么都行，随便”李东姐姐说
“要不咱们去高台子吃拉面吧！”赵凯提议
“好”大家都乐意去。欣然骑车下山。
张小雅还是坐赵凯车上，她在后面问“哥，你跟李东姐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赵凯也满腹委屈
“怎么回事啊？你俩原来不挺好的吗！”张小傻不理解
“你啊，就别操心了，你又管不了！”赵凯烦烦的说
“你怎么也不着急呢？说，是不是你变心了？”张小傻问
“我什么时候变心了？我着急有用吗？”赵凯直挺着脖子激动的说“人家都不愿理我了，我有什么办法啊？”
“那，那，那还能就这么散了啊？”张小傻不知该怎么办好，她就是瞎操心，真以为说一句喜欢就非得一辈子喜欢啊？人家自己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旁观者费神吧，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赵凯不再说话，张小傻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什么。呆子一会儿凑过听听他俩说话，一会儿又骑得很远。李东一直跟在后面，不快不慢，不远不近。
“要四份牛肉面，一盘花生，一盘牛肉”赵凯对着店里的小哥说。
张小雅和李东坐一起，赵凯和李东面对面。呆子和赵凯还在谈论开车的问题。
“这家的生意特别好，到这里来吃面得排队”张小傻介绍。
“你经常来吃吗？”李东姐姐看她这么清楚问
“嗯，我经常来，我自己一个人不会做饭，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张小傻
“你工资够花吗？”李东笑着问
“够什么啊？够我吃三天的。以后的日子我就得借着花了！”张小雅脸皮厚厚的说
“那你给家里钱吗？”李东姐姐问
“不给，工资就这么点，我自己都不够花，也没人跟我要，我爸都是到月底的时候再资助我点儿！”张小雅并不觉得不妥，，她并没想过自己上班了，有能力挣钱了就不应该再跟家里要钱了。
赵凯听到这里说“以后你再不够吃的，找我，去我家吃”
“好嘞，有你这句话我肯定去！”张小傻咧着嘴说“还是我哥对我好！”
人跟人的关系就是奇怪，有些人就是喜欢对你好，拼命的对你好，不在乎什么回报不汇报，这应该是最纯的友谊吧！
张小傻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喜欢的人，是那种谁都会想对她好的人。这应该跟她的性格很有关系，大大咧咧，对谁都很亲切，对谁都很真。
还有就是你一定要相信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被你虐，而你也可能是生来就为了被某人虐。那你也可以理解为是宿命吧，上辈子欠了某某的，或上辈子某某欠你的。
“小傻，我真没想到你能干这个？”李东姐姐看着她说
“怎么了？”张小傻不明白
“你给我们的印象一直都是娇娃娃，什么都不缺，什么也不会。你看看你现在的工作，我真没想到你能干的了！”李东姐姐由衷的说，话语里有吃惊，有肯定。
“嗯，这倒是，都没想到，你能干的了！”赵凯和呆子也附和
张小雅苦笑一下。哎，心里的苦谁知道啊。“我自己也没想到”她哈哈笑起来。“大哥，你准备干什么？”张小雅抬头问赵凯
“我还在学开车，等拿了证之后就去开大车”赵凯信心满满
“开什么大车？”张小傻不明白大车是什么
“我学的是B证，就是开大车的”赵凯说“就是呆子现在开的那种”
“哦，你那儿怎么样啊？呆子”张小雅问
“我那里还行，一千多块钱，还管吃”呆子推推眼镜说
“哇，高薪啊！”张小雅想起自己还不到叁佰的工资，羡慕的说
面来了，赵凯把第一碗推到李东姐姐面前，把第二碗推给张小傻说“你俩先吃”
张小傻也不客气，那过筷子吃了起来。要知道她可是从凌晨两点起来工作，早上还没吃早饭，一直饿到现在啊。
“牛肉怎么这么少啊！”李东翻翻碗里的面说
“没事，咱不是要了一盘牛肉吗！”赵凯说
张小雅看着赵凯笑笑继续吃
“谁要醋啊？”呆子摘下眼镜，拉过自己的面，提着醋问。
“我要一点儿”张小傻说。呆子挨个给大家添点醋。好像除了张小雅她身边的同学都挺会照顾人的，而她好像永远是那个被照顾的。
“天冷了，吃面真好啊！”张小雅满足的说
“嗯，浑身都暖和了”李东姐姐看着她说
“小傻，你最近见小兰了吗？”赵凯问他
“前几天见了，她这几天厂里忙，没什么时间出来”张小雅说“她那里比我们那里还累”
“她什么厂啊？”李东姐姐问
“轻工机械厂”张小雅吃着花生米说
“哦，三班那个小段也在那里上班”呆子抬起头来说
“哪个小段？？”赵凯好事的问
“跟小兰一个家属院的，长辫子的那个”呆子说
“我还真不知道是谁，长得漂亮吗？”赵凯问
“长得还行吧”呆子笑着说
“你想干嘛？”张小傻坏坏的看着赵凯问
“不干嘛，就问问，怎么了？”赵凯也笑起来
“小样，不老实”呆子拍着赵凯的肩膀说
“嗯，不老实”张小傻也故意点头赞同
李东全当没听见，低头吃自己的面。
赵凯看李东不说话也不敢再闹，问“吃完饭干什么去啊？”
“我们去上网吧！”呆子提议
“好啊，我好长时间没上网了！”张小傻就喜欢玩，整天玩也不嫌烦，你不管什么提议她都会附和说好。
“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宿舍，明天我还得上班”李东谢绝
“去吧，大姐，陪我玩一会儿，你明天上班你怕什么， 我晚上要上班，我都不怕”张小傻想赵凯和李东多呆一会儿
呆子说“就是啊，一块儿去玩玩吧！又不让你花钱”
赵凯也不说话
“不去了，我还有事”李东说
“哎呦，你有什么事啊？你就去吧，大姐，去吧，我们一块儿玩会”张小傻央求
“真有事，我下午真有事”李东坚持“要不我先走了”说着就要先走
“你干嘛那么着急啊，等我们吃完饭啊”张小雅拉着她说
“不了，我真有事，我先走了”李东姐姐拿上包“小傻，有空就去找我玩”
“唉，姐，姐。。”张小雅追出去“姐，你是真有事吗？”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是不是不想跟赵凯在一起才走的？
“嗯，真有事”李东推车子说“快回去吃饭吧”
张小雅不再说什么，心想这女人要是变了心，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叮嘱道：“你路上小心啊”
张小雅回到饭馆，看赵凯的脸色不好转移话题“哥，你都是在哪个网吧上网啊？”
“假日，名人这两个比较多”
“啊，我都是在那两个网吧对面那个梦缘”张小雅说
“那里的机子行吗？”杲峰问她
“还行，那里有两个房间，里面那个房间的机子好，网速也快”张小雅喝干了碗里的汤
赵凯看她吃完了递给她纸巾说“走吧，上网去啊”
“嗯”张小雅拿着纸巾擦擦嘴跟着他俩出来了，她好像是赵凯的小尾巴，好像赵凯也乐得这样一个小尾巴在后面，在学校里就这样，不管她要什么他都纵容，自己的作业不做也会去帮她做。
张小雅想问李东的事，却不知该怎么说，也就作罢。
到了网吧开了三台机子，赵凯和呆子两个人在玩魔兽，张小傻不会玩游戏，就在网吧看电影，一直待到五点多，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路灯要亮了，上班的该下班了，路上的行人又多起来。
“喲，黑天了，咱走吧”杲峰说“再不回去，我妈该骂我了！”
“嗯，小傻儿，快走吧”赵凯催她
“我还没看完呢”张小雅咧着嘴对嘴电脑屏幕说
“行了，别看了，下次再带你来看”赵凯一把把主机电源关了。
“啊！！”张小雅生气的叫起来
“我先走了”杲峰说着跑出去。
“你慌什么啊，等会儿一块儿走”赵凯说
“不等你，你还得送她”杲峰知道每次都是赵凯的事。
“行，你就这样，钻头不顾腚”赵凯不理会他
赵凯和张小傻出了网吧门，就看到呆子的背影一路飞奔。“呆子这人真不行”赵凯气愤的说
“哥，把你那上网卡给我吧？”张小傻还在想刚才的电影
“我怎么用啊？”赵凯不同意
“你可真小气，给我用用怎么了？白叫你一声哥了？”张小雅拿话堵他
“好吧，好吧，我再玩两次给你留十块钱，行吧”赵凯拿她没办法。
“嗯，还行”张小傻同意。很快就到了张小雅宿舍楼底下，赵凯停下车子“你快上去吧，我也得回家了”
“路上慢点”张小傻对着赵凯的背影喊道，刚进了厂区大门，张小雅想起自己还没吃完饭，又跑出去买了两根炸串，两个炸火烧，喝点水吃完就上床睡觉去了。
